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前来探望,杜可儿只装作一副没事的样子,其实有事没事杜夫人还能不知道吗?杜可儿一向爱钻牛角尖,这回的牛角尖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算了吗?杜可儿只跟杜夫人说今天心情很好要出去走走。杜夫人却不知杜可儿所为何事,只想杜可儿八成还没有放下。但杜可儿既说出去散心,她也不好拦着。只说让小怜照顾好便是。
杜夫人将此事告与杜帅,杜帅由于政务繁忙,往日里很少关心女儿。看见杜可儿总是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有时候更是训斥一番。杜可儿表面上怕他,可是心里却从来都没往心里去。要是真把杜可儿逼得急了些,杜可儿未必就不敢跟他顶上两句。现下听杜夫人一说也觉得奇怪,他知这个小女儿最是金贵,从小被杜莲儿和杜夫人惯得不成样子了。让她低头那是门也没有的事情,要是杜可儿闹上两天他还觉得正常,可是这息事宁人却让杜帅心里不是个滋味,想这杜可儿该不会给他惹出祸事来吧。与杜夫人一说,既然杜可儿与朱宸的婚事就此作罢,倒不如给杜可儿另谋一桩婚事,一来让杜可儿能嫁个好人家,二来也是让杜帅的权势更大。
自慕容洪金拿下之后,虽然朝里少了一个跟他针锋相对的大将军,但却多了一个像黄铁成那样能文能武的能臣。要说当年黄铁成查案那叫一个神乎其神呀。原以为黄铁成多半也就是有一点点小聪明而已,谁想黄铁成样样精通。不论是南方水患还是北方虫患考虑的十分缜密。
虽然黄铁成并无明示跟杜帅的立场,但却因为他杜帅的好几名心腹都已落马。杜帅表面上阳奉阴违,其实背地里早就恨透了这个黄铁成。更何况谁都知道当年黄铁成受冤还是杜帅指使的。黄铁成的冤屈洗刷,皇上之所以没有向杜帅问难,那也只是碍着杜莲儿的面子。
现在黄铁成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多项大事都交给黄铁成去办。杜帅一时失宠,只能暗布心计,只待时机到来便要将那黄铁成一举拿下。
杜帅跟黄铁成过不去那是杜帅的事,杜可儿只还当黄铁成是那时候的老黄。有时候想想都可笑,转眼间强盗竟然成了大明朝的丞相。黄铁成当上丞相以后那才是日理万机呢。听说给满朝文武开了个好头,皇上极为喜欢。皇上很难找到一个既有能力又不贪财的官。皇上还把慕容洪金的将军府赐给了黄铁成。
杜可儿和小怜直冲黄铁成的府里而来,黄铁成的丞相府跟当时的将军府相差无几,也是高门阔府。守卫森严那更是不必说的。杜可儿和小怜早看见有人去里面报信去了,可是等了许久只是不见黄铁成出来相见。
还好是杜可儿,要依着慕容小小的性子早就冲进去了。
其时黄铁成正在看各省的折子,他早就吩咐过府里的人,他在看折子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还好今天上来的折子不多,不然的话今天黄铁成可就见不成杜可儿了。看完折子只听下人说杜可儿求见。黄铁成这才知道险些误了大事。让两个女儿家在门外等那么许久可不是慢待了她们了吗?
“杜小姐,小怜姑娘,有失远迎,真是恕罪恕罪。”黄铁成已从府里走了出来。
“小姐,咱不理他。”小怜早就生气了,这个黄铁成吃了两天白米饭连自己是谁不知道了,当时在苏州要不是小怜对他网开一面,黄铁成早就被当成强盗拿了。
杜可儿笑了笑道:“黄大人看来是政务繁忙,今天可有不便?”虽然杜可儿恨不得让黄铁成现在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但是礼节还是要懂的。
“老黄,我说你这架子可越来越大了,你知道我跟小姐在这儿等了你多长时间吗?整整半个时辰,我这腿都站酸了。老黄,你说你是不是忘恩负义。当时在西园寺的时候我要是把你抓我家小姐的事儿说给别人听,你早就被人当强盗拿了,哪有你今天?”
“小怜姑娘,小怜姑娘,你这是说的哪的话呀。我忘了谁也不敢忘了杜小姐和您呀。咱们进屋说话去。我吩咐丫环给你倒茶捶背,这总行了吧。只是这些事儿,你可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说了。”
小怜看了看黄铁成两旁侍立的仆役道:“看见没有,连你们家老爷都怕我两分呢。以后长点眼,敢让我家小姐站这么长时间?走,小姐。我们进去,看看老黄有什么好东西招待我们。”
杜可儿微微点头,在小怜的依伴下走了进去。
到了这里,小怜可半点也不客气了。四处瞧着,只觉得这处院子跟黄铁成不怎么配,她还以为他是那个时候的落难大人吗?现今的黄铁成可再也不是那个代写书信的老黄了。
进了正厅,黄铁成马上派人上茶,小怜端坐其上,喝着茶还有一个丫环真的过来给他捶背。舒服,这样的日子可真舒服。小怜也只有在黄铁成这里才敢这么放肆。
“我说老黄呀,你就是这么忘恩负义。我跟小姐都回来这么多天了,你也不说去看看我们?不会是这里的锦衣玉食让你把咱们这些人都忘了吧。”
“小怜姑娘,你可别再说这样的话了。我现在忙里忙外,哪有时间呀。这不,江南的水患刚刚忙完,又得给皇上弄修坝的事儿。我一刻也闲不住,你不信去我书房里瞧瞧去,那地上的奏折都堆了一人多高了。我现在是有苦没法诉呀。这老百姓的事儿我能不上心吗?”
杜可儿道:“黄大人早年为人申冤,可儿甚为佩服。幸黄天庇佑,冤情终于洗刷,正所谓是有能者而居之。也正因为黄大人才高八斗,皇上才委以重任。可儿唐突至此,真是打扰了。黄大人要是真有大事,我们改天再来拜访便是。”
“杜小姐,您千万别这么说。你这可是折煞我了。没有你和小怜姑娘,哪有我黄铁成的今天呀。再说了,我能坐上今天的位子也多亏了你姐姐在皇上面前帮衬着。莫说是陪杜小姐聊聊天,便是为小姐和小怜姑娘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呀。”
小怜冷哼了一声道:“说的是不是真的呀。我可是知道这人一当了官就知道享福了,看你这样八成是个贪官。老黄你行呀,你现在的日子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我和小姐以后得多往你这里跑跑,在这里待着真舒服。”
黄铁成道:“小怜姑娘真是取笑了。我这也不过就是给朝庭撑撑场面而已,算不得什么。你以为我习惯被人伺候着,不是那么回事。我要是不弄得像模像样,那就是失了皇上的颜面了。你们还不知道我大哥吧?”
“哪个大哥?”
“我还有几个大哥呀。不就是老郑吗?他可比我舒服。”
“对了,你们两个都立了大功。你这都当上丞相了,他怎么着也得给个参将当当吧。”
“参将?我这文官怎么能跟武将比呢。他现在也是朝中三品大员,官拜指挥使,统领着京城里的千军万马。上次我到他那里去过一趟,那真是威风极了。”
“要说这个老郑他也是个没心肝的。枉我家小姐对你们都这么好,你不来看我家小姐就也算了,怎么连那个老郑都不来呢。”
“是谁说我的坏话呢?”从门外走来一个彪形汉子,杜可儿一瞅那轮廓就知道准是那郑琳。看郑琳如今的这副装扮就知道这官做得可也不小呢。他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
郑琳是随杜莲儿还有杜可儿一起回京的。杜莲儿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跟皇上说清楚,至于论功行赏杜莲儿心里自然会有一番盘算。想他郑琳的功劳比起黄铁成来也不小。当上指挥使又有什么意外呢。
“见过杜小姐。”郑琳一拜,虽说这杜可儿并无官职在身,可是杜可儿却是皇后的亲妹妹。再者说杜可儿对他的帮助也非同小可。
杜可儿道:“郑大人,您好。”
“杜小姐,你还是叫我老郑吧。我听惯了,冷不丁的叫我别的名,我有点不大习惯。杜小姐怎么今天有空来我二弟这?”
杜可儿正了正颜色,道:“不瞒两位大人,今天可儿此番前来确实有一件要紧的事情想要求助二位。不知两位大人能否成全?”
黄铁成心下疑虑,他早就觉得奇怪了。昨天朱宸成亲,杜可儿哭哭闹闹好不伤心,她便定力再好也不能一夜之间就能释然。只不知杜可儿这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只怕这事也不容易办。
“杜小姐,什么事?”黄铁成问。
杜可儿道:“其实也不是要为难两位大人的事情,只是可儿的一点私事而已。两位大人现在都是高官厚禄,可儿知道今时今日身份已大不相同。冒昧来此也只希望两位大人念着昔日情份能为可儿解一解忧。”
“杜小姐,到底是什么事?”郑琳也问了起来。
“我想从二位大人这里要一份名单?”
“什么名单?”黄铁成和郑琳同声问道。
“可儿素来儆仰武功卓越的武林人士,我知道两位大人很少与江湖武人结交,但若两位大人真的想搜集武林异士的名字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只盼要一份武林侠者的名单。”
黄铁成问:“杜小姐,你这是作何?”
杜可儿微笑着道:“黄大人勿惊,以可儿的能力怎么可能像慕容洪金那样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呢。可儿的心意自不必向黄大人告知。”
“只是有点难办。”黄铁成明知道杜可儿另有一番心意,但却不知杜可儿究竟想干什么。
郑琳也觉得有些奇怪,杜可儿虽然是个喜欢作主的丽人,但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怜抢先道:“有什么难办的?我家小姐要的你们敢不给吗?”
杜可儿忙道:“小怜,不得放肆。想来这件事情对于两位大人确有难处。既然如此,可儿也不好强求了,只当是可儿来错了地方,就此别过。”杜可儿起身要走。
“杜小姐且慢。”黄铁成道,“杜小姐,我也没说不帮你呀。只是你这事情说得不清不楚,你把事情仔细跟我说一遍,我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办法。”
“大人的好意可儿心领,只是可儿决定的事情是没有人可以改变的。今天你只说帮还是不帮,我相信能够帮我做到这件事情的人还不止两位。可儿便算是求也定要求来。”
黄铁成还在考虑,可若是真不帮她,真是闹出事情来真的不好办。黄铁成还没发话,郑琳便说,“好。我们帮了。”
“大哥,我们还不知道杜小姐到底要干什么呢?况且这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后果怕不太好呢。”
郑琳道:“二弟,你就是怕事。杜小姐一个姑娘家难道还能利用江湖武人行刺皇上吗?再说了,有我郑琳在,谁也不对皇上不利。”
黄铁成又道:“杜姑娘,黄某问一句,这事可跟七王有关?”
杜可儿道:“跟他有关也好,跟他无关也好。这事你们爱帮便帮,不爱帮我自会去找别人,我杜可儿从来不免强他人。”
黄铁成又道:“杜姑娘,你这是何苦呢?我昨天跟你说得话还不够明白吗?”
杜可儿笑了笑道:“不是不明白,也不是不清楚。只是可儿我心里也自有主张。你黄大人有黄大人的看法,你郑大人有郑大人的看,我杜可儿也有我杜可儿的看法。那就谢谢郑大人了,你拟好名单后,就送到我家来,你只能让人交给小怜,我会让小怜多加留意的。”
这下连小怜都有点蒙了,小怜实在搞不懂杜可儿搞的什么鬼,但既然是杜可儿想要的东西,小怜肯定是不能阻拦的。而且她是拦也拦不住的。但看着黄铁成和郑琳那两个苦瓜脸,想必他们的心思和小怜的心思是一样一样的。
“小姐,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小怜跟着杜可儿出来问着。
“小怜呀,要说咱们两个人也是无话不谈的姐妹。小姐我也很少有事瞒着你,但是这事我还必须瞒着你。因为你家小姐要走一步险棋,如果赢了,你家小姐就幸福一生。所以我怎么可以让你坏了我的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