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位少年纷纷起身告退,唯有费才还在椅子上发愣。欧阳天望着眼前的少年,不知想起了什么,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费才才缓过神来,对欧阳天说:“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个正常人。你搞错了,让我回去吧。”说到最后,声音明显发颤。
欧阳天正视着费才的眼睛,就这样一直盯着他。良久,才缓缓道:“你知道,这属于国家机密。而你已经知道太多了。”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不说的。”费才带着哭腔央求道。
欧阳天叹了一口气,道:“没有搞错。我们找的这个人就是你。你现在不知道,你以后会明白的。等你觉醒了之后,你会明白。这、终究是你逃不掉的命运,神奴的命运。”
“不!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懂!神奴?我是神奴?神学院不是猎杀神奴么?!你是想杀我?!”费才不顾一切的吼着。少年的内心充满了慌乱,以前被王虎肥揍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慌乱过。
欧阳天充满歉意的看了费才一眼,缓缓道:“没什么。其实,我也是神奴,我们都是神奴。神学院里大家都是神奴。很可笑吧?很悲哀吧?这就是我们无法逃脱的命运。当然,说是神奴也不准。我们是被污染者,血脉拥有神性。神性使我们拥有强大的力量”说着,欧阳天的双眸变得鲜红无比,手中的瓷杯被握碎,他张开掌心,一摊瓷粉从手中纷纷扬扬的撒下来。“但,我们还有理智,还有人性。我们的任务是杀掉没有人性,只知杀戮的神奴。我们有理性和人性,这就是我们和神奴的区别。总之,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你先下去吧。”说完这些,欧阳天像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斜靠在皮椅上。
费才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像是被抽掉所有力气一般,软瘫在地上。
“我是神奴,我是怪物,我是神奴,我是怪物……”费才不停念叨着,充满颓废。最后,他缓缓站起,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欧阳天望着少年的背影,有些不忍,暗叹一声,张口道:“留下吧。像你父母一样。你父母曾是神学院最优秀的学员。”
费才闻言,猛然回头,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什么?你认识我父母?!”
欧阳天点头“你父母是那么多年来最优秀的人才。”
“那,他们在哪里?十六年了,都没有回来看我一眼。”说着,费才竟然留下眼泪。
“他们,唉。他们”欧阳天欲言又止。
费才死死的盯着欧阳天。欧阳天露出一丝悲伤与无奈,缓缓道:“他们,十六年前牺牲了。为了猎杀神奴,牺牲了,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那一战,惊天动地,是我接手神学院以来最惨烈的一战。我们胜利了,但是也牺牲了许多,损失了许多……”
剩下的话费才没有听到,“他们十六年前牺牲了,十六年前牺牲了,他们牺牲了,牺牲了……”这一句不断在费才耳边萦绕。
原来,他们十六年前就牺牲了。
原来,我十六年前就是孤儿了。
原来……
眼前蓦地一黑。
欧阳天望着晕倒在地的少年,暗叹一口气。“送到医疗部。”他把新叫进来,吩咐道。少女皱眉,没有说话,扶起费才出去。
这两天接二连三受到打击,父母的死讯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费才那紧绷的神经终于崩溃了。再也扛不住打击,晕倒在地。
欧阳天来到地面,钻进一间不起眼的屋子。
屋子里显得很陈旧,一张破旧的办公桌,一个椅子,和墙上的一张老旧照片。仅此而已。
欧阳天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好久没来了。今天,让这小子弄伤感了,来看看你。想抽烟了,多少年没抽烟了,大概也有十六年了吧。我知道,你这里肯定有。”说着,欧阳天拉开桌子最低下的抽屉,摸出一个小木盒来,从中拿出一根雪茄。他仿佛对这里很熟悉。
欧阳天点燃雪茄,吸了一口。然后,不停咳嗽。
望着墙上老照片里的年轻人,欧阳天不禁苦笑道:“轩辕小子,这是我第一次抽你的烟,才发现你剩下的烟比我想象中的少。看来,当初做决定的时候你没少抽啊。只不过啊,轩辕小子,你儿子的德行和你好像不一样啊。”
黄昏的阳光透过窗,将袅袅升起的银丝染成金黄,在老照片上洒下无数光斑。一道光斑照耀在照片里年轻人的嘴角,微微晃动。似年轻人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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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费才姓氏,后文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