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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迟到专家

好好地睡他的觉?哈,明天吧!自从被老爸老妈摇醒之后,阿歪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毛木老师眉飞色舞地出现在教室里。

谁都能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好得一塌糊涂。朱透追着牛田满教室跑,撞倒了两张桌子,他也没有责怪他们,只是慈爱地叮嘱他们别绊倒了。要是往常,他准会在班级纪律簿上给他们记上一笔,然后再让他俩在墙角反省一会儿。

就连活宝双胞胎阿宝和阿贝哥俩折的纸飞机,误中了他的额头;就连鼻涕虫拉拉擤完鼻涕后,把脏手往桌腿儿上抹了抹,都没有激怒他。

他的满脸慈祥让大家惊奇不已。

“哇,他这是怎么啦?”朱透说。

“谁知道。”牛田说,“兴许是他家又添了一个儿子。”

“能透露一点信息吗?”漂亮的柳絮说,“毛木老师,您今天的心情不错啊!”

他们的老师,今天的心情真是不错—应该说是太好了—好得都把讲课的固定程序给改了。

上课铃响过之后,大家都坐好,拿出纸和笔,准备好了接受他每天要检查的听写字词。但是,那个快乐的教书匠没有翻他的书,也没有叫谁到黑板前去做准备,而是激动得搓着手问大家,现在最想干的是什么。

“当然不是学习了。”大家说,“我们希望有一次到山里野餐的机会,因为上一次野餐过去已经一年零仨月了。毛木老师,这个奢望您能让我们实现吗?”

“没问题。”毛木老师说,“就是这个周六怎么样?去封龙山野餐。”

“哇,万岁!”大家叫起来。

“今天不是愚人节吧?”牛田问。

“神经啊你!”朱透说,“现在是九月!”

牛田激动若狂:“哇,太叫人发狂了,我要带六个热狗!”

朱透说:“岂止是发狂,我的心跳都加速了,我要带十个鸡腿!”

阿歪说:不对,这里没有阿歪什么话。阿歪呢?别急,他这就到了。

当当,教室的门响了两下。

不等毛木老师张嘴,大家就异口同声地说:“请进!”

门一开,阿歪挤进来。

“对不起,毛木老师,我又……”

“我又睡过了。”大家异口同声地替他回答。

阿歪瞪大家。

“都怪我昨晚‘学习’得太晚了。”大家再一次让他省了唾沫。

“唉,你就不能换个理由吗!”毛木老师摇了摇头,但还是没生气,好啦,你这个迟到专家,快点坐到你的坐位上去,我们马上要开始讲课啦。记着,本周星期五晚上可不要‘学习’

得太‘晚’了啊!

“为什么星期五晚上他不让我‘学习’得太晚啊?”阿歪问他的同桌展开。

展开告诉他:“因为周六我们要去封龙山野餐。”

“哇,真带劲儿!”阿歪叫出声。

毛木老师说:“阿歪,你最好别急着激动,你应该先保证,星期六一大早能赶上我们野餐的队伍,别再迟到了哟。”

毛木老师的话让阿歪的脸红了起来。

阿歪为什么要脸红呢?哈,因为他是毛木老师班里的“迟到专家”嘛。

不管是班主任毛木老师上课,还是其他老师上第一节课,阿歪差不多每天迟到,然后他会告诉允许他走进教室的老师,他来晚了,是因为起床晚了,而起床晚了是因为前一晚睡得太晚了,而睡得太晚了是因为“学习”得太晚了。

当然喽,没有谁相信他的这个借口,就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因为他起床晚的真正原因不是前一晚“学习”过了头,而是看电视或者打游戏机过了头。但是,如果把上学迟到的责任完全归“功”于起床晚了,那也是不切合实际的。如果他在吃完早餐之后,抓紧时间的话,完全可以在预备铃拉响之前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去,偏偏他上学的路上,老是忍不住会停下脚步。

有一次,他在一个卖金鱼的小地摊前逗留了半个小时,等突然想起第一节有考试,连忙跑到学校打报告时,考试已经接近尾声。

另一次他起床晚了,没吃早餐就跑出来,在打一家餐馆前经过时,突然闻到了一股鱼香肉丝的香味。他忍不住决定停下来闻五分钟,谁知一下子就闻了十个五分钟。

他逗留时间最长的一次,是今年过生日的前一天。

那天他决定顺道去蛋糕屋的橱窗前,观察一下有没有中意的蛋糕可买。不知道是蛋糕太多挑花了眼,还是他想看看蛋糕师多长时间才会做出一个重样的蛋糕,总之,等他拿定主意买那个最大的蛋糕时,他突然发现他的哥们儿朱透背着书包,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笑嘻嘻地和朱透打趣:“猪头,你今天上学也这么晚啊。”朱透给了他一眼说:“神经啊你,现在已经放学啦!毛木老师让我顺道去你家看看你为什么逃学。”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搞的,让他的爸爸知道了。气得本来准备买蛋糕的爸爸,临时改主意,买了一根鸡毛掸子,回家让他的宝贝儿子,好好“吃”了一顿。

结果第二天他又迟到了,因为他的屁股疼得实在走不快。

“这一切从今天起,都成历史了!”毛木老师开始讲课了,阿歪把他的迟到史复习了一遍后,做出了结论,今天晚上我就跟电视和游戏机说拜拜。我要早点睡,坚决克服迟到的习惯。

否则,周六赶不上去野餐的校车,那我可就赔大啦,这种好事并不是经常能遇到的。

阿歪还真争气,吃过晚饭就上了床。但是,也许是太兴奋,也可能是已经习惯了晚睡,总之,他翻来覆去地折磨了自己一个小时,也没睡着。

“没想到睡觉这么简单的事,今天做起来这么难!对啦,我听展开说过,他睡不着的时候,就数数,数不到一千就睡着了。”阿歪痛苦地说,“好吧,我也来试试看。”

他就数数,数了三个“一千”也没睡着,不但没睡着,倒是越数越清醒了。

“嗷,真是流年不利!”阿歪说,“让我想想应该用哪一招,才能保证马上进入睡眠状态。对啦,我还听猪头说过,他睡不着的时候就做数学题,一做题就犯困了。”

这招还真灵,他找出数学书,刚看了没几页,就开始打哈欠了。然后,越打越欢,吧嗒一下就闭上了眼睛。

他刚睡着没五分钟,就觉得有人在摇他的身子,他睁开眼睛,看见他的老爸老妈惶惶不安地盯着他看,吓得他也惶惶不安起来。

他问:“你们干吗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

他的老妈问:“阿歪,你是不是病啦?”

“没有。”

“不会吧?”他的老爸摸了摸他的脑袋说,“往常从电视前赶你几次都不睡,今天怎么一撂饭碗就钻被窝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呀?”

“什么呀!”阿歪生气了,“我是在改正睡懒觉的习惯。”

“噢,是吗?”他的老爸看了老妈一眼,快活地说,“我们的儿子今天出息啊!好好,那你好好睡你的觉吧!”

好好地睡他的觉?哈,明天吧!自从被老爸老妈摇醒之后,阿歪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他把他知道的那些快速入睡法又折腾了几个遍,也没个梦的碎片闯进他的脑袋。

没说的了,第二天他又起床晚了。

起床晚的好处就是又一次节省了早餐,当然,还有就是有了机会练习嘴皮子—他一边往学校跑,一边提醒自己:“阿歪,你今天不许在金鱼摊前逗留,不许闻鱼香肉丝的香味了,就是手撕鸡的香味也不许闻,更不许看蛋糕!”

他跑过金鱼摊,跑过飘着肉香的餐馆,还跑过蛋糕屋,都没有停下脚步。眼看他就要成功了,不巧的是,这时候,突然有一个路灯杆闯入他的眼睛里。一跟路灯杆是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要是灯杆下有两个人,就不一样了。阿歪看见路灯杆的时候,有一个长胡子的男人正跟他的一个熟人在说闲话。

那个长胡子男人高谈阔论的时候,他的大胡子就跟着嘴巴的开合,滑稽地一翘翘地运动,就像是给空气挠痒痒似的,挠得空气没有发笑,阿歪倒是被“它”挠得忍不住站在路旁笑了起来。

那个大胡子瞪他一眼,他就赶快收敛起笑容,可是当大胡子又开始说话后,他就再一次笑得直不起腰来。

“真开心啊!”阿歪一边笑一边想,“我现在的心情快乐得不得了,就像是艳阳天。”

但是,艳阳天之后就是阴天,这个道理他马上就知道了。当他跑到教室门口打报告的时候,他苦恼地想:“真是流年不利,我又迟到了。虽然我敢说毛木老师看见那个大胡子的滑稽样子,也会像我一样停下来看上二十分钟,但要是我实话实说,不但不能招来同情,还会招来批评。唉,没办法,只好把迟到的老理由再重复一遍喽。”

“你是不是晚上又‘学习’得太晚了?”毛木老师允许他进入教室后问道。

“我研究数学太投入了,嘿嘿。”阿歪说瞎话的时候想,“我昨晚确实看数学书了。”

“应该是‘研究’胡子太投入吧?”毛木老师说。

“哎呀,毛木老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歪紧张地问。

“什么意思?”毛木老师说,“你‘研究’的时候太投入了,我刚才在上班的路上看到你,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到……唉,阿歪,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但是,你要记住,明天就是星期六,绝对不要再迟到了!”

“我不能再迟到了。”这天晚上临睡的时候,阿歪对爸爸说,“爸爸,你记着早上六点叫醒我啊。我们的校车六点半出发。”

“没问题。”阿歪的爸爸说,“我会把电子表定好时,放到你的床头柜上,六点钟它会准时叫醒你的,你就放心地睡吧。”

爸爸说到做到了,是个负责任的爸爸,但是,那块电子表却不是块负责任的电子表,早上五点五十九分的时候,它的电池没电了。

所以,六点半的时候,阿歪一家都还在呼呼大睡,像是一点也不着急似的。是啊,干吗要着急呢,反正今天迟到的理由可是现成的,并不需要他去厚着脸皮说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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