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领着幼子去郊区的朋友家玩,敞亮的小院里铺满了沙枣,黄红色的果实密实地铺在水泥地面上,那么诱人!
情不自禁抓起沙枣,剥了皮,放在嘴里,一种久违的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蓦地关于沙枣的记忆打开了。
我的故乡地处巴丹吉林沙漠,防风固沙成为几代人的重任,耐旱、耐热、极易生长的沙枣树便成了首选树木,它的生命力极强,不需灌溉,也不需施肥,只要把根埋在沙地里,就能衍出无数的根须,汲取大地母亲的营养,母亲托着它并不美丽的身躯一味地生长着。大漠风尘的砥砺,让沙枣树灰褐色的树干粗糙龟裂,在荒原上散着无穷的原始、苍凉与野性。
6月,当桃花、梨花等抢尽春天的风头,果实缀满枝头的时候,沙枣花开了,还未见沙枣树,一阵阵沙枣花香便沁人心脾,“飘香沙漠的桂花”便是对沙枣花的赞誉。走近一看,小小的花瓣衬出炫目的淡黄,嫩绿而细长的花茎,像玉柱一样的晶莹,似乎在歌唱生命的喜悦和爱的光芒。爱美之人,便折些枝条回来,插在家里的花瓶里,它也能热热闹闹地开上一阵子。
在南方求学的一个夏日里,同学慧拿一大把散发着芳香的沙枣花向我走来,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原来,慧的妹妹将沙枣花作为生日礼物从遥远的新疆邮寄来,而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沙枣花却没有一点长途跋涉后的萎靡。
十多年前的铁路沿线小站,前后都是戈壁,唯一的绿色就是这不起眼的沙枣树,沙枣树与小站人朝夕相伴,有了难舍难分的情愫。有一天,小站迎来了路局文艺宣传小分队,顿时热闹起来。演出结束后,热情的小站人手捧一束束沙枣花献给了小分队,虽然没有玫瑰的娇艳,却是小站人的一片真情!小分队的人说,这是他们自演出以来,收到的最沉、最真的礼物。
如今,人们的日子好了,这种绿色食品——沙枣就成了稀罕物。我贪婪地吃着沙枣,好友说:“早知道你这么喜欢,就给你送些过去了。”
“你怎么不蒸沙枣馍?”我问。
“你小时候还没有吃够?”朋友调侃道。
是呀,小时候,由于口粮不足,母亲一到10月份便领着哥哥姐姐到戈壁上打沙枣,回来后蒸馍、烙饼、做沙枣炒面……真的,那时候,沙枣是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口粮。
走进好友家宽敞的客厅,却发现一袋袋沙枣穿上漂亮的“新疆特产”塑料外衣,像待嫁公主一般静候王子的来临,因为有人要批发沙枣到内地,它有一定的药用价值。
见我半信半疑,朋友打开了话匣子:“沙枣全身是宝,沙枣面可烙饼、蒸馒头、做面条,还可做糕点、果酱、酱油、糖、酒和醋的原料。沙枣叶是猪、牛、羊爱吃的饲料。沙枣树树干质地坚硬,是优质木材,可制作各种木制品。沙枣树皮、花、果均具有药理性能,树皮能清热凉血,花能止咳平喘,果可止泻镇静,而枣仁有治疗神经衰弱、失眠的功能。”
临走,朋友给我装了许多沙枣,嘱咐我送给识沙枣的亲朋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