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沐这一闹腾,屋子里一下就气氛热烈了起来。
人们陆陆续续的吃出各种东西,向银币,茶叶,石头…
一直闹腾了好久,直到半夜才安静下来。将桌上的吃剩的面团放入破陶罐中。
慕沐本以为这样就差不多完了。
没想到不一会一群的姑娘每个人都背着一桶水从大门进来了。
“这又是什么?”慕沐有些好奇的向苏儿问道。
苏儿笑道:“这是有姑娘们在午夜十二点时在喀纳斯湖取回的雪化成的星辰水,这是人间最吉祥的水,可以用来献神洁身,可以洗涤一切污垢和不详,给人们带来光明和幸福。不过我们族一向都是取回星辰水敬神的。”
图佤族姑娘们背上背,着的大桶的沿口贴着三块酥油,上面插着三支点燃的香。怀中抱着有柏香,白香青为原料制成的桑切。身上佩环叮咚,竟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异域风韵。
图佤姑娘们将背上的星辰水放下,恰巧围成一个圆圈。脚下迈开弦子舞步,长袖有节奏的撩起落下。
舒缓但是具有张力,女性的柔美在这个时候被展露的淋漓尽致。
“咚!咚!咚!”,突地大鼓敲响。一下子打破了弦子的节拍。
只见一群身穿鲜艳的衣服,带着奇形怪状的面具的图佤族小伙,从屋子的两边出来了。
唢呐和海螺的声音也渐渐响起,急促的踢踏点开欢快的节奏。
慕沐心中莫名一颤,心跳也随着急促的鼓点跳了起来,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在隐隐呼唤她的感觉。
“这是我们族内的祭祀之舞。最开始的时候是用来请神的,后来发展成为了只有在过年之时才会用来祭拜的舞蹈了。苏儿看着一边对慕沐解释道。
“一会就轮到我了。你可要好好的看着哦。“苏儿回过头,对着慕沐说道:“我可是祭祀时必不可缺的角色。”
看着苏儿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慕沐不由点点头,心中那种被呼唤的感觉却是越来越重。
是有什么,在等待着她么?
还来不及细细的思考,只见苏儿凌空一个翻身就来到了屋子中央。
屋内的灯光一下暗了,在这黑暗中,只剩下人细细的呼吸声。
轻轻的,响起了一下铃响。
脆铃声响,一声,接着一声,就像是人心跳动的频率。脆脆的,空远的。
一盏酥油灯点亮在星辰水上,灯亮的地方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脊背挺直坚毅,双膝退踏抬踢带着膝部的微颤。
踏击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响起。
酥油灯又亮起了一盏,在远远的,环行的队形上,那几个被照亮的人影,也随着乐声动起来。一盏盏的亮起,加入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踏击的脆响由小到大,踏着奇异的音律,从远方走来。
像是被风带起的海浪,从空远的地方,漫漫卷席而来。忽然海螺的声音响起,银浪像是得到什么号令一般,一下炸响。
铺天盖地的浪潮席卷而来!
那如雷如鸣的舞步,像是踏在人的心上一般,一下一下丝毫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却又声声分明毫不紊乱。
像是被千军万马追赶,又像是要在空旷的洪荒中寻找唯一的一丝光明。那样急促的,那样迫切的,那样带着执着与不顾一切的步声,响彻整个房间。
明明人不多,却是那般浩大的舞步,听的每个人的人心一阵激荡。
慕沐只觉心跳的像是要突破胸腔,眼睛充血发热,全身的每一滴血每一粒肉都在随着跳跃,像是被托起的浪潮!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狂风中的海浪重重拍击着沿岸,浪潮汹涌!
像是要突破一切,带着决绝的姿态,毫不保留。让人不能呼吸,血液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啪!”
所有的灯在这一击掌声下全灭了,突如其来的黑暗与寂静,让慕沐恍然觉得这所有的声响都只是一场错觉。
只是那不停的,急促的,“咚咚咚”不停的心跳,还在刚才的余韵中未缓过来。
死一样的寂静,整个屋子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剧烈的心跳无处可归,紧迫的心弦无处可靠。
但是慕沐却是在心底深处了一种淡淡的渴望,似乎还有什么在期待着。
突地,轻轻的响起了一种奇怪的却是熟悉的乐音。
苏尔!苏儿的苏尔!
像是一线幽光,被重重的竹影折叠阻拦;像是一阵细风就能吹熄的烛火,细弱而空灵。盘旋低徊,千折白转。
不知为何,慕沐却是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即将破体而出,口中便吟出了奇特的语句。
房间内的人呼吸一下子有些粗重,却是很快又安静下来。
念我磐石的永恒祷文。
献给自由
献给罪恶
是一场荒淫的盛宴
代表永恒
这是一个循环
用石火来历练。
它会得到永生,用金银铸造的灵魂。
是为了圣洁的太阳
源自欲望
代表堕落的精灵
是世界轮回重生的地方
一片黑暗之中,所有的人都看见了。随着慕沐话音的转变,她的背后竟是长出了一株荧荧碧色的植株。
种子,幼苗,抽芽,丰茂,直到紫色的繁花满树。
空旷房间,只有袅袅的苏尔声音和慕沐喃喃的低语。
慕沐的语音停歇,背后的树影就像一下消失的光影一般,不见踪迹。苏尔却是越吹越荡气回肠。
只有三个音孔的乐器,却是演奏出三重音奏!
浩荡的,温婉的,清脆的…仿佛是汇聚了天地间最美的声音一般。
远远的,又亮起一盏酥油灯。
灯下的人,缓缓退去。那低低的,清浅的步声,渐渐远去。
一缕光,一线音,终归于寂静。
透窗的月光,像雪般的让苏儿的身形明亮起来。
站立的身形,黝黑的眸子,晶莹剔透异常。
熠熠生辉。
慕沐从来没有想过那黑黑的小子会有如此美丽的,不,是近乎圣洁的一面。
心中那种被呼唤的感觉,也随着声音的安静而淡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