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扫地,用锄头修整高低不平的地面,茅屋不宽,不一会儿,便干干净净。
重新盖茅屋,是要费点神。我找出一把铁锈斑斑的镰刀,走到离开屋子不远的山谷里,这里的芒草生长茂盛,像我一米七几的个儿,藏匿其中,销声匿迹。我先在溪水边磨刀,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把刀磨得寒光闪闪,割起芒草,毫不费力。一顿饭的功夫,我割了一大片。接下来,我打包成捆,数一数,十来捆。我刚要起身挑两捆,好家伙!一个憨态可掬、灰不溜秋的家伙从我眼前闪过,是胖乎乎的芒狸,俗称竹鼠。
我的捕猎的兴趣陡然而生,迅速丢下肩上的芒草,蹑手蹑脚地向芒狸奔去,狡猾的家伙,看到陌生的我,趴在芒草下的土洞口,龇牙咧嘴,挤眉弄眼,戏弄我,好像对我不屑一顾,还不时用它的小手抓起身边的芒草根,津津有味地打牙祭,看着芒狸挑战的模样,我心花怒放,忍俊不禁。
芒狸,竹鼠的一种,是山中珍宝,对恢复疲劳,伤筋断骨,有非常好的疗效。这种竹鼠,主要生活在热带地区。我知道,芒狸最怕水。我把它撵进洞里,砍了一节竹筒,不断地舀来清水,不一会儿,原本不深的芒狸洞就灌满了水,失去呼吸的空气,芒狸一下子就缴械投降,乖乖地成了我的俘虏。我提起它的尾巴,(这是它的死穴)挑起芒草,回到茅屋,秋素芸看到我提着芒狸,惊奇得尖叫连连。
“龙啸哥,太夸张啊!徒手生擒,快打死它,别吓唬我!”秋素芸一个劲地鼓掌大叫,刚才脸上所有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终于露出灿烂的阳光。
晚上的生计,有了角落。军犬欢欢也赶来凑个热闹,不停地围着我团团转,也想体验一次猫和老鼠的游戏。
我转过身,掐住芒狸的脖子,奋力一扭,两三分钟,就被我解决,我叫阮妈妈拔毛,然后用火烤去细毛。
我继续挑芒草,一小时后,被砍的芒草全部运到茅屋下。没有木梯,我现场制作,砍些竹子,找些藤条,半个小时,木梯制作完毕。
我掀掉腐烂陈旧的芒草,铺上新的,有的横梁腐败,我就砍来新的木头换上,整整花了四个小时,我才让茅草屋焕然一新。
秋素芸连忙叫妈妈打来泉水,双手递到我跟前,深情款款地说:“龙啸哥!辛苦了,没什么奖赏,那就君子之交淡如水,用泉水犒劳犒劳你!”
我回眸一笑,接过泉水,一饮而尽。
“真甜呀!山美,人美,比不上人美,嘴甜,蜜甜,哪有你心儿甜!”我笑嘻嘻的说。
“你就知道贫嘴,臭美!”秋素芸满脸绯红,面若桃花,那醉人的笑容,拂去了几日来的硝烟尘土。阮妈妈虽然年龄较大,但是,干起活儿,手脚麻利。不久,雪白的芒狸,洗净了。
接着,我又砍来竹子,加固了给茅屋遮风挡雨的篱笆,防止野兽袭击。重新制作了门,这样,茅屋修葺完毕,焕然一新。我已经累极了,坐下来,就纹丝不动。
芒狸文火煮的汤,又香又甜,虽然没有白米饭,但是,啃着干粮,嚼着美味芒狸,别有一番滋味!阮妈妈一个劲儿给我和素芸夹菜,自己吃得很少,我心里很苦,父母都是这样,都希望儿女们甜蜜幸福!
吃完晚饭,我已经有一天没合眼了。真想倒下,痛痛快快地睡上一觉。
阮妈妈想得真是周到,她把我领到离开茅屋不远的半山腰,带我走进一个干干爽爽的山洞里。
“龙啸,我真有点担心,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越南特工也是非常狡猾和残忍的。你们炸了弹药库、毒气弹仓库、火箭炮,一定知道了是中国侦察兵所为。所以,他们决定是派出越南特工,到处撒网侦察,然后把你们一网打尽。因此,在秋素芸养伤的时间内,白天千万不要外出,你们俩住这个山洞,不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给你们站岗放哨,秋素芸是我的唯一亲人,哪怕豁出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等待秋素芸的腿伤治好以后,你必须带着她离开这里,不要为了我这个孤寡老婆子做出无所谓的牺牲。”阮妈妈的考虑不无道理。
这个山洞十分隐蔽,距离茅屋二百米左右,周围都是丛林,藤科植物枝繁叶茂,把洞口包裹得严严实实,外人很难洞悉其中奥秘。而且山洞口不宽,但是里面非常宽敞,大洞套小洞,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特征,即使外人进来,也不敢贸然驶入。
“龙啸,这个山洞是我发现的,那天,茅屋被大雨浇透,里面湿漉漉的,雨后,我寻找栖身之处,误打误撞,躲进了山洞,发现这个洞,洞里有洞,还有泉水流过。这个山洞主要是非常干燥,在半山腰,适合居住。”阮大妈说话慢条斯理,有点吃力。
我随着阮妈妈走出洞口,开始制作大床,这一招,还是鞠美琴现场教会我的。
我在山谷底,砍来几棵粗壮的竹子,比划好长宽尺寸,砍断,接着扛进山洞,然后固定。这里的地面是石头,打桩行不通,我割来一些藤条,密密麻麻地编织。制作了两张床,前后也要一个多小时。最后,制作了一扇竹门。
我寻找到一些棕榈树,剥下几捆棕丝,然后在竹床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这样,即使没有被褥床单,照样和衣而睡。
阮妈妈帮我提枪,我抱着秋素芸,向山洞慢慢地走去。我低头看看搂着我的脖子,被我双手托住的姑娘,她害羞地红着脸,但是,好像十分惬意,挺满足。
“秋素芸,给你造了一个新家,瞧这张床,古色古香,浪漫无比,”我轻轻地把她放下,让她坐在床上,“为了你的安全健康,你睡里面的竹床,我睡外面的在竹床,我像保护国宝熊猫一样,日夜守候,不尴尬吧?”
“阮妈妈,你去寻找一些秋素芸曾经的衣服裤子,把它重新洗一遍,”我吩咐阮妈妈。
或许是太累了,我把秋素芸安顿好,躺在竹床上,眼睛就迷迷糊糊了,很快进入了梦乡。
当我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我坐起来,习惯地巡视四周,再瞧瞧秋素芸还在梦中。我悄悄地走进另外一个山洞,这里确实有一条小溪,泉水清澈透明,双手捧起,细细地品尝,泉水是回甜回甜的,没有毛巾,我捧起泉水,敷在脸上,来来回回地搓洗。
回到睡觉的山洞,轻轻地叫醒秋素芸,此时,她还像一个小姑娘,坐在床沿,不停地揉揉朦胧的睡眼。直到看清是我,才羞涩地红着俏脸,撒娇似的说,“真舒服呀!”
“累了,你睡得真香!坐过来,让我瞧伤腿。”我抱着她,放在床边,正值夏天,我担心秋素芸的伤口感染,一旦感染,我回国就得滞后,呆在这里,危险值就偏高。
其实,我心里也非常明白,我和战友炸毁越军的最大的弹药库和越军的火炮雷达,越军不可能没有想到,中国的侦察兵已经渗入越南境内,我们可能引起了越军的注意,只不过,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八十天,这期间,越南境内一直是风平浪静,越军大概认为中国侦察兵已经撤离了越南境内,所以,越军防务麻痹大意,而我自己,滞留越南境内,纯粹是阴差阳错,死而后生,机缘巧合。但是,炸毁越军的毒气弹仓库和火箭炮阵地,绝对是惊动了越军的高层及特工队。拉网式地侦察,已经是悄悄地开始了。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这一点,连普通百姓阮妈妈都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