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然不知时间过了多久。
即使林诺入手较快,但是想达到信手拈来,随心所欲的地步,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诺自己也清楚阵法大道绝非一朝一夕就可功成圆满,他要做的是将今天所学的剑阵术以及方才的领悟发挥极致效用。
就算这一点也很难,多次练习熟透阵法布置也是好的。
过了一会,林诺还是卡住了。
这时,点点凑了过来。
“我和你说呀林诺,在这个时候呢,你就应该停下来,放松放松自己,缓上一缓。不然,万一绕进一个死循环,那就麻烦了。”
“你说得对,是该让心静一静。”林诺想了一想,觉得点点说的不无道理。“如果我能做到像白师叔一样专心致志,或许就很难出现心障了。”
“林诺,你清不清楚你认识的这个白羽是怎样的祸害?”点点没有接林诺的话,反而问道。
“不就是好看么。”林诺装作不在意的瘪了瘪嘴。
“岂止是好看,简直是美不胜收!不仅如此,他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好闻了。”
“……”点点越说越夸张,林诺直接两眼一翻,无语而不回答。
“我差点就想抛弃你和他长相厮守了。”点点颇有一幅口若悬河,停不下来的架势。
“…你该不会爱上他了吧。”明知道点点是在开玩笑,林诺还是讶异不已。要知道这个点点可是后天至灵啊,况且它跟着前辈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数不胜数,居然连它都因克制不住而心情澎拜,受不了这小家伙这样,林诺出言调侃道。
“你胡说什么,我可是男的。”点点满脸通红,意识到什么,连忙打住辩解。
“你还有性别?”林诺随口一问,反正只要这小家伙不在白羽身上纠缠下去就好。
“当然!”点点一本正经。
点点也乐意转移话题,重新说了一遍自己的来历,还说自己是什么合道立运之灵什么什么的。
总之是一大堆,林诺完全不懂的话。
林诺也趁机向它问了一问,那些围绕在
聂庄四周的光点到底是什么。小家伙却不但不告诉林诺,而且带着贱笑说道:“你想知道是什么?可是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天机,天机明白么!不可泄漏。除非…除非你修炼到老头子那一步,自然就知道那是什么了。”
点点显然是对林诺刚刚挖苦它的事记恨了,伺机报复呢。而它口中的‘老头子’自然是聂庄了。
“没大没小。”林诺拿它没辙。
“说起来,本大爷也是你的前辈,你才没大没小。”点点小脑袋转得极快。
林诺发现实在说不过它,干脆闭嘴不言了,心中暗道,聂前辈为人正派无私,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有意思的古怪‘玩意’,真是家门不幸。
苦等很久,直到黄昏之际,傍晚时分。
白羽和小姑娘还是没有回来。
不能在这里一直耽搁着,林诺将小屋木门简单地关住,想着这里除了自己不会再有其他无聊的人来了,就放心地离开了。
……
回到院中。
林诺看到左持的房门奇怪是半掩的。
心想两人有段时间不没见,进去问候一下顺便问他一些事吧。
进入左持房间,林诺咋眼望去,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奇怪?看样子应该有人回来过才对啊。林诺带着疑惑往里面走了几步。
然后,他听到房间靠床铺的位置有东西在响动。
林诺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发现了一个披头散发人。
正是左持!
只见他双臂紧紧地互相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着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神情恍惚,一边摇着头,一边口中不停地说着:
“这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看着左持极不对劲的样子,林诺急切地问道:“左持,你怎么了?你说什么不可能?”
左持却没有回答。
林诺见他似乎沉浸在什么遭遇中,无法自拔。
于是,慢慢地蹲坐下来到左持面前,动作轻微地探了过去,以免再次刺激到左持。
林诺轻轻地按住左持的双手,尝试和他说话,变换着话题,一刻不停地安抚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左持终于站起身来。他心不在焉地走到桌边,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大口猛猛地灌下。用极为难受的声音哽咽着说道:“林诺,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这时林诺才完全看清楚了左持现在的样子,他的脸色看着白的吓人,衣物上被划得破破烂烂,还沾着树枝残叶。
他好像是从某个密林中逃回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诺不敢想象前几天还生龙活虎,嬉笑欢乐,并且大大展示了一番风采的左持是因为什么事才变得失魂落魄的。
“林诺,这几天妖傀的事,你也知道吧?”左持冷淡地看了林诺一段时间,双眼突然瞪得很圆,他似乎考虑很久,这才决定和林诺说话。
“我知道,你这样…莫非和妖傀有关?”林诺转念一想说道。
“那么,你知道妖傀的什么吗!”左持的话明明是怒吼出来的,但却似乎怕别人也听到,声音却刻意压得很低。
左持这样一说,反而让林诺感到奇怪了。
难道妖傀不是妖怪之类的生物?
“你知道是什么?”
“妖傀...什么妖傀!明明就是就是人,是...被当器物炼制后的人!”左持的话中带着悲痛和强烈的恨意。
什么!林诺听到左持的话也很是不敢相信,毕竟他也亲自见过妖傀的,他本以为妖傀是山魅精怪之类的生物。没想到,左持现在告诉他,妖傀居然是人。这让林诺如何相信?
左持冷静了下来,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关好。
缓缓地告诉了林诺,这几天的事......
那一天,比试完毕。林诺有所感悟,打坐入定时,妖傀之事发生。
据门里透漏的消息,这种怪物是山门未立之前就存在的。
玄飞门在这个地方立派后,众人清剿附近山峰之时,发现了这种东西。这种怪物凶戾而不怕死,围杀它们付出的代价不敢想象,最后所幸就选择划分一块地域将它们封印在了那里。这次妖傀之事就是因为不知为何封印减弱,它们中一部分跑了出来才造成了这几日的事。
但这是宗门长老传出来的说法。
那天本应该是留下他看护林诺,但是左持在林诺一旁等着等着,过了一会感应到似乎有什么人在呼唤着他。
他想和林诺告知一声,却又怕打扰到他,犹豫之际,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他不去,他一定会后悔。
踌躇了一会,想着比试的地方算得上安全之地,他便离开了林诺,往感觉引导的方向而去。
左持翻越了几座山头后,来到一个他也没有来过的地方。这时他的感应越来越强烈了,绝对有什么他想看到的东西。然后,他听到一阵打斗的声音。
左持透过树林间远远看去,一帮玄飞门得弟子正在围攻什么。
这些玄飞门弟子的服饰虽然不常见,但是左持知道他们都应该是内门的弟子。
走进之后,他才发现,内门弟子们围攻的居然是一个怪物。
左持先是对怪物描述了一番。
对照左持所说,怪物就是林诺那日所见的妖傀。
这片区域应该属于门中内地才是,怎会有妖物。
左持也觉得奇怪,他在犹豫是要帮忙还是静观其变时。
怪物打着打着,身体往这边转了过来。左持正面看着怪物突然有种熟悉之感。难怪呼唤自己的是这个怪物?左持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有些荒谬和可笑。
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怪物发起狂来,全身的毛发都抖动起了,就在那一瞬间,左持看清了怪物的脸。
它竟然是...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这怎么可能!
左持重新审视了一遍怪物的体型,除了浑身是毛,非常奇怪外,他越看越觉得像。
但是他不愿意相信,仅仅十多岁的左持怎么会相信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父亲变成了如今面前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左持完全接受不了!
还好内门弟子们专心战斗着,不敢分心,并未发现正在偷窥的他。
而那‘怪物’,左持的父亲,似乎也有所感,愈加狂躁起来,却死死突破不了那几名内门弟子的包围。
左持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转身退走,不管方向狂奔而去,他只想离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然后他一连在僻静深处的林间和山头,全然不知疲倦地,奔走了几天几夜。
左持觉得很累,很痛苦,不是身体累,不是被树枝刮伤而痛苦。
而是因为他寻找的父亲和他来到云浮想追寻得东西似乎完全变了模样。左持心想,天塌下来都不会有这么难受吧,当时的他差点就打算什么都不管不顾,一死了之。
左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他不清楚自己能找谁帮助自己。
杨雨琼?
当她看到左持的惨状时,也被吓得不轻,她询问左持发生什么事了。
左持只是说自己遭遇到了怪物。
杨雨琼似乎忙于门里的事,当时并未多问,否则能马上发现左持的异常。然后她劝慰左持,人没事就好,让他留在房间养伤休息,并顺便提了一句,妖傀是遗留下来的被封印着的怪物的事,极为凶戾,最近不要远出。
被封印着的遗留怪物?
连自己的门派都一直在欺骗自己,左持感觉心灰意冷。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一个意外…左持也会被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