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吉鲁大道在蔚蓝色的湖泊边缘像一条圆弧般铺展开去。靠右边那儿,非雾山伸向远处的弧线,它隔断了人们的视线,一个个奇形怪状的山峰,在天际构成一幅瑰丽的南方幻景。
沿着宽阔的岸线,沿着环抱万象城的那些巍峨的峰峦,那许许多多的低矮的房舍已经在流淌着的水乡里沉湎。从远处看去,分布在山坡上下的一座座屋舍只剩下顶尖,水波早已蔓延。另一高处,仅剩下的几座孤零零的屋舍在高坡处摇摇欲坠。坡底,那水位越来越高,正猖狂的向上攀岩,试图吞噬剩下的可怜兮兮的房舍。
大道上两旁是一排排棕榈,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受到洪涝过后该有的潦倒。天气放晴,气候温和,此时正是三月中旬,开春以来的第一场雨来得太迅猛,连续十多天,低处早已成了汪洋大海,这如今才放晴,偶尔间可感受到一丝丝凉意的温煦晴和。
一座略显破旧的屋舍前,一位老妇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定定看着那或平静,或怒号的渐渐弥漫的洪水,那双浑浊的双眼里没有一丝异样,只剩下平静。过了许久她才迈着疲惫的步伐走到屋内的一张长椅那儿,仅仅几步的路程已经把她累着了,她气喘吁吁地坐了下去。此时的她面色苍白若死人般,咳嗽频频,这时她把枯槁的手指伸向嘴边,像是要止住那种使她筋疲力尽的冲击似的。
她瞧着阳光明媚,燕子飞翔的天空,那温暖的阳光透过屋顶的漏缝倾泻而下,洒在她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单薄的嘴唇染上鲜红的颜色,她安详的蜷缩在长椅上,过分单薄的身体只占了极小的位置,余光看向那个躺在床上少年,她的脸上顿时漾起一丝笑意,似乎很满足,眼皮变得很重很重,她该离开了,可是那个孩子······
那个人会带给他幸福吧。
只见床上的少年盖着满是补丁的灰色被子,看起来很脏,好像从未接触过阳光般带着潮湿的恶臭味儿,少年一张污秽不清的脸看不出容颜,只是他五官难掩倾城之色,异常漂亮,两排长长的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抹阴影,胡乱披散的墨发沾满草屑,显然可以看出从未梳理清洗过,那污秽的脸异常安详,嘴角绽放着一抹单纯的笑意,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俨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危险。
那笑意太过纯洁,让浮躁的人不经意间就忘掉世间的污浊,过滤掉所有的不美好,只剩下明媚,可是,这样的人也容易让人想要毁掉。
从皇都到万象城,要经过三个城,如果快马加鞭起码要五天,而不计入路途中可能发生的意外的事,最快也要五天,而千墨北一行还要保障救灾物资的安全抵达,所以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看似有些不可能。
初春刚过,大雨倾轧,连路都变得泥泞不堪,刚出发两天,众人都有些吃不消了,可还是昼夜不分的赶路,毕竟,人命关天,那些等待救援的人可没时间磨耗。
虽然在千墨晗下达命令之后他们就飞鸽传书给受灾地区的城主让他们先做好初步救援,物资随后就到,可不排除一些城主暗度陈仓,在背后搞小动作,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必须快点到达那里。
幸好暴君配给他们的手下都很强,能忍受不吃不喝的赶路,就连这些众人眼中的小天才们都有些疲惫了,当然,千墨北更是明显了,可在这里他可是代表皇室,怎能丢脸,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继续前进。
再看独孤凡,从小待在军营的他早见惯各种苦,挨饿而已他还是可以应付,而凤梵爵,表面上是个翩翩公子,看似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实则实力不差,这么赶路起来对他可是小菜一碟。
“驾······驾······”马匹过处,激起漫天灰尘,暗处,几双贪婪的阴婺的眼正直直盯着那越来越远的一批批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