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着身子说完,然后转身进了病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十二月,变得越来越冷,温度越来越低,但即使这样,也挡不住,不丹正在举行的如火如荼的婚礼。
不丹公主大婚,举国上下欢庆,各国的媒体纷纷前往不丹,只希望抢到这独家的头条新闻。
一大早,罗琳公主就从自己的别墅里出发,被请到了皇宫里,几十名化妆师,造型师在等着她,整整一个早上过去,罗琳公主穿上国外订制的红宝石婚纱,化上精美的妆,做了好看的造型,犹如天上下凡的仙女,美丽的动人。
而新郎,被外界称为迪尔的男人,被“请”到了皇宫里,被迫着换上了西服。
他生的本来就阳刚帅气,黑色的西服套在他的身上,更加突出了他的笔挺身姿,给他换衣服的那个女人,不由地动了心,心里对公主的羡慕嫉妒更加的深。
弄好一起之后,最后,女造型师笑着对着他道:“迪尔先生,不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您到婚礼的场地去,你在这儿稍等片刻。”
她说完,便带着一般人下去了,随着房门的关上,男人漆黑的眸子扫了一眼摆在面前的镜子,里边的那张俊脸上,紧抿的唇瓣微微一动,然后他手一挥,将手里装着价值不菲钻戒的盒子扔在了桌子上。
这场婚礼,他本来就没有打算配合,现在,也是他该离开这个国家的时候了。
这个念头一过,门口响起了两道闷哼声,下一秒,房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
男人眯了眯眸子,立马转过头,房门口,一道人影缓缓出现。
“霆子!你他么真有闲情逸致!不丹的驸马,哟,真是够酷炫的!”
陆北辰勾着唇角,撂着拳头,嘲讽地说着,然后大步朝着他迈过来。
十二月的夜晚,格外的冷,寒风刺骨,尤其是在这种心情之下,夏紫溪觉得,那阵阵冷风,更是刮进了她心底的最深处。
夏紫溪耐着寒冷,从顾念琛的办公室出来,然后回了病房。
寂寞的病房内,仿佛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夏紫溪没有开灯,摸索着在床边坐在,借着窗外的月光,望着病床上沉睡的小家伙,心里隐隐泛痛。
那张笑脸,和霍正霆的一模一样,都是那样地坚毅,棱角分明,可是那个男人却已经,抛弃了她……
夏紫溪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转过头,看着窗外的那一轮圆月,红通通的双眼里,溢满了泪水。
现在这个时候,他一定已经和不丹的公主完婚了吧,新婚之夜,呵呵……
她轻轻地勾起唇角,一把抹去了落在脸颊上的泪水,然后心里暗暗地鄙视自己,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哭呢?
她哭了这么多次了,为了那个男人,几乎将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尽了,现在,怎么可以再为了他哭呢……
咚咚咚,阵阵敲门声响起,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夏紫溪吸了口气,阖上眼眸,然后扯了扯嘴角,走过去开门。
进来的人,是陈怡。
夏紫溪开了灯,见着她带着笑的脸之后,那一声妈卡在喉间,怎么样也吐不出来。
“睿睿睡着了?”
陈怡带上了门,往床上张望着,夏紫溪轻轻点了点头,再看了眼小家伙,心里不由地一抽,紧抿的唇瓣终于开启:“妈,谢谢你了……多谢你,救了睿睿……”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她的话音,不断地在房内响彻着。
陈怡身子一僵,在那一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注视了她好一会儿,眉眼一弯,眼里不禁热泪盈眶。
“说什么傻话呢,睿睿是我外孙,我不疼他,疼谁呢……”
她抹着眼角的泪,说话断断续续地,夏紫溪死寂的心在那一刻仿佛又跳动了起来,这个世上,也许只有亲情,是亘古不变的吧。
她和陈怡,本是敌对的冤家,可是因为骨子里流着的相同的血,让她们最终走到了母女相认的这一步,也只有亲情,能够在这寒冷的冬日里,给她温暖。
“夏夏,我听说,霍正霆他,娶了不丹的公主,是不是有这回事?”
陈怡看着她暗淡无光的脸,走到她的身旁,犹豫着缓缓开口,伴随着她说出的话,夏紫溪不禁捂上了自己的胸口,心里被撕扯着厉害,好痛。
她的眼眶一红,下一秒,她扑进了她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妈……别再说了……”
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在这个时候倾泻而出,“妈,他娶了别的女人,他不要我和睿睿了……”
再怎么坚强,那也是表现给外人看,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她可以毫无防备地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现出来。
陈怡紧紧地搂着她,一阵阵叹息从她的嘴里传出,她的女儿,从小就离开了她的身边,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如今还要落得被男人抛弃的下场……
想着,陈怡不由地眼眶一红,低着头,抚着她颤抖的后背。
“夏夏,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过了,哭完以后,忘了那个男人吧,我们女人本来就命苦,我被你父亲背叛了这么多年,现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更何况,我还找到了你。”
陈怡紧紧地抱着她,心里随着她的情绪起伏,夏紫溪在她的怀抱里哭了很久,很久,后来,她心里的躁动慢慢地沉静了下来,然后,她慢慢看开了……
“妈,睿睿已经差不多好全了,我决定,明天,带着睿睿,离开这里,去法国。”
她从她怀抱里出来,抹着脸上的泪痕,轻声地说着她做出的决定,陈怡自然是不舍的,刚认的女儿孙子,现在又要离开她,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可是她也知道,她心里顾及的是什么。
即使霍正霆成了不丹的驸马,但他始终是霍家的子孙,不日,他定会带着不丹公主回来,在这A市,两人狭路相逢,是迟早的事。
每一次相遇,流泪的,伤心的,始终是她,她也不愿,她的女儿,再在这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