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止血,他便取出一条蚀骨小虫,从伤口处,放进去。
何小钰得面上被岑杉涂了些许药膏,药膏凉凉的感觉渗透到皮下,蚀骨小虫则会顺着那冰凉的地方,一点点吃掉何小钰脸上骨头。岑杉看着虫子行动的轨迹,适时的在伤口处点燃熏香,虫子便会闻着熏香从伤口处出来,再次爬回木筒里休息。
而后,岑杉用他自己研制的毒粉,在何小钰的伤口处涂抹,刺激皮肤快速生长。新生的皮肤则会紧紧的依附被虫子咬过的骨头,塑造出一个全新的脸蛋。
最后,岑杉处理了徒弟脸上的刮痕,用纱布给她包好,看了看她还没有醒来,自己摇着轮椅出去,没发出声响。
何小钰或许不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她与何府,再也没有关系。她的身份,不管在谁的眼里,都只是覃文姝。
仿佛躺了很久很久,覃文姝才从睡梦中醒来。她坐起身来,看了看眼前的环境,昏睡前发生的一幕涌上心头,她猛地抚摸自己的脸,却只碰到一层纱布。
脸上似乎换了骨头换了皮囊,僵硬的不能动。
覃文姝从桌子上拿起镜子,照照看看。
缠满纱布的脸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一双灵动的大眼,单是看额头与眉毛,一个美人的影子已经快被勾勒出。覃文殊激动的抚摸着纱布,又不敢太过用力,兴奋的眼泪溢满眼眶,一眨眼便流了出来。
“醒了?过来摘下纱布吃点东西。”岑杉摇着轮椅过来叫她,看到她兴奋的样子,冷冷的撇过眼。
五天后,新面孔已经完全长好。岑杉坐在轮椅上看着眼前的文姝,她正闭着眼睛跪在地上,等待揭下纱布的那一刻。
白色的布一点点掉落在地上,慢慢的露出覃文殊完全愈合的脸。光洁的面庞,小巧的鼻子,再是娇小樱红的嘴唇。覃文殊睁开大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眼皮滑出弧度,明媚的眼眸盛着嫣嫣波光,透出凌气逼人的妖冶气质,皮肤光滑透亮,典型的瓜子脸长在这里却是妖气十足,再加上本身覃文殊的面貌不差,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美,岑杉的心里不禁赞不绝口。
他的换容术,果然是不同凡响。
覃文殊收到师父指示才敢起身照镜子,岑杉摇着轮椅离开,不愿意看到她得意的样子,留她独自一人开心。
他需要的,不只是这般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还有很多。
比如,冰冷狠毒的手段,不被任何事物迷惑的理智,无人能敌的用毒手法,超越武林的绝世武功..当然,最重要的,还必须要有一颗誓死效忠于他的心!
覃文殊端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么美的女子就是自己,这一切,都是岑杉给她的。
“师父,谢师父赐文姝新颜!”覃文殊忙跑至岑杉的身后,毫不犹豫的跪下。
岑杉背对着文姝,拿出一颗药丸,递到她面前,说:“吃掉它。”
覃文殊疑惑的拧眉:“师父,这个是..”
“吃了,为师便告诉你。”
“是。”文姝跪在地上接过药丸,放在嘴里吞咽下去,没有丝毫迟疑。
岑杉微微勾唇一笑,说:“文姝,为师赐你这般美貌,日后,你断不可背叛我,欺瞒我。今日给你吃下的药丸,乃是一颗毒丸。药里沉睡着一只蛊虫,日后,你若对我有一丝不忠,我便会唤醒此虫,它会侵蚀你五脏六腑,让你痛不欲生。”
覃文殊惊愕的抬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眼里慢慢的流露出一股苦涩。其实岑杉的做法是对的,他总不能这么信任一个不知出处的人。
“师父放心,文姝不会背叛师父。”
岑杉笑了笑,摇着轮椅出了门。
从今日开始,他便要将毕生所学教给这个徒弟,让他的所有绝学得以传承。
——
“老爷,老爷,外面有一黑衣小童找您,说与您约好了今日相见的。”余七站在何阜新书房门口,侧头冲着里面说。
何阜新放下手里的笔,将一本厚厚的书藏在一块地砖底下,快步出去。
余七看着老爷一言不发慌张的跑出去,疑惑的瞅了瞅屋里,终是没有跟上去,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何府大门前,一名小童坐在地上,手里牵着拴马的缰绳。何阜新走出门后,挥挥手让守门的都退下,走到小童的背后拍拍他。
牵马小童被他一拍吓了一跳,抖了抖身上的土,从怀里抽出一封信,递到何阜新的手里。随即没有多说一句话,转身骑上马便离开。
何阜新瞅了信一眼,揣进怀里就回府里了。
——
“啊——痛死了!!”覃文姝抱着手臂在地上打滚,一张美艳的脸变得无比狰狞。手上青筋暴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连精细的脖颈也不满青筋,可见她有多么的痛苦。
而一旁,岑杉穿着一身紫袍坐在轮椅上,看着在地面上痛苦不堪的覃文姝,冷若冰霜的脸上没有一丝动容。
“你可知道,这毒的作用到底多么大了?”
覃文姝艰难的从地面上爬起来,控制住自己颤抖的身体,跪在岑杉面前,说:“徒儿知道了。”
岑杉倏地抬起手掌,迅速出掌打在覃文姝的右颈,再将一粒药丸迅速的扔进她的嘴里,迫使她咽下去。
覃文姝像是得到救赎一般松了一口气,精致的脸庞发白,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显得极其疲惫。
岑杉先生丢下一本书放在她面前,说:“从今天起,你每日下午研习这本书,务必将它参透,为师会在你方便辅助你。”
覃文姝拿起那本有些发黄的书,大略的翻着看。岑杉摇着轮椅打算离开这间小屋,又冷冷的甩给她一句话:“这间气味很怪的屋子里放的都是我炼制的毒药,日后你就住在这间屋子里,熟习各种毒药草药,将我所做的毒药全部学会。还有,这本书,你不准告诉任何人你见过。”
说完,那抹紫色的身影慢慢的淡出。
覃文姝看了看封皮,醒目的“西庄秘笈”四个字排在右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