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小受得此伤原也是她江湖阅历不足所致,如果明枪明刀。慕容小小真个可以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了。好在慕容小小也算福泽非浅,偏偏遇到好心的小和尚莫聪。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要不然纵使保得性命,她这双美丽动人的眼睛怕是也难以保全。慕容小小头部的伤痛并不甚重,休息一天自然好转,加上她本就是习武之人,身体较之寻常男子还强壮一些。
慕容小小稍有知觉,便觉眼上蒙着一层纱布。伸手抓开,微微睁开双眼,初时还有些疼痛,但睁了几下却也能略微的看清东西。猛的想起昨日之事,自己可不是中了那些人的下流手段了吗?慕容小小虽然杀了他们一个头头,但那也不能解慕容小小心头之恨。
后来慕容小小记得似乎是晕倒了。可现在她明明是在一个茅草屋里。窗明几近,一缕朝阳柔和而美丽。身上盖着粗麻布的被子,虽然粗糙,但却能够取暖。慕容小小坐起身来,才见这个小茅草屋的全貌。这哪里能用简陋两个字来形容。慕容小小自小生活在将军府里,她又怎么会知道穷苦人家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闻见眼周飘逸着草药的味道,她好像模糊的记起是有人救了她。拾起刚刚蒙住眼睛的纱布,没错,在那纱布之上还有草药的涂抹的痕迹。
慕容小小起身要走,却听见门外有有人道:“你起来了,眼睛没事了吧?”
慕容小小提剑走出一看,原来是位年迈的老婆婆正在院子里烧水做饭,慕容小小见他慈眉善目,又且四肢枯老,疑惑的道:“是你救了我?”
婆婆慢慢起身来,看了看慕容小小。笑了笑:“姑娘,你没事了吧?”
“谁……谁是姑娘?”慕容小小被这婆婆戳中内伤,竟有些羞残。慕容小小这几个月来也可说是走遍了大江南北,自认为这身装扮瞒过了任何一个人,怎知却被一个年迈婆婆认了出来。
“姑娘,你别装了,我早看出来你是个女的了。男的能有你这样的皮肤。不过像姑娘这样舞刀弄枪的也是极少。姑娘,要是身子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婆婆,是你救了我?”
“老婆子我哪有那个本事呀?”
“那是谁救了我?”慕容小小问着。
“是个好心的小和尚,他呀就喜欢帮助别人。想想这时候他也快到了。姑娘,你进去歇歇吧。老婆子家里乱得很,让姑娘见笑了?”
慕容小小觉得好奇,问:“婆婆,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对。就我一个人。”
“那婆婆,你丈夫和孩子呢?”
婆婆忧从心中起,只要想想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就满面是泪。可恨那该死的朝庭,可恨那该死的贪官。
婆婆呆呆的道:“死了,都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老婆子了,无依无靠的,要不是小和尚,怕是我这副身板也早已入土了。让姑娘见笑了不是。”
“婆婆,他们是怎么死的?听您的口气,好像是朝庭的原因。”
“哼哼,朝庭。可不是那该死的朝庭吗?我记得那是三年前,朝庭说边疆争战非要拉我儿子和丈夫去当兵。没办法,也算是替朝庭出些力吧。两年过去了,音信全无,后来我打听到原来我丈夫和儿子都惨死战场。那些黑心的当官的不仅吞没了我的抚恤金,还霸占了我家的田地,老婆子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搬到这荒山野岭来。老婆子我有什么办法?我一个老太婆告又告不得,说又说不得。正在我寻死觅活的时候就碰见救你的那个小和尚了。小和尚心好,劝了老婆子我三天三夜。这不,家里的一切东西都是小和尚给置办下的。哎呀,你瞅瞅我,姑娘你别见怪,人老了就是话多。你听了别嫌烦。你说我也是,咱们又没见过面,我干嘛跟你说这么多呀?”
慕容小小心也是凄苦,看见这婆婆就好像看见自己母亲一样。听爹爹说一出生妈妈就死了,在慕容小小的心里从来不知道妈妈是个什么样子。只是在梦里想着妈妈一定是个既漂亮又善良的人。
虽然还没有见到救助自己的那个小和尚,但听婆婆说那小和尚还真是大好人一个。慕容小小对这婆婆也有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婆婆,我来帮你。”
“呦,可用不起。你这不是折煞老身吗?你瞧瞧你那打扮,单是你那身衣服的钱,老婆子一辈子想都不敢想。要是弄坏了,就算卖了老婆子都还不起。再说了,瞅瞅你这细皮嫩肉的,哪里是干这些粗活的。放下,只要姑娘不嫌弃我这里的粗茶淡饭就好了。”
“婆婆,婆婆。”正在这时却是那莫聪小和尚挑着一担柴走了过来。每日清晨莫聪都会为婆婆挑一担柴过来。这婆婆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一看见这小和尚就打心眼里喜欢。
婆婆一抬头就看见满头大汗的莫聪。慕容小小也直勾勾的看着莫聪。
“兄弟,没事了吧。昨天你差点被你吓死了。眼睛不疼了吧。”莫聪拍了拍慕容小小的肩膀,又把柴放到后院去。这个小宅子小和尚熟悉的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样。
慕容小小面对自己恩人竟有许多话不好开口,什么感谢,什么日后定当报答之类的话呀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觉这个小和尚不仅平易近人,而且隐隐的竟能让慕容小小身心舒服一些。只是小和尚那满头大汗的劲头还引来慕容小小心里几声轻笑。
慕容小小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好像情急之下还刺了小和尚一剑。想到此处有些难为情。“和尚,你的伤没事吧?”
“没事?”莫聪瞪着慕容小小,慕容小小竟被她瞅得有些害羞了,何曾有男人敢这样目不转眼的看着她。“没事的话,现在你叫我刺你一剑试试。”
“和尚,昨天我以为是那些歹人,我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就这样了,要真是故意的,你是想要我这条胳膊呢,还是想要我这条小命呢。今天砍柴的时候都痛死了。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呀?看你的剑好像不错的样子。”
“我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呀?”慕容小小有点不高兴。
“好好好。不问就不问,你身体好没好?好了就快点走,别给婆婆惹麻烦。”
“这又不是你家。婆婆都没说让我走,你着什么急呀?”
“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长住呀?”
“长住又怎么了?”
“对对对。长住又怎么了?”却是那婆婆从外屋走了进来,“我就喜欢她在这长住,正好也可以跟我作个伴,我正愁没人跟我说话呢。”
“婆婆。你看这人来历不明,又不肯告诉我他是什么人。我是怕她给你惹麻烦。您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处安静的地方,我是说什么也不会让别人打扰您的。”
“什么叫来历不明?你才来历不明呢?我有名有姓,我叫慕容小小。实话告诉你,我爹可是京城里的富商。”
莫聪心头一凛。“慕容小小?还京城里的富商。京城里的富商我哪个不认识。可从来没听说过有姓慕容的。不好。难道他是……他剑术非凡。莫不是……”
婆婆兴奋的道:“小和尚,你就放心吧。我看着这孩子就喜欢,我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赶紧回去,赶不上早课小心你师父又要罚你。”
莫聪一拍脑门。“糟了。”
慕容小小看着莫聪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着实好笑,想这个小和尚心眼倒是蛮不错的。她慕容小小也是个心细的人。现在她唯一确定的是七王肯定就在苏州城内,可是城里的客栈他是住不了了,他得罪的那些人在苏州也是赫赫有的名的。她还不想把这件事情弄巧成拙。目前最好的住处就是婆婆这里。
这里虽然简陋,但无论是婆婆还是那个小和尚都不会对自己不利。
婆婆自言自语的道:“老说自己是和尚,其实呀。他还不是和尚呢。”
慕容小小听着纳奇。“婆婆,怎么?他不是和尚。”
“最多只能算半个?”
“婆婆还有这么奇怪的事情呢?婆婆你快告诉我,我想一定很有趣。”要说也奇怪,非旦婆婆与慕容小小一见如故,竟连婆婆也对慕容小小也有一股非凡的亲切感。也许是慕容小小很久没有跟年长的人这样质朴的谈过话了,又也许是因为婆婆真是把慕容小小当成是自己女儿了。
“他的事呀,就是那么有趣。我当时听了都差点笑了出来。说他不是和尚吧,可他偏偏是个秃头,说他是和尚吧,可他偏偏所在的寒山寺根本就没有正式收他。新觉大师只是收他为俗家弟子。他那头发是他自己剔的。要说这小和尚也奇怪,拼了命似的想当和尚。当和尚就那么好?还有更奇怪的,人家法号都是师父给取的,可他这法号是自己给取的。时间长了,就都这么叫他了。”
“那他原先叫什么?”慕容小小很是好奇。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说自己法号莫聪,从来没告诉过我真名。”
“寒山寺?改天我去寺里逗逗他。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玩的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