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了,你是他云弈唯一承认的娘子,我是他的七哥,自然也就是你的七哥。为了你,他就算赔上性命不要也是无怨无悔的。我这个做哥哥的,当然应该倾尽全力帮他护你周全,你倒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不想要我做你哥哥吗?”云雷见她接过玉佩后,低垂着眼睫仿佛隐有泪意。于是他急忙岔开话题,末了还给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只盼能就此转移她的注意力。思语听了果然扬起眼眉慌忙答道:“怎么会?我只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我的事,他应该也有和你说过的吧?蒙他不弃,已经是我天大的福气了。现在又得七哥全意维护,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罢了,还请七哥多多见谅才好。”
“这话以后可休要再提,九弟听见,一定会很不高兴的。”云雷微笑着摇了摇头,云弈的脾气性格他最是清楚不过的,他看思语重过自己性命,又怎么容得思语说这样自轻自贱的话?思语自然也明白云雷这话的意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不再承口,只是低头去翻看那玉佩。只见那玉佩莹润光洁,果然是极品的墨玉。翻开底座,下面却刻了一字,字体古怪,凹槽处隐有印泥,思语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刻的是什么名堂,于是她拿着玉佩望向云雷问道:“七哥,这是……”
云雷微笑对她解释道:“这是个古体的刺字,这块玉是我任烟城刺史时自己做的私密印信。那时候我们二哥,也就是前太子才刚刚病逝,边城很多地方军队都很混乱。烟城是北疆要城,统军将领大多是二哥的旧部。老六受封太子后很想把这部分兵权收到自己手里,于是他当时煽动了许多在朝官员上奏弹劾边城各军将的各种失职乱纪,要求父皇更换边城将领。父皇看到奏折后立刻派我出任了烟城军刺,让我和九弟同去督查烟城军将是否真如奏折所言违规乱纪。其实父皇也就是想搪塞了事,他自然知道我和八弟九弟都是二哥的人。二哥在世的时候,待我们是极好的,我们三个在皇家子弟中是最出名的顽劣不羁,少年时经常坏规矩捅娄子,每次都是二哥帮我们收拾烂摊子。后来二哥去了,有传言说是老六害的。我们也查过,可没能查出什么名堂,但很多迹象都指着老六问题很大,只是苦无证据。我们瑞瑜瑾三王也就只能听由老六继任太子意气风发。直到我被派出任烟城军刺,老六不放心也请旨跟着去了。边城山高水远,二哥走后,他手下的烟城军政势力便几乎全部分落到了和他最亲近的我们兄弟三个手上。”
“七哥你们在边城带过兵么?”思语好奇发问。如果他们兄弟没有在烟城带过兵的话,烟城那许多军队将领又怎会愿意追随他们兄弟呢?仅仅因为他们兄弟是皇子吗?那可能性却是不大。
“早年是带过几年兵和北蛮打过几次仗,怎么九弟没有和你说过吗?”云雷微感惊讶,按老九对思语的态度来说,应该是无话不谈才对。想当年老九带兵对战北蛮时也称得上是意气风发,怎么倒没和思语提过呢?思语听问只是脸上一红轻轻摇头说道:“他说我只需在家开开心心等他回来就是了,朝堂上的事情太过劳心伤神,他从不和我说的。”
云雷听了不由得莞尔点头:“他倒是挺疼你……早年我们一同在北疆带兵征战,将士们都很齐心为国这我们心里都是有数的。结果二哥一去,老六就动手要撤换这些有功无过之将,大家心里自然免不得对老六趁乱夺权的做法都很是不满,于是我和九弟就带着他们连手把老六整了一把。那会儿我们才进城没几天就传来了北蛮即将袭城的消息,我和九弟激着老六跟我们一起出城迎战敌军。北蛮个个凶悍善战,我和九弟平时于实战上就刻意训练过,加上过去曾随二哥巡边,对边城地形局势都十分了解,所以对付起来也倒还能称得上是游刃有余。老六就不成了,他虽然武功底子不错,但不知地形情况,加上前夜又误收了我们的虚假战报,以为袭城的不过是探子小队,却万没料到会是先锋大队。刚开始他倒还能应对一时,后来终于支持不住,被北蛮围困到一处废村几乎丧命。因为战略部署之前是请示过他的,所以战败倒成是他的责任了,他哪儿还有什么心思去寻边城将领的不是,只忙着灰头土脸带人赶紧回京养伤去了。就是可惜折了一队兵马,不过,总比他专权逼宫强”
那么多阴谋杀戮,从云雷口中道出却难能地没有携带丝毫叫人畏惧心寒的意思。他语调温和婉转,倒像在给孩子说故事一般轻松愉快。思语倒不关心什么政局兵权的事,只是听云雷多次提及云弈不由得好奇非常:“怎么执念很好战吗?”印象中的云弈总是带着药童济世救人,温和沉稳。怎么从云雷口中道出倒成个顽劣要强的好战男子了?
“呵,想当年不管是跟北蛮交战还是跟十一他们打架谁有他冲得快跳得高?你那个臭执念,用药用毒厉害,拳脚上爆发力却是不强。我跟他说过不知多少次,兄弟间打架,本来就不可能下毒使药放杀招,可他每次都还是非要冲在第一个。现在想起来我都还是觉得头疼,一点话都不听的死犟。”云雷无奈地摇头笑着,从他的眉宇间似乎依稀可见他们兄弟当年的豪气干云。思语微微一笑,心头骄傲感油然而生,她的执念,原来曾经是那么的无畏无私有担当敢作敢为,不知他带兵御敌的时候是怎样的游刃有余威震三军呢?这样一个男子,居然做了她的相公,还扬言非她莫可……她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暖暖地塞满了。九王王妃,这个称谓似乎也平白变得可爱了不少。
云雷见思语从嘴角一直笑到了眼底,心中便知道她目下断然不会再为云弈不能前来陪护而伤心郁结,于是起身辞道:“吵了你这许久,你也该休息会儿了,好好养好身子,别叫他担心,我闲了再来看你。”
“七哥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帮我告诉他,叫他也不要担心,我一定会努力尽快好起来的。”思语轻轻点头,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原本暗灰的双瞳也平添了些希望的神彩。执念,她的相公,终有一天,他们一定会破镜重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