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云缭一杯接着一杯灌入喉中,仆人们早已被他支走,只剩下绯纤独自陪他。
虽然绯纤不讨厌陪着他,但是他的酒每灌入一杯,绯纤心头都会很难过。是一种很熟悉的难过,可是这熟悉感反而刺得她心一阵阵蜷缩。
“不要喝了!王爷,喝酒伤身。”绯纤伸出手握住岳云缭的酒杯,动作快的连自己都吓了一跳。岳云缭居然真的松开了手,斜过头来看着绯纤。
岳云缭已经有了几分醉意,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的钝痛却毫不掩饰。
绯纤下意识地避过了那束目光。“王爷,我来陪你叙旧奏乐,但我们不要再喝酒了。你不是说我是你的朋友吗?你可以试着把心里的难过的事情说出来,如果你愿意,我会认真听的。”绯纤小心翼翼地说着,同时仔细回忆自己和岳云缭以前的交情。
岳云缭转过头去看西边缓缓坠落的太阳,阳光已不甚刺眼,冷冷拍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薄唇抿起,一副什么也不想说的样子。
“我,我很抱歉,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我想也许我们以前的交情还没有深到探问私事的地步,我不会再问了。你说以前我不知道你的身份,那我们今天重新做朋友,我是岳云缭的朋友,不是锦王的朋友,行吗?”绯纤感受到气氛逐渐尴尬,笨嘴拙舌起来。她在记忆中只和师父、古淳风两个男人说过很多话,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这样坐在一个男人面前无话可说又不能走开。
岳云缭似是听出她的局促,邪魅一笑,“真是不禁逗,刚才我喝酒想点商业的事,你就跟个小怨妇似的在这絮絮叨叨。真是忘了以前你敢在我面前无法无天的张牙舞爪的样子了,小笨蛋,记性怎么这么差呢?”他捋过绯纤额前的刘海,手指顺势滑到绯纤的耳边,食指动了动,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耳垂。
“会吗,我们认识的时候,我有这么调皮吗?”绯纤眨着眼睛,“那我们关系看来匪浅了?我可是一直很乖的样子,不会张牙舞爪的。”红色霞光映入她的眼睛,红宝石一般闪亮。
“纤儿你相信我们以前很熟吗?”岳云缭温柔地注视她。
“我,相信啊。”绯纤头有点晕,笑的傻傻的。她此刻只跟随自己的感觉,不去想自己的记忆。“我的脑子有点问题,很久以前我就发现了,可是郎中们却查不出来,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可能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你不要怪我啊?”绯纤咬着下唇,小可爱的样子。她的头现在就在非常晕的状态。
“让我看看你原来的样子”,岳云缭对她的话很满意的样子,居然得寸进尺,真是想的好美。他的手已经再度伸到了绯纤脸边。
“什么啊,我一直是这个样子的。”绯纤护住自己的“脸”,皱起了眉头,岳云缭怎么会知道自己戴了面具呢?
头晕晕的,“我喝醉了,你别碰我的脸,会咬人的。”她站了起来,手仍在顽强的与岳云缭抗争。“你是不是把我的茶换成了酒,你想干什么啊?我,你.”她有点口不择言,岳云缭碰到她时,有很不舒服的感觉。头已经不仅仅是晕了,还很痛,就像里面的东西要涨开一样。
岳云缭没有揭面具,而是抓住了绯纤的手,目光中居然有淡淡的失望。
“放开。”绯纤凝脂般的皮肤有些红了,也没有甩开这只大手。
“岳云缭你清醒点!”伴着一声娇喝,一条蓝色丝带飞来,拉开了岳云缭的手。旁边的阁楼上不知何时竟然立了一男一女,此时那个女人正在踏空飞过来,在空中如履平地的功夫让绯纤看呆了一瞬,心里真是好羡慕。
“姑娘你没事吧,我知道你是纤儿,我是墨痕。”墨痕一双柔荑在她手上红痕处轻轻抚摸,居然舒服了好多,头中的痛楚也立刻减轻了。
“没事的,他也不是故意的。我看他应该是喝醉了吧。”绯纤摇头,“你是趣草阁阁主墨痕?帮王爷看看吧,他是生病了所以叫你来的吗?”
墨痕微笑摇头,“我和你一样,都是云缭的朋友。听寻微说你今天来王府,我们就来看看你。以前听云缭说你太多了,心中好奇的小虫子早就动了起来。”
顺着墨痕的目光看去,仍站在阁楼边上的男人文质彬彬的笑了笑。白衣胜雪,一尘不染,这样超尘脱俗的男子居然是少将军杜寻微,难怪羽衣情不自禁地倾心于他。
“王爷他常说我吗?”绯纤忽然记起了关键。
墨痕不动声色的望向转而拿起茶杯,一个人在桌子旁喝茶的岳云缭,收回目光注视绯纤,“你们以前那么要好,真的都不记得了么?”
绯纤茫然地摇摇头。
“难怪他最近越来越不高兴,没事,等想起来就好了。”
此时杜寻微也翩翩飞了过来,侧身坐在桌旁,一连串的动作说不出的行云流水,帅气!他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碰了下岳云缭的杯。“放心吧,刚才墨痕看了半天,觉得绯纤体质有些问题,但是只要随她回趣草阁住一阵子,应该是可以改善身体的。你们的记忆,说不定也可以找回来,不要这么垂头丧气。”
岳云缭就跟没听见似的,还在生闷气。
“跟我回去,我给你开个方子养几天,再教你一些自己保养的法子,你的身体就不会像现在一样虚弱了。”墨痕笑的很温柔。她是京城中最负盛名的医者,绯纤一直不敢因自己小病打扰,今日闻言自是喜悦点头。
“我会去云月坊和霓裳说一声。”杜寻微向墨痕点了点头。一副名草有主的样子,羽衣你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