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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1799-路易篇(二)

就在刚才,我一个人沿着皇家大街漫无目的行走着,搜寻着我的猎物。四月的新奥尔良,夜晚还是能让人感到阵阵寒意。虽然低温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于一个吸血鬼来说,当务之急便是用猎物的血来温暖自己。煤气灯下弥漫的至死的奢华让我倍感舒服,呼吸的空气里都有着一种老旧的亲切感,这里或许是新大陆唯一让我没有陌生感觉的地方。马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车轮碾过潮湿的街道,从车窗落下一些零碎的笑声,我甚至听出了其中的放荡与欲望。我的目光越过混在法国人之间的西班牙人和黑克里欧人,停在了对面的一家画廊门前。一个身着宝石蓝鲸鱼骨衬裙的妇人,正拖着步子朝里走,当我发现我已经跟了过去的时候,我差点就踩到了她的裙摆。距离的拉近让鲜血的味道越发清晰了起来。我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动脉突突直跳,各种各样的不安分疯狂地缠绕着我,这时她似乎感到了身后的动静。此时若是莱斯特在一旁,便一定会毫不吝啬用丰富的词汇来好好的将我嘲讽一番。居然被一个凡人发现,作为一个身负幽冥异禀的吸血鬼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先生,您也看中了这幅画了吗?”她转过身来,略作娇羞的瞧着我,不过在我看来她装得实在不怎么高明。不过这一声倒是暂时止住了我如同野兽一般即将无可控制的瞬间爆发,我深吸一口气,用自己残存的最后一丝绅士风度尽量不失体面的回应道:“我在想若是这画中的人物是你的话,我就更喜欢了。”说完,我便转身匆匆的离开了画廊,我没有功夫也没有心情去理会她脸上又会浮现什么样的千娇百媚。或许,她真是该感谢死神对她没那么眷顾。

我已是饥渴难耐,这个时候连我自己都开始有些嘲笑自己了。我无法也永远不能在杀人的时候像莱斯特那般的从容。我一口气走到了密西西比河的河堤上,到处都弥漫着鲜血的浓香,来自夜间起航唱着船歌号子的水手们,也来自那些围绕在船员身边的搔首弄姿的妓女们。这一切都令我心荡神驰。

放眼望去,密西西比河就像一个摇荡的夜空,不过再美丽的夜色也无法缓解我的饥渴。这时,我清晰地感觉到一个香甜的气息朝我靠近,鲜血的香甜。我已经感到一只手抚上了我的后背,然后我身边多出了一个身影来,一个女人挽住我的手臂,脸上带着风尘里惯用的妩媚。“先生,您这艘俊朗的船可是在寻找一个停靠的港湾吗?”她说着,手臂如蛇一般将我越缠越紧。“不过却不知道你的港湾够不够宽广。”我淡淡的回应着,声音里没有任何情感,仿佛已经看到她死在了我面前。她笑了起来,笑得眯起了眼睛:“你能想象有多宽广,就有多宽广。”

瞬间的平静,瞬间的死亡。我扔下她的尸体,长舒一口气,沿着河堤往回走。杀戮的快感让我忘掉一切,没有人会留意我这么一个游走的“杀意”,我得趁无助与饥渴再度吞噬我之前回去。

我一回去,莱斯特便看出了我的脸色。不够,当然不够,一个人的分量远远不够。有几次猎食,我有意避开他和克劳蒂亚,因为我不想他们看到我猎食的样子。“嘿,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我们在一起。”曾经有那么一次,莱斯特这么跟我说。“你实在不太会照顾自己。”他的声音平静而温柔,眼神里透出一丝诚恳的期盼。我原以为这次他又会再次说一些“一起猎食”之类的话,不过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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