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小小忽然间也意识到了什么,那喊杀声是什么,皇上的人已经杀到了,跟朱宸肯定大有关系,慕容小小一直都知道朱宸做事非同一般。她也知道爹爹跟他的这场对奕一定会是以朱宸获胜而告终。但是慕容小小万万没有想到来得会这么快。
她还想着能跟朱宸在这个将军府里能有几天快乐的生活,可是这喊杀声破灭了慕容小小的梦想。她的身体起了寒意,想着那一柄钢刀向自己斩来的那一刻心里是不是还是念着这个朱宸。慕容小小只在心底默默的祝福杜可儿吧。原来她和朱宸才是天生的一对。
兵丁已经急速的走来,该死的都已经死了,该投降的也已经投降了。今天的将军府染了太多的鲜血。看着几名衣着光鲜的铠甲将军赶了过来,当先一人正是黄铁成。黄铁成果然没有让朱宸失望。
黄铁成随着三名旧时的老部下进来同时跪倒。“见过七王殿下。”
朱宸甚是宽慰,终于他用自己的机智保住了大明的江山,终于他没有让父亲失望,朱宸想着按照他的计划,这会儿皇宫的叛军也应该拿下了吧。
这便是朱宸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让金符羽三人潜了旧时的老部下,分拿八处领军,那些领军早已被慕容洪金灌了迷魂汤,本来实难反戈,可是朱宸今天扬威于京师,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只要此事泄露出去,全国之兵必然涌进京师,那么京师的叛军就是成了名符其实的叛军,那些将领也都不是傻子,慕容洪金虽然势力雄厚,但毕竟是背上了历史的骂名,再加上那数名昔日的老将威望甚高,他们也早已怕了。所以京师之兵很快的被朱宸控制了。八路军队同时赶到,只在无声无息之时便将慕容洪金的全盘瓦解了。
“你们起来吧。”朱宸冷颜道,“外面死了很多人?”
黄铁成与几名将领均没有回声,只因这话无法回答,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死亡,战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计算死亡。可是偏偏朱宸无时无刻不在计算着,他在计算着如何将伤亡降到最低。
朱宸又道:“把将军府里的仆人都潜散了,能回家的回家,不能回家的逃到别处去吧。”
“这……”黄铁成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大明律法,凡是忤逆犯上,别说是府里的家丁,便是跟慕容洪金稍熟识的朋友都得砍头,这是先皇立下的规矩,无威何以立足于天下呢。
朱宸冷声道:“是我放的,与你们无关,黄铁成去办吧。”然后看了看楞在自己身边的慕容小小,“这个也是府里的丫环,把她赶出去。”
慕容小小泪眼模糊的道:“不,我要陪着我爹爹,我要跟我爹爹黄泉路上有个伴。慕容洪金是我爹爹。”
慕容洪金叹了一口气道:“也罢。就让咱们父母俩一起走吧,这辈子爹爹对不起你,但愿来世爹爹现补尝你吧。”说着慕容小小拥进了慕容洪金的怀抱。
慕容洪金抬眼看着朱宸道:“我怎么会这么蠢,大明王朝有你七王在怎么可能易主,看来还是我慕容洪金太自不量力了。”
“大将军,请。”黄铁成看了一眼慕容洪金。
朱宸像个被妈妈刚刚教训过的孩子,似乎还在为刚刚做过的事情悔恨。可是他又能怎么做?是谁逼得慕容洪金谋反,是谁逼得慕容洪金对朝庭不忠,恐怕对朝庭不忠的人不止慕容洪金一个人吧。
黄铁成轻声道:“七王殿下,皇上正在皇宫等您呢。皇上本想亲来,只怕慕容洪金狗急跳墙会对皇上不利。所以文武百官没让他来。七王殿下,回宫吧。”
回宫?多么熟悉的口吻。曾几何时杜莲儿也跟他说过无数次同样的话,皇宫内院曾也是朱宸向往的地方,那里有父亲母亲,还他儿时的记忆。可是这一切都没有了。因为皇宫被哥哥占了。他这个皇子也突然间变成了王爷。
踏在青石板路上,看着两旁森森站立的守卫,面貌一新,朱宸竟叫不出一个人的名字,连这些大卫侍卫都换了吧。只是当那些人看着朱宸的时候眼里稍有怪异。虽然朱宸穿得是七王的朝服,但是头上无发,不知道此是何意。
将至大殿,朱宸定了定心,文武百官和皇上一定等着见他,他竟不知道第一句话要跟皇上说什么。他答应过孙屹要誓死保证慕容洪金的周全。也许孙屹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可是朱宸却必须说话算数。
“臣弟参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朱宸跨进大殿没走几步便就跪下,这是礼仪,虽然七王贵为王爷,但是七王此时既无政权又无兵权,而且还是戴罪之身。他能自称一声臣弟已经是很给自己颜面了。
正座之上是自己的亲哥哥,他是皇上。他是这满朝文武百官的首领。
“平身,七王不必多礼。近前说话。”皇上似乎觉得有些事情太也对不住这个弟弟。
朱宸领命走近了五步。“皇上。”
“七王,这次多亏了你呀,要不是你,恐怕这大明江山真的改名换姓了。这天也真的要变了。七王,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不管什么联一定会给你。”
“谢皇上。”
“此次惊变让联也是反思良多呀。联应该自我反醒,多亏了那些老臣,联愧对他们呀。来人呀。让那些老臣官复原职。黄铁成何在呀?”
“微臣在。”黄铁成站出身来。
“黄铁成,联昔日冤枉你,你不但不记恨联,这次还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联一定要好好的奖赏你。黄铁成,联现在就封你为左丞相,明日上任。”
“谢皇上。”
“传慕容洪金。”
慕容洪金在两名侍卫的依伴下上得殿来,只见此时的慕容洪金也不是昔时的慕容洪金了,篷头垢面,还穿着死囚的囚衣。
慕容洪金双膝跪地道:“罪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正色道:“慕容洪金,你可知罪?”
“哈哈哈哈。”慕容洪金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痴笑不止,又扫了扫在高座之上的皇上,“皇上,非我无能,今天我慕容洪金落得如此地步,无话可说。只是我临走前得告诉你一声,满朝的文武百官有跟我慕容洪金一样想法的何止我一个。你可以杀我慕容洪金,但是你拦不住千千万万的慕容洪金。哈哈哈哈。”
“你这个疯子,疯子。”皇上惊慌起来。
慕容洪金又道:“不过皇上,你不用担心。只要有七王殿下在,这些人就不敢胡作非为,我只是要让你明白,大明江山可以没有我慕容洪金,也可以没有你这个高高在上的皇上,但是不能没有七王。你跟我一样,只不过是一个小角色而已。自古以来成者王候败者寇,我慕容洪金愿赌服输,没什么可说的。哈哈哈。”
“押下去,打入死牢。”皇上喝斥着,显然是被慕容洪金的话惊着了,他如何不知道这次的首功应该记在七王的身上,如果没有七王怕是自己的这条命在不在都不知道,只是七王真的无心与自己争夺吗?是他太小气还是他太多心了呢。
“七王上前听封。”
“回皇上,臣无心朝政,只愿平平安安的过些日子。但臣弟尚有一事要求请皇上,请皇上勿必要答应臣弟的请求。”
“七王,此次消灭叛臣,你功劳最大,联本来就应该重重有赏,不管什么,联都答应你。”
“启禀皇上,臣弟只求皇上能饶了慕容洪金的死罪,他也只是一时糊涂,罪不致死,请皇上格外开恩。”
“朱宸,你……”皇上简直被气得眼睛都变了色,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这可是叛国的大罪,是一个饶字就能解决得了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犯的可是欺君之罪,罪恶滔天,是诛九族的大罪,按照律法,慕容洪金必死,不但是他,连他九族以内的人都要统统打入死牢。”
“皇上,您言之有理,那就请皇上也赐臣一死吧。”朱宸虽然说得轻描淡定,但实际上这句话便似在说朱宸也跟这慕容洪鑫有拉扯不断的关系。满朝文武百官都议论起来了,谁不知道此次惊变全是仰仗了朱宸的威势,谁不知道朱宸居功至首。如果皇上在这时候杀害朱宸,无异于杀害救护大明王朝的功臣,别说他心里过意不去,便是到了母后那里他也无话可说。
“皇上,臣弟并非儿戏。各位大人们也不必议论。大家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我已经出家了,我在寒山寺落了发,是个小和尚。法号莫聪。当时我对一位故友盟誓,如果不保得慕容洪金周全我定要陪他去死,这件事情佛祖也知道。身为佛门弟子,怎可言而无信呢。是以皇上,如果您真的要杀害慕容洪金的话那么就连臣弟一起杀死吧。臣弟虽然惜命,但尚不惧死。”
“朱宸,你这是在公然跟联挑衅吗?你不要逼联。”
“臣弟说的是实话,要不然为什么臣弟把头发都剔了呢。皇上您就别把臣弟再当成是朝庭上的人了。就当是一个小和尚跟你求情罢了。”
“我如果非杀他不可呢。而且我现在就要杀他。”皇上冷声道。
“皇上,臣弟无法阻拦您杀害慕容洪金,但是臣弟却有办法让自己和慕容洪金一起上路。”朱宸一边说一边从自己身上摸了一把匕首,拨出刀鞘,对准了心脏。“只要皇上一下令,臣弟立时便死在这里也就是了。正好让这些文武百官看看,日后谁要是再敢背叛朝庭就是跟臣弟一样的下场。”
“朱宸,为什么每次你都要逼我,我们不能正常的说说话吗?”
朱宸淡然道:“不能。”
“退朝,退朝。”皇上瞪着朱宸,然后甩袖而去。黄铁成竟也吓得一身冷汗,在皇上面前敢如此说话的想必也只有朱宸一个人了。这是国事,又是私事,难道七王就没有考虑到他如此一来让皇上很是下不来台吗?皇上能有今天的容让已经很不容易了。
顺公公走时瞅了一眼朱宸,顺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太监,凡大小官员多少都给他一些面子,只这朱宸是块硬石头,顺公公可是半句话都不敢多说。
天牢。
朱宸去了天牢,慕容洪金和慕容小小都在这里,还有慕容洪金所有亲朋好友。慕容洪金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抓到的也只是慕容洪金的亲朋好友的一部分,大部分都让慕容洪金安排好了。朱宸进来的时候狱卒还试图想刁难一下朱宸,想刁难朱宸他们怕是想错了吧。朱宸杀一两个狱卒还不是什么大事。倘不是那个老成的狱卒拦着,朱宸的拳头早就挥上去了。
“开门。”朱宸冲着牢头冷声道。
“七王,您说您还是这么大火气,我可知道您一没政权,二没兵权,今天又惹怒了皇上,您怎么还这么横呀。再说了这慕容洪金可是皇上吩咐下来的,如果没有皇上的吩咐任何人不准探视,虽说您是皇上的亲弟弟,但也不能破这个例。牢头我能让您进来已经是格外开恩了。您可不要……”
“不要什么?”朱宸瞪了他一眼。
“好好好。我给您开,给您开。您厉害,谁让您是七王呢。”
“大将军。”朱宸已经看见了慕容洪金,他坐在硬板床前,像个入定的老者,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是慕容小小,慕容小小像个美玉也似的秀在那里。她和慕容洪金一样是皇上亲定的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