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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呃啊…”

好不舒服。

窒息而被压迫的感觉。

石镇有些困难的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有些僵硬的钢丝床上。腰还在隐隐作痛。

“哥。”有人在喊他。正是这个声音把他从黑暗中唤醒。

“啊…刘石啊…”石镇揉揉眼睛,慢腾腾的坐起来,发现自己的VJ正看着自己。

“哥,任务。”刘石见他醒了,指指桌上的血红卡片,便远远的退开,蹲到角落里拿着摄像机开始拍摄。

“啊…你们真是,看我睡着了就直接把我丢过来?也不喊喊我,我可是你们的哥啊…”石镇一边不满的嘟囔着一边慢慢悠悠的下床。他一向都是这样不紧不慢。

刚刚的难受感觉也似乎散去。

“唔?这里…”

石镇仔仔细细地看看了四周,顿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双手突然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然而下一秒石镇就像平常一样开始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抱怨。

“刘姆斯邦德?啊…真是…”石镇那有些哭笑不得的像平常一样的语气让人察觉不到异样。。

“喂!小子!把PD给我叫出来!”石镇嘴上开着玩笑,冲向镜头,双手自然的抓上了刘石的领子。然后脸上的笑容一滞。

刘石仍旧毫无表情,沉默着默默退后一步,轻轻的一步,却轻而易举的挣脱了石镇的束缚。反而是石镇踉跄几步,往后退了好几下才勉强稳住自己。

如果播出肯定会让观众大吃一惊呢。

石镇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身体搞笑,自己呵呵笑了笑,也没有再管自己的VJ,而是转过了头准备去拿桌上的任务卡。

目光似乎不经意的瞟过正在拍摄中的刘石。

像没看到那诡异的血红一般,石镇随意的拿起那轻轻的卡片,忽而一阵冷风吹过,石镇的额头上却有些细小的汗珠冒出。。

石镇忽然面向镜头,表情和神色很放松,放松的就像是在拍平常的RM。

嘴角带着笑容的看着文字,但石镇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任务念出来。

他从刚刚开始一直微笑着,但在他看到文字时那一瞬间眼里闪过的恐惧与悲伤就像一道让人几乎看不到却又在一直流血的伤口一般,细微却会让人清楚地看到那怎么掩盖都无法阻止流露出的绝望正在石镇心里蔓延。

石镇慢腾腾而沉默着的看完了任务卡,忽然面目轻松地塞进口袋。

“果然是要我先走出去呢。”石镇欢快的对着刘石说道,朝铁门走去。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正常的就像是RM一个普通的任务。

然而有着那么多年综艺经验的石镇,此刻却背对着镜头走着,似乎是刻意不想让身后的人看到他的表情。

确实,谁也看不到,石镇此刻隐藏在阴影下的脸上那不像常人的苍白和无法掩盖的恐惧。。

深呼吸。

石镇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别扭。

镇静的弯下腰,看看了铁门上的密码锁,有些诧异。

锁头并没有合上。

石镇轻轻的拿手指碰了碰,整个密码锁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让人感觉那么巧合而诡异。

石镇轻轻的叹出一口气,只有他自己明白他自己此刻有多恐惧而绝望。

手伸进口袋有些悠闲地站姿,没有人看得见石镇伸进口袋里的手指正紧紧攥着任务卡的一角,攥的手指已经泛白,指甲一下又一下不停地用尽所有力气般抠着那张血红的卡片,似乎下一秒就要被磨出血来。

稍微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手中的摄像机也没有一丝颤动。

正常人拿摄像机那么久都不可能做到的稳定。

石镇苦笑了一下,打开铁门,走进门外的黑暗。

身后的人紧随其后,像是一个迫不及待想收回他生命的死神鬼魅。

石镇默默的走着,平日里最爱瞎念叨的他此刻却沉默不语。

是的,他做不到对一个机器讲出他的想法,就算他此刻很想找人倾诉,就算他现在忧虑重重,他也说不出口,对一个和他那么亲近的人一模一样的机器。

就算装的再镇静又有什么用呢,只不过是自我的心理安慰罢了。

他早就明白了。

石镇并不笨,只是在节目里的大多数时候都不得不因为角色定位和确实下降的体力而刻意隐藏他的聪明。

但他多希望自己现在是真的像最弱者一样不要明白这一切有多可怕。

在他起身看到窗外一片黑暗的时候,

在他看到血红任务卡上刻着的诡异符号的时候,

在他感觉到诡异的冷风吹进来的时候。

他就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还有那个鬼东西,

刘石可是陪伴了他那么久的同伴,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就算样貌一模一样,可刘石的眼神从来不会那么冰冷,和自己抓他领口刻意触碰到的肌肤一样,冰冷而又残酷。

是谁?又是为什么?要让他们被迫来到这个诡异的地方?

突然觉得那么累呢。

在长廊里没有知觉的走了许久,石镇终于有些力不从心。

他一屁股坐下来,长长的探出一口气。

“呵呵,还真是想得周到呢。”

石镇望着那个冷冰冰的机器嘲讽着说道。

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摄像机幽幽运行着的声音。

休息了许久,石镇才又慢慢地站起身。正当他散漫的准备继续往前走去时,随意瞟到的景象让他惊愕。。

一条长长的向上的楼梯突兀的出现在长廊的尽头,隐隐散发着幽幽的绿光。

石镇呆立在原地许久,又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朝着那诡异的楼梯走过去。

他没有别的选择。

只有眼前的楼梯,尽管通向的不知是死亡还是生机。

石镇走进楼梯,楼梯很长,抬头望望只能看到一小块白亮亮的光影在尽头摇动着。楼梯一直向上延伸,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让石镇觉得有些头晕,眯了眯眼睛,便收回目光,沉默的开始攀爬。

身后的人仍旧不紧不慢的跟着。

不知道走了多久,石镇的体力消耗的又差不多了。

他慢慢的停了脚步,却忍不住做了此刻的他最不应该做的事情。脑海中浮现出此刻看起来最讽刺却又最温暖的景象。

他的同伴们。

他们一起在RM里做任务,吃吃喝喝,嘻嘻哈哈却又在某些时刻特别团结。

他们一起嘲笑他是RaceStart,却又会在他摔倒时扶他一把。

什么时候,他已经离不开他们了?

好想见见你们。

石镇沉默着,过了一会却又飞快的开始攀爬。

与其在这里白白耗费时间,还不如快点上去。

说不定还有生机,说不定还可以看到他的伙伴。

这么想着,石镇似乎有了动力飞快的开始跑着。

自己的胸腔好像快要炸裂,吸取的空气还来不及吸下一口就瞬间被饥渴的肺部耗光,却还是死撑着向上不停的攀爬。。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拼命。

他似乎真的开始相信门后的世界会变得美好起来,

他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伙伴们正在门后焦躁着等待他的模样。

他莫名的开始欣喜,固执的开始认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管这绝望中臆想出的幻觉看上去有多悲哀。

终于到了。

一扇模糊的玻璃门正透露出明亮的光线却看不清外面的场景。

石镇感觉自己的气管已经不足以支撑自己的呼吸,喉咙里涌上一股甜甜的血腥味。石镇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双腿在发抖,却没有坐下。

石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了几口深呼吸,呼吸慢慢平稳。他伸出仍然有些微微颤动的双手,

缓慢而坚决的拉开了把手。。

外面的空间显然比楼梯里的昏暗要好很多。

就像是他们做过很多次撕名牌的任务场所一样,出现在眼前的似乎是什么大学的商务大厅,给人感觉有些熟悉。

啊,对了。越狱特辑的那个大学场所。

这里非常明亮,明亮的光线刺激得石镇的眼睛都快流出眼泪。

大厅很宽阔,诡异的是不停有干冰从四周墙角冒出来,也不向中间蔓延过来,而是笔直的向上,遮住了窗户和大门,石镇也是勉强凭记忆才摸清自己所处的位置。

石镇似乎是从一侧的安全通道出来的,依稀可见的大门就在自己的斜右前方,左侧似乎还有个门是进入教学区的,身旁是接待台,还有些七七八八的设施。从大门的方向往里看去,接待台的左边是四道可上可下长长的电梯,朝自己身后的方向延伸向上到二楼。二楼是一圈走廊,没有一楼明亮,却仍然可以看出来有各式各样的房间门,似乎是办公区。

房间有很多,设施也一应俱全。

但没有他的伙伴。

甚至没有人存在过的迹象。

希望破灭是绝望。

不管那希望有多荒谬。

他只是从一个绝境走进了另一个绝境。

石镇有些虚弱的走出去。似乎刚刚过度运动的后劲现在才开始反噬他的身体。

一滴泪水滴落,不知是因为强光还是悲伤。

他想喊,他想发泄,他想痛斥这个诡异的空间。

但想想便无力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喊有什么用?

只会被那个让他们困在这个空间的人讥笑吧。

他也只能做无用的咆哮了,

他还能干什么?。

石镇慢慢走到大厅中间,身后依旧有个影子紧紧跟着他。

没有希望的慢慢走着,石镇的眼神里满满的绝望和空虚,没有一丝生机。

一双眼睛似乎正在黑暗里注视着他。

“嗖。”

一滴几乎透明的液体像是被什么人发射出来一样飞快而有目的性的朝着石镇的姓名牌飞来,但石镇没有任何感觉,似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他想念他的家人。

他就那么痴痴的向前走去。身后的人似乎停下了,站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这边,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很累。

“啪。”水滴迅速而准确地在名牌上停住,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诡异的光芒。

那光芒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像火焰一样蔓延开来。

石镇忽然一惊,后背像是被火灼烧的痛苦刺激着他的神经。光芒慢慢从红色变淡,却散发出更加耀眼的白光,从石镇的脚下慢慢包裹他。他转头向后望去,却无力的瘫软下来,没有摔在地面上,而是被光芒撑住,痛楚也瞬间增大了几倍。石镇努力的想让自己清醒,目光却不自觉地慢慢涣散,视野中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刺眼的光芒。光芒已经包裹到他的脖颈。被遮盖的部分除了痛的似乎没有别的感觉。

在彻底被光芒掩盖之前,石镇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跑向自己,他想去伸手去探触,全身却都被光芒灼烧着无力再做出什么动作。

“石镇哥!!为什么会…”

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什么,但眼皮真的好重…好困。

沉睡吧,也许对自己是更好的结局。

只是,好想再看看你们。

可惜没有机会了。

石镇终于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再也不会听到那个跑来的人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就算那个声音他那么熟悉。

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一直挂念着的最疼爱的妹妹智孝和喜爱的弟弟钟国在石正在疯狂的寻找着逃离的机会,只为找到他和其他的家人。

大厅里似乎亮了几倍。

光芒依旧慢慢的侵蚀着石镇,最终将他彻底淹没在光线中再也看不见人影。光线疯狂的照射着,忽而诡异的飞速飘浮起来。

越来越高。

在最高处停住。

大厅诡异的安静下来,让人心痛的压迫和绝望感充斥着整个大厅。那是一种生命被吞噬的无力感。

光球忽然开始膨胀,那耀眼的光芒瞬间变得比太阳还要明亮,让人睁不开眼。

然后光球忽然破裂成无数片小小的光芒碎片,飘散在空中,比起刚刚光芒的耀眼,每一片碎片的光芒显得更加温暖。就像水晶一样晶莹,像流星一样耀眼,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后悠悠地从空中掉落,像是下了一场星星雨。整个大厅的每个角落都被光芒铺满,与刚刚的刺眼不同,这光线柔和极了,却又有种诱人的魔力,让人转不开视线。

那场面美好的不像话。

掉落到地下的小碎片迅速的溶解消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再也看不到任何痕迹。

就像再也见不到的池石镇。

随之落下的是一张血红的任务卡。

血红的字母似乎在诉说着光芒的来源。

“RaceStart”。

响彻整个大厅的广播让这场星雨变的更加血腥而惨烈。就像樱花一样,残忍却美丽。

“池石镇,out。”

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

那个拿着摄像机的机器人似乎在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在水滴射到池石镇身上之前就已经走开,远远的看着刚刚池石镇的牺牲,也只是沉默着拿着摄像机拍摄着。

它本来就是一个只会执行输入命令而没有自己思想的冰冷机械。

摄像机咔的一声停住不再运转。

似乎它也明白自己拍摄的主人公已经不再存在于这个空间。

弹出的录像带清晰地记载着曾经有一个总是微笑着的大哥在这座普通大厅里最美丽的消失。

大厅传来一阵哭泣和吵闹。

它仍是默默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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