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夜,却显得格外地不寻常。
清脆的铃声在下一秒响起,寂静的房内,他缓缓地转过头,扫了眼扔在床上嗡嗡震动不停的手机,拧了拧眉。
手机响了很久,最后,他无奈地捞过接起。
“好样的,现在才接,是不是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
那头,传来了陆北辰玩味的笑容,男人暗了暗眸子,轻轻摇晃了一下手里的高脚杯,扯了扯嘴角,“有话快说,老子没空陪你闲扯。”
三年多,对她的疯狂思念,让他变得更加的冷酷,他仿佛将自己的心冰封了起来,不会再为任何人所动。
“嫂子回来了。”
那头,陆北辰玩味的语气虽然变得严肃,那一刻,男人的眸子紧紧地缩了起来,他的手一抖,手里的玻璃杯掉落在地。
哐当一声,里边红色液体顺着地板漫延开来,犹如他漆黑眸子的里的血丝,将他的双眼渐渐染红……
“你说,是她回来了吗……”
心口仿佛被别人捏着,他的嘴唇都在颤抖,那一头,传来陆北辰鄙夷的话,“真没用,刚才双儿去接的机,现在她回到自己的地方了,嫂子不告诉我在哪里,但只要在A市,还有你找不到的地方吗?”
陆北辰没有告诉他,嫂子她还带了个小奶娃回来,因为正想说话的时候,刚好,蓝小双回来了……
第二天,夏紫溪便带着小家伙去找幼儿园,因为没有户口,好多幼儿园都不收,夏紫溪带着小家伙几乎跑遍了整个A市,最后无力的她只能给蓝小双打电话。
蓝小双再接着打给陆北辰,陆北辰随手一个电话,就将睿睿安排在了自家女儿的幼儿园里。
夏紫溪心里感激,也终是松了一口气,她不知要在这A市待几天,还要代替秦御风出去谈事,实在无瑕照顾小家伙。
小家伙也懂事,知道自己妈咪忙,没有像一般小朋友一般,进去之后哭哭啼啼的,而是乖乖地拉开小板凳坐下。
在法国待了三年,小睿睿懂一点法语,遗传了霍正霆基因的他一张笑脸酷酷的,一下子便和那些小朋友玩开了。
见到此,夏紫溪心里也放心了,在幼儿园里陪了她一会,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中午的时候,她根据秦御风的号码,给A市有名的珠宝行业打去了电话,提出了合作,对方似乎也很有想法,两人约定了晚上去吃顿饭,再详谈。
趁着还有时间,下午的时候,她买了一些水果,到了市中心的医院。
医院还是像三年的那样,没有什么变化,夏紫溪轻车熟路地直奔住院部,问了护士之后,来到了那间病房前。
一切都还是三年前的场景,仿佛连钻入鼻间的消毒水味道都是那样的熟悉,夏紫溪心里一阵悸动,眼前,不断闪现过之前的那一幕幕。
她在这里流产,在这里和男人签字离婚,在这里给温岚下跪,求的她原谅……
眼眶立马变得通红,她忍着欲掉的泪水,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病房的门。
敲了很久,可是里边都没有回应,夏紫溪抿了抿唇,缓缓推开房门。
病房之内,一片寂静,耳畔边只有仪器的滴滴声音,夏紫溪看了看,房内空无一人,只有病床上,躺着的那抹瘦弱的身影。
他还是和三年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夏紫溪抓着发疼的胸口,缓缓来到床边,放下手里的东西,右手颤抖着,覆上他俊美的侧脸。
“少航,我来看你了……少航,你过的好吗……”
眼角的泪水,在那一刻滚落。
床上的人儿还是不为所动,耳畔只有仪器的滴滴声,只有这种声音在提醒着她,他还活着。
夏紫溪缓缓摸着他俊美的侧脸,心如刀割,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
三年的时间,他竟然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三年。
寂静的病房内,只听到她抽泣的声音,就在她因为霍少航泣不成声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什么物体坠落的声音。
哐当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她的耳畔,夏紫溪身子一怔,诧异地回过头,对上了沈叶萱那张震惊的脸庞。
“夏紫溪!”
她惊呼一声,身子僵硬在了门口,夏紫溪看着沈叶萱那张变得成熟的面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冲着她微微一笑,然后,在下一秒,沈叶萱脸上的震惊转变成了憎恨。
她直直地朝着她走来,一挥手,便是一个巴掌朝着她脸上扇了过去。
啪,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她的怒吼声,“你还有脸来!你害得少航变成这样,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
三年之后,沈叶萱脸上的戾气更盛,脾气变得更加火爆,夏紫溪头偏向一边,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想到床上的霍少航,夏紫溪心痛不已,转过头后,她带着满脸的愧疚,看向盛怒的沈叶萱,低声道:“你打的好,这一巴掌,本来就是我欠你的。”
因为她,少航才会变成这副样子,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沈叶萱,和她的孩子。
“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少航变成了植物人,而我和他的孩子,也因为我的情绪波动,而流产了……”
沈叶萱倏地哭了,撕心裂肺地朝着她大吼,夏紫溪一怔,心口狠狠一缩,她的秀眉紧紧拧起,沈叶萱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摇晃着:“夏紫溪!你知不知道你五年前害了多少人!霍家的一条条人命,都被你害死了!你难道非要害得霍家断子绝孙,你才甘心吗?”
沈叶萱流产了……
此刻,夏紫溪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内心里的愧疚感更强,她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她害得少航变成这样,那么她的孩子也不会流产……
夏紫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脑海里只留下了最后离开时,沈叶萱撕心裂肺地那一句怒吼。
“你消失了三年!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滚啊!滚得远远的!”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夏紫溪仿佛丢了灵魂一般,失落地坐在路边的花坛上,呆呆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