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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听训篇

晋元一年六月,天降大难,北方旱灾弥漫,南方洪水泛滥,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

各方地方官员请职开放国库赈灾,朝中大臣均都商议此事,对于天灾,毫无对策,便纷纷请求皇上祭天,以慰天怒。

龙乾心中不屑,天灾虽难挡,但却事在人为,如今这个时候还相信那些骗人的话去祭天,祈求上天保佑,若是上天可以保佑,自然不会施此大难。

他心中虽对此不满,但却并未言语,只是听着他们在朝讨论,纵然有良计,也不会献出,不论如何,他心中对贺允儿为妃一事,还是迁怒在他身上。

百官无策,尉迟澜忧心忡忡,纵使要开国库赈灾,若天灾一日未完,那岂不是要一直拖下去。

皇后闻之此事,也下令后宫中人一切朴素行事,节省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也欲准备开始祭天的行事。

莫离的清枍殿暂时修好,但要通几天的气,尉迟澜也并没有让她搬回去的意思,就在宸华殿住着。

她的这个特权,自然也惹的众人心中不满,自从她住进宸华殿,尉迟澜便再未召幸过任何人,心中难免不平。

莫离听说了天下所生之事,为流离百姓之苦痛心,毕竟,她所愿,便是让天下苍生乐而活之,这也是她大爱所覆,毕生抱负。

燕儿自早便一直鸣叫不听,自从它找到宫中之后,莫离便养着它,在宸华殿屋檐下替它建了窝,也算陪着她打发了许多空旷时间。

它嘶叫着落在莫离肩上,素宁见此叹道:“娘娘真是厉害,这野燕也被你驯服的如此乖巧聪明,如今和您相处和睦,如同家人一般”

莫离侧头梳理着它的羽毛,笑道:“只是她自己多情报恩,也并非我驯服”

“那也说明娘娘不同凡人,有仙灵之气”素宁夸了句。

莫离雅而笑过,便听门外一声高叫,皇后便款款而来。

莫离侧身对燕儿说了句:“先出去吧”

她似听的懂,挥挥翅膀从皇后头顶飞过,莫离心悦,心中也自然高兴,随之便行过礼。

皇后向来不和莫离多打交道,自绮夫人之人她浅露头角之后,皇后便一直未动声色,今日来,也便只是为了一事。

“你在这宸华殿住的可好?”她先行问。

莫离低头言道:“一切都好,劳娘娘挂心”

皇后扫过殿中,随之道:“这宸华殿,是久留了数代帝王的寝室,冬暖夏凉,自然都好,一晃你也住进这里有一月了,清枍殿本宫方才去看了,可以入住了,你也早些搬回去,这几日朝中事物繁忙,也好让皇上一人清净清净”

莫离心中明白她所说之意,婉言答道:“臣妾也想搬回去,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待皇上忙完,臣妾自会请旨搬会”

皇后神色一变:“你这是再说皇上的宸华殿还不如你那清枍殿吗?”

“自然不是”莫离道:“臣妾已经说过了,宸华殿是金,清枍殿怎敢比”

皇后闻此也不便纠缠,凤眸扫过她,眼藏质疑:“本宫知道,你身份与我们不同,有罪父恶债在身,又因父之过而被迁怒,心中自然对这宫里有所抵触,只是,难得皇上如此钟爱你,那些往事,就此忘了吧”

“往事难忘,在每个儿女心中,父母都是圣人,并无什么大过,臣妾也自认为和这宫中所有人并无任何分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无论怎样的言论,在臣妾心中,父亲仍是父亲”

皇后容色大变,愣了会儿,随之轻淡一笑:“好,好一个慈父孝女,你所说,是无过错”

对于皇后的忍气吞声,莫离自然知道,目视着她消失在繁华尽头,在宸华殿休息的尉迟澜听到此番话,随之出来相问:“你不是一向迁就吗,今日怎么开始对皇后言辞犀利了”

莫离眼中一丝坚定:“有个人曾告诉过臣妾,如果自己连自己都看不起,又怎能让别人看得起,臣妾自认无过,臣妾的父亲无过,不容再让人非议,那个有过的大司马已经被皇上处死了,而臣妾的父亲,还活在臣妾心中,这个罪名之声,臣妾也不想再背了”

尉迟澜一挥龙袍坐在软椅之上,欣然道:“说的好,有凭有理,朕也找不出什么纰漏来再叛你是罪臣之女了,朕一向习惯了你的迁就容忍,只是忽然间又看到了另一个莫离,是情势所改,还是你因人之导?”

莫离脑中闪过一个冷淡面容,那日碧水湖边散心,途遇涟夫人,见她,心中仍是怀恨,固此便以罪臣之事又一番议论嘲讽。

莫离自始至终无言,却被躲在一旁的夏義拉到湖水边,警言:“看清楚你自己,活在这世上,并不是凡事都不去计较便能活着,你并无过错,无须忍让,你父亲并无过错,也无须被人嘲讽,看清楚如今的你,不管身在何处,都是父母之肉,骨气,是用来挺起头告诉看轻你的人,你并没有和别人不同,不必因此感到自己矮人一截”

那日,是她听过他说的最多的话,他坚定的神色告诉了莫离,世间行事处之之法,不能只行一种。

自那日起,她便写下了对自己的警戒。

多读书养才气;慎言行养清气;重情义养人气;能忍辱养志气;温处事养和气;讲责任养贤气;系苍生养底气;淡名利养正气;不媚俗养骨气;敢作为养浩气;会宽容养大气。

而这些,也将是她一世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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