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森林时,英伯查少将就下命令,每两个士兵间距一米,千万不能走散。一旦发现情况,立马用信号灯。
士兵们全副武装,脸上还涂着浓厚的油彩。皮卡停留在森林外,大部队小心翼翼地前进。
森林中,大树的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一张层层叠叠的大网,也极似暗绿色的海底,阳光很难透进来。幽暗的环境使士兵们不自觉地提高警惕。
这片森林地处亚热带,已经十分接近热带了。潮湿闷热的环境是猖狂的水蛭和各种毒虫蚁蛇的最佳居所。士兵们必须穿着封闭的长衣长裤,涂上雄黄,还要用绳子把脚腕处宽大的裤脚勒紧。
将近40摄氏度的环境中,像裹粽子一般将衣服裹在身上是非常难受的。士兵们的衣服全部汗湿了,他们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背后一滴一滴淌下。
已经前行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毫无寄生体的踪影。
德里克看着手上的光脑定位,信号,中断了。他观察着周围的植被,他们还是在森林的边缘摸索着,这片森林的面积大到无法想象。两位少将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英伯查大声吼道:“所有士兵注意,原地休整10分钟后,我们加速前进!”
士兵纷纷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咕噜咕噜灌起来。
英伯查点起两支烟,将其中一支递给德里克,然后放入嘴中深深吸一口,再缓缓地吐出:“你怎么看?”
烟雾缭绕中,德里克叼着烟,舌头一顶一顶着,将烟嘴弄得湿软:“不知道,不过这并不是好事。我觉得这更像是一个圈套,没有寄生体出现,意味着我们的士兵需要潜入更深处搜寻,同时也意味着……”他抬眼望着士兵没有说下去,德里克的眼神并不难过,就像在平铺直叙地说着一些事。
英伯查接过他的话:“意味着危险系数成倍增加,意味着我们更加临近死亡。信号中断了,如果回不去我们将会成为寄生体的食物。”
“为什么你不下令撤退?”
“进入这片森林后,我就感觉到虽然侦查到寄生体并反馈上去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但是,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牺牲。这是作为士兵的使命。”
德里克显得有些激动:“这里有1000个士兵,不光只有你我两个人!”
英伯查反问:“那你为什么不下命令?”
“我心里很矛盾,既不想看着他们去送死,可是心中总希冀着这一次的侦查能有所收获。1000个人的背后站着的是几十亿的龙塑居民。”
英伯查笑笑:“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红红的花火燃烧在烟支的末端,已经燃烧一大半了。德里克深深地吸了几次,然后甩下烟头,皮靴踏上去使劲拧了拧:“如果我被蜘蛛,蝎子,或者是蛇缠住的话,用这个打爆我的头。我不想死在这些爬虫手上,也不想死得太难看。”
德里克从英伯查的腰间将激光枪抽出来放在他手上。
英伯查抬眼瞥着他:“你自己解决,我手上的激光枪,即使是最后一丝能量,那都是用来击毙寄生体的。”
“好了,”英伯查吼道,“10分钟到了,我们出发!”
休息片刻后,大家的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可是,谁都没有留意到,湿润的衣服渐渐干了……包括两位长官。
前进的速度比原来快上一倍,鞋子踏上落叶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
依旧是幽深的环境,可是,似乎阳光的威力没有那么强烈了。海芋,桫椤,橡胶,巨藤,板根,红叶……循序渐进地深入着。
不知道谁先在队伍里面提出疑惑,渐渐的,议论声大起来。英伯查迟疑地问:“你感觉到什么变化没有?”
“温度……下降了。”
“不止,你打我一拳!”
德里克没有问原因,立即挥拳,抬手出拳的瞬间他猛地盯着英伯查,脱口而出:“速度!”
“对,”英伯查沉重地点头,“我们的动作变得迟缓了,因为一直在赶路,我们的潜意识一直把脚步越来越拖沓的原因归结为疲惫。从开始便是这样。”
心中的恐惧逐渐蔓延:“这,难道就是侦察兵无一幸还的原因?!”
“恐怕是这样的。”
“立即原路返回!”这一声,德里克几乎破了音。
粗壮的大板根后面,数只红色的眼睛正悄悄地望着这一切。
回到隔离墙的时候,少年被告知需要马上到指挥室,中将正到处找他。
少年屈起食指,不急不缓地敲着门,严肃的女声从里面传出来:“进来。”
指挥室中,他看见陌生的三个年轻人。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们看到少年时,都露出惊喜的神色。这三个人正是蒯子谦,怀特。古列米奥和克莉丝汀。他们早上将近9点才赶到隔离墙。
“出发吧!”中将拍桌子站起来,“你们23个人请一定把那1000个士兵和两个少将带回来。”
这时候,少年才发现指挥室后面还站着其他20个人。这20个人穿着的并不是军服,而是紧身的皮衣皮裤。她们站在后面就像另一个空间一般,毫无存在感。
少年还一头雾水,便被上校拖出去:“时间紧迫,边走边说。”
樱郢走过去,把麟麟牵过来。小女孩很乖,不哭也不闹。
中将将双手搭在小女孩肩上,脸上的神色很复杂,她不知道是该担忧还是庆幸。蒯子谦过来的时候,她不经意提到原始森林时,上校立刻激动起来。
少年没有了记忆,并不代表他不记得。褚遂深离开原始森林后,他们在潜入南中部队前曾有过一次对话,那个时候,褚遂深已经把那片森林的情况跟他说清楚了。
时间被冻结的森林中,英伯查,德里克少将这时候带兵进去,无疑是死路一条!
中将当时立即用光脑和两位副指挥官联系,可惜……
“可惜没有联系上,”这一群人坐上速度最快的大型飞艇,蒯子谦对少年解释,“当时,我们都想思索补救措施。这样的空间,无论派遣谁都于事无补。增派的人越多,死亡人数就越多。”
“那我们现在去送死?”
克莉丝汀用肯定的语气:“我们去救人!来隔离墙的路上,我们被锁空者拦截,我突然想到,她们既然有重新构建空间的能力,那么即使在时间冻结的原始森林中也可以来去自如。况且构架的人越多,空间的构架就越大。”
少年从白纸上看到,他们与追杀自己人是同一伙。他保持警惕地向旁边靠了一点。
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过蒯子谦的眼睛,褚遂深和他,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都能猜出个大概意思。
他仿佛在自言自语:“这些是独立的组织,受私人雇佣。同一个任务只会执行两次,如果都失败了便会自动撤销。”
看到少年放松下来,蒯子谦笑了笑,细长的眼角斜向上弯着,他伸出右手:“你好,自我介绍一下,蒯子谦,从小和你穿一条裤衩长大。”
同时又指了指克莉丝汀,忽而上校想到什么,清咳一声,故作严肃道:“克莉丝汀,你老婆。”
“咳咳咳”少年一口唾沫没咽下去剧烈咳嗽起来,克莉丝汀的脸上飘上几丝红晕,将头扭向一边没有反驳,当是默认了。
还好怀特不在,少校腹黑地笑着,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如果听到这话肯定跳起来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