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岩是被咕噜咕噜的肚子叫醒的,床头的闹钟坚定的显示着14:20。他惊了一跳,马上清醒过来。木子岩感到肩膀又酸又痛,估计是昨晚别扭的睡觉姿势搞得鬼。他推门出去,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要去哪里的打算。不过肚子里抗议的声音越来越急促,迫使他不得不去寻找食物的气息。
不过五分钟后他就后悔了,分布整齐的校区在木子岩眼中像迷宫一样复杂。哪里有食堂,哪里有饭店对他来说,就像爸妈的位置一样难以把握。他坐在路边,揉着肚子,随意的环顾着。突然,一张广告单闯入了他的眼帘。木子岩心中窃喜,一位一位将广告上的电话输入手机,然后拨通。
“这里是快捷送餐,您需要送餐服务吗?”电话另一头的接线员并不诧异会有人这时打电话,毕竟生活不规律的现象在学生中并不少见。
“给我点一份标准餐。送到,恩……这是哪啊?”木子岩发现自己难以描述,干脆打开了定位功能:“啊,有了。定位我传给你,送到这里。”突然,木子岩又想起什么来:“啊……不,送两份标准餐吧,记着来一个能带人的送餐员,我,恩,迷路了。”
接线员听得眉头直跳,在艰难的理解之后,感觉到一阵无奈。之前遇到过让送餐员往公厕送纸的,那个金发的小子还让送餐员回来后恨恨地诅咒了几天,现在又碰上个路痴,还能带人,带他去目的地吗?他不会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找见路吧!“那个新来的,小白是吧,你去一趟吧。”带着恶意的猜想,接线员还是麻利地安排下去,毕竟有钱不赚才是真傻了。
白灵骑着双人电动车,边走边嘀咕着:“没想到还有这种笨蛋,竟然路痴到求助送餐员的地步,以为送餐员是超人啊,还能无所不能?真是够了……”没等下一句跑出来,她口中的笨蛋已经远远地向她招手了。
白灵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吐槽了。看着蹲在一边狼吞虎咽的木子岩,她简直无语了。等到木子岩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才扭过头来问:“你怎么还做这个?”“当然是勤工俭学了,我勘察过学校的所有路线,就是高咱们一届的淼淼姐和话唠师兄也不一定有我清楚学校的街区。”白灵颇为得意,嘴角几乎都开了花。
木子岩不知道白灵为什么要查清学校的路,但他明白,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秘密,所以他的开口并没有涉及这些,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白灵,去医院吧,我们看看教授去。”“好的,送过你去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去完成任务呢。”“恩,多谢。”
木子岩刚进入病房时,老头子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是沉思的样子,时而在空气中比划,时而又摇头不语,丝毫未察觉木子岩的到来。木子岩坐在一边,向老头子方向看了一眼,忽然有种魔力驱使着他掏出手机,偷偷像老头子拍摄了一张照片,在网上搜索了一下。
“李河山,任港楼大学教授。其余资料不详。”
木子岩浑身一颤,这情况,与他查找父母的名字时极其相似。资料不详,在他看来,只是某些大势力掩人耳目的手段,但他不清楚的是,父母的工作为何会被掩盖下来。就在他绞眉思索的时候,老头子终于注意到了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我的新学生吗?做好吃苦的准备吧。”老头子的声音沙哑,仿佛一口痰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木子岩被吓了一跳,但马上反应过来:“是的。”他扬起头,稍有迟疑,但还是继续问了出来:“您认识李峰和石清莲吗?”
老头子略有混浊的眼睛转了半圈,眼皮垂了下去:“不认识。”木子岩哦了一声,自嘲的吐了口气。站起身来,将另一份标准餐放在病床旁边,告辞离开。
老头子看着木子岩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是你们的孩子吗?看这眉眼,似乎很像呢。年轻时我们共事多年,却从未听说过你们还有个孩子。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是你们出了差错吗?还是说,三年前的邀请,你们又接受了吗?
“唉……”老头子轻叹一声:“多少年了,我们……”“教授,那个,我……”“你怎么又回来了!”老头子的声音有些紧张,但木子岩似乎毫无察觉:“我迷路了,不知道怎么走。”“下载一个导航软件,自己琢磨。”老头子看着一脸尴尬的木子岩,忽然笑了出来,笑得木子岩不知所措,匆匆道谢后快步离开。
老头子止住笑声,躺了下去。嗅了嗅床边餐盒中的香气,又爬了起来。准备犒劳自己的肚子。“他还是沉不住气,开口了。”一个老妇人从门外踱步而入,手中的竹杖在地板上哆哆做响。“老组长,你看看你,新学生还知道给我送个饭,老朋友就好意思空手来?”他口中的老组长如果让其他人来看,必定会恭恭敬敬地鞠个躬,尊敬的称一声周校长。
周校长并不理会老头子的抱怨,继续说着:“我姐姐已经见过他了,感觉很熟悉,但我们谁都不知道,他们还有个孩子。”老头子咽下嘴里的食物,接茬道:“小李的路痴毛病,没有清莲陪着哪也去不了,当时也是我帮忙解决的,看见木子岩和看见小李感觉一样样的。不过,我们这些人真的不该有家人,除了拖累他们,我们什么也帮不上忙。”
“也许正是如此,他们才会瞒着这个孩子的消息。当时他们年纪最小,会有生个孩子的想法很正常。你和他们接触多,未来他也是你的学生,多观察观察,如果确认了,找机会告诉他,我们的事。”
“知道了,老组长。不过我觉得自己……。唉,前两个月的拼命还是伤了身体,我只能尽量拖一拖了。”
“恩,多坚持一下吧。我们都是苟活在世上,当初犯下的错,终究要承担后果。你多保重,我先走一步。”
木子岩没有机会知道医院后续的事情,他的直觉告诉他老头子可能撒了谎,但现在还不是探究的时候。夏焱和林淼正在布置明天的开学典礼,白灵在打工,只有自己还在这里闲逛。他沿路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好去处,于是一头扎进了气派的图书馆,开始贪婪地吸收精神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