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刚散开,胖子和三叔公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两人一把把我驾到一旁,胖子那二皮脸怒目而视,道:“这闹哪出,几个意思?”
我假装一头雾水,弱弱道:“什么啊,这是,你们这是吃错药了还是怎地,咋了?”
胖子不耐其烦的骂道:“装,装,继续装,别跟我犯糊涂,你打着什么算盘,你自己清楚,你是不把兄弟往火坑里带就显不出你丫的王霸之气是吧!”
我顿时苦笑一声,默默回答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事,哥啊,胖爷,您啊,别生气,咱原来不是说过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咱今天怎就变卦了呢,这俗话也说的好,既来之则安之,是波!”
此刻三叔公貌似明白我的意思,他从我话语和眼神中明白我的不甘心,不由的动摇离开的想法,开始思虑和我并肩作战的思路。
而胖子则深叹一口气,从来没见过胖子如此深沉,如此深邃的眼神,只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懦弱,我胆小,我承认,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想留下来是不甘心,想刨根问底,可难道,难道你就没想过一步之错,满盘皆输吗?其实不是我不想陪着你,而是我想让你知道我们不是神,救不了那些人,你别以为拿着本破书就可以下地狱打妖怪,你以为你是唐僧啊,昨晚要不是一步之差,你们两个要是有一个有事,你叫我怎么办?该怎么办?”
我没想到胖子会说出如此一番话,让整个气氛都变得太快,我本以为嬉皮笑脸,胡搅蛮缠就可以让胖子和三叔公留下来,得过且过,看来是我错了,而胖子哭了,三叔公咬着嘴唇,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胖子说的话很有理,直戳我的要害,我竟然无语以对。三叔公很男人的一把拉过胖子和我,抱的紧紧的,三叔公的话我一辈子都记得:“兄弟们,让这家伙再自私一次吧!我们陪着他!”
这是我们最后一句达成共识的话,我们三人都没有离开,毕竟谁也离不开谁。
老道不知何意,居然拿着桃木剑在一棵樟树下把玩,我径直走了过去,三叔公和胖子帮着张静去做些琐事。
老道只见我走近,立马给我腾出一个地方,我一屁股坐下,还没等我开口,老道便先开口道:“是不是有事情问我?”
我诧异的看了一眼老道,傻笑几声,老道从我眼神里读懂些什么,笑道:“说吧!”
我直言道:“就是昨晚的事?”
“昨晚!”老道讥笑一声,倒是讽刺道:“昨晚吓尿了吧!”
我傻傻的看着老道,有些不可思议,这老道莫非能算卦,吓尿的事他怎么会知道?正当我好奇的时候,老道开口道:“你定是寻思昨晚你所使用的法器为何统统不灵,是不是?”
我听了这话,连连点头。
老道把桃木剑一把插在泥土里,笑道:“那我来告诉你,你的谋略的确不错,烧火棍,黑糯米,牛角粉,沾有母鸭血的红线,白酒都是好东西,可是我刚巡视一周,发现树下的黑糯米居然是用干才烈火烧制而成,这怎么会有用,黑糯米需要文火。”
“还有你那牛角粉,估计也没派上用场,牛耕田来牛吃草,使用牛角粉前一日要吃素戒荤才行,想必你们使用牛角粉之前必定是开了大荤,这怎么会有用,还有那朱砂,你擦在两只手和肩膀上,本是助阳,可是你挑的地方不对。”
“嗨,居然挑在一棵大树下,可知道一树一阴,寸土寸金,百年大树在晚上会吸阳气,助阴气,所以你们的朱砂浪费了,更何况朱砂这种东西也没必要全部擦在手上肩上,俗话说得好,有料则灵,只需用食指沾上些,点在自己天灵盖之处便可助阳。”
我总说这倒是哪出了问题,听这老道此番解释,不由有些眉目,微微点了点头,可心中不禁寻思道:“莫非祖父给我的那本书没有写完整,还是怎么回事?漏了这些吗?”
我徐徐望去,只见道士笑而不语,不由的觉得老道有几分祖父的风范,颇动了思念之情。
突然之间我猛的想起,当年看祖父所写那本书的时候,每一页的页脚都有些小字注解,当初觉得字小或是无关紧要便没注意,现在想起来,莫非那些注解就是解释法器使用的关键,想到这我不禁懊恼,后悔当初何不细看。
老道突然起身,原来此刻谢玲的父母走了过来,我紧随其后。
老道不卖关子,开口便道:“既然你们来了,现在就开始准备些东西吧,这些道具必须在天黑之前准备好。”
两老连连点头,回道“还请大师开口,需要什么?我们好准备。”
老道直言道:“公鸡血,墨汁,镀金粉,按照1:2:4比例配成写字的墨料,一口棺材,金蝉丝线,三生祭天,做法台,四只四角铜铃,陈年老坛一个,陈年老醋一碗,黄符纸数张,两烛三香一炉,外加黑糯米,锁鬼绳。”
只见两老连连点头示诺,不敢怠慢,立马着手教人去办。
待两人离开,我颇为好奇,打量老道,恭敬问道:“一真大师,你需要这么多东西,这到底是做何用?”
老道沉默片刻,转身看着我,苦口婆心道:“想必你也知道这谢家大小姐可非同一般,鬼上身,如不用非常手段很难药到病除,可不能斩草不除根,必须下狠功夫,所以我想用千金扎鬼术对付她。”
当我听到这五个字的时候,我简直不可思议,这种秘术在祖父的书上也记载过,不过按祖父的说法此秘书已经失传许久,在祖父那个时代都少有耳闻,可谓厉害了得的法术。
疑问重重的我本还想多打听几声,但此刻老道却莫名其妙的走远。
我本想追上去,但是身后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只见胖子和三叔公正在我身后,胖子笑脸相迎道:“咋了,和老道士又攀上关系了?”
我连连摇头,问道:“你俩事情做的怎样?”
三叔公耸了耸肩,示意道:“小事一桩。”
突然间,胖子看到什么,用手指了指不远处,我和三叔公徐徐望去,原来是老道再不远处向我们招收。
我三寻思咋回事,便一同走过去,只见此处已经架好法坛,面前还摆着一副棺材,棺材四角都各自挂着一个四角铜铃,满地的黄符纸,都是道士写的,黄符纸上写的简直是鬼画桃胡,我想只有这老道知道写的是什么,道士示意我三人,把地上黄符纸收集起来。
我三点头示意,便搭把手,但只见这法坛之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许多物件,只见道士从袖口中掏出一支笔,手上端着一碗黄色夹杂着黑色的液体,我一眼看出这液体就是用镀金粉和墨汁,公鸡血混合的,道士用笔沾过之后便在棺材之上写下一行行如同天书一般的文字,整副棺材都被写的满满的,道士回到原地,放下笔,深呼吸口气。
我把捡起的黄符纸放在桌子上,好奇的走近,细细打量着道士的笔,这支笔貌似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咋看之下,笔杆貌似用纸做的,顿时我大吃一惊,心中拿捏不定,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判官笔。
“判官笔。”
这三个字不禁被我不禁意之间说了出来,道士也吃了一惊,徐徐望着我,道:“你也知道这笔的来历?想这世间知道的已然不多,你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见识,真是不凡。”
我被道士如此一夸,心中不禁有些小得意,微微点了点头,道:“也只是听闻,没想到今天能见到真家伙,传说这笔是用长白山顶的毛竹根和最顶端的叶片研制成的纸卷,由三百六十五张卷纸不停的搓,搓成笔杆,而笔头是用陆判庙里的祭拜香烛烧成灰烬之后土制出来的,所以取名判官笔,不过这种工艺已经失传百年,我也是偶尔从只言片语中看到些,没想到真的存在,我还一直以为这是个传说。”
老道笑而不语,对我赞许的点了点头,道士命人把谢玲姐姐抬到棺材里,在抬进去之前,道士还用金蝉丝线捆了谢玲姐姐一圈,棺材刚好摆在正空,此刻是正午时分,太阳晒的着实厉害,我倒是明白老道的意思,多让谢玲姐姐吸收点阳气,烈日当头可压制阴气。
午饭过后,道士接着闹腾,我们几个基本跟在老道身后,一直婉转到夕阳西下。
眼凑着太阳没了身影,老道急飕飕说道:“你们可准备好?”
我和三叔公自然点头,但是胖子着实有些害怕,虽然白天答应好好的,但是到了晚上免不了打退堂鼓,胖子下意识的看了我两一眼,仔细琢磨,顿时也不想一直做孬种,牟足了劲,俗话说酒壮怂人胆,灌了两口烈酒,点了点头。
老道基本上清场,我三人合上棺材盖,说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毕竟神经还是颇为紧张,手心都冒汗。
我和三叔公拿着锁鬼绳站在道士的左边,胖子则端着一篓黑糯米站在道士的右边。
老道抬头望去,只见天无霞光,昏昏暗暗,感觉时机到了,立马三生祭天地,紧接着伸出左手,伸出食指,一口咬破食指,手背对着右手手面,上则举天,嘴里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三清焦脉走阴阳,二入万物开四方,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定乾坤,乾坤借法,急急如意令。”
老道立马用咬破的食指在右手上写下一行符咒,右掌腾空而出,手面对准棺材,紧接右手拖住左手手腕,左手伸出二指,秉直而立,直指天灵,嘴角念念有词,但却有念无声。
也不知道士念了些什么,我正好奇,可突然间棺材异动,棺材盖砰的一声,一开一关,紧接着棺材盖如同弹跳珠一样碰碰作响,我脑门简直冒了一脑门的汗。
这是要诈尸啊!
胖子两条腿都在发抖,三叔公之前被吓的不轻,着实额头流着一把汗,此刻棺材简直要炸开一般,吱吱作响。
只见道士的做法台上的白碗也莫名其妙的颤抖,里面的铜钱上下翻滚,道士依旧嘴里碎碎念,念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此刻棺材里莫名其妙的泄出一股阴冷之气,让我们不寒而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