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裤瑶的丧葬活动中,猴鼓舞是其中的重要部分。与丧葬的哀伤气氛不同,猴鼓舞却是为活跃现场气氛,热闹地为逝者送葬。
猴鼓手先敲猴鼓,与铜鼓齐鸣,边敲边舞。开场气势震撼人心,接着铜鼓声止,猴鼓手向铜鼓手拜谢后再度鸣响起舞。这时猴鼓手身后多了一名男子,两人手舞木槌,模仿着猴子的动作和神态,屈伸起伏,来回跳跃。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舞蹈,或手持竹棍,或手拿斗篷、竹筛等,配合鼓手的鼓点和动作,弯腰踩踏,就像在跋山涉水,表现祖先迁徙时的艰辛,送逝者灵魂返回祖地。旁边的人们也和舞者们不停地踏步、高声地呼喊。鼓声、踏地声、击打声、乐器声、呼喊声齐响,多样的舞蹈动作粗犷敏捷,场面热烈,激动人心。
猴鼓舞作为仪式,一般由男子表演,但舞台表演,也有女子加入其中。
(四)陶鼓舞(蜂鼓舞)
拉珈瑶的祖先在深山中生活时,常被野兽偷鸡咬狗,不堪其扰。一位老人提议制成陶鼓在山头齐奏,野兽们听到响亮的声音,果然纷纷逃走。人们高兴地敲鼓起舞,欢庆胜利。
陶鼓如其名,鼓身用黄泥制成,进窑烧成陶瓷,又如蜂鼓的名字,一端呈圆球状,鼓面较小,另一端呈喇叭状,鼓面较大,中间细小,鼓腔相通。用牛皮、羊皮或黄猄皮固定于圆形铁圈上,铁圈四周用铁钩通过绳索联结绷紧,以调节鼓皮的张力,改变音高和音色。
演奏蜂鼓时,将鼓挂在腹前,圆球状一端鼓面置于左侧,右手或双手拍击宽的喇叭形鼓面,发出浑厚的低音。左手执木槌敲击窄的球形鼓面,发出清脆的高音。两种高低对比,清浊互补的声音和谐相应。蜂鼓常与小鼓、锣、钹、铃等民间乐器一起用于合奏,也为师公戏、师公舞等民间歌舞和曲艺伴奏。
(五)调马
瑶族的调马即舞马,流传在广西昭平县仙回瑶族乡的大中马威村。相传这里的龚、陆、周、刘、唐五姓人家祖先居住于山脚,常有猛虎来袭,人们用枪、刀或敲铜锣,都不能赶走老虎。人们用竹片扎成一匹高大的马,贴上彩纸,佩戴铜铃,扎上彩灯,老虎来时舞动起来,老虎竟然被赶走了。马威村因此得名,人们也以调马来祈求平安丰收。
调马集扮色、造型、美术、灯谜舞蹈活动于一体,马是主角,配角有人物扮色、动物扮色等,还有彩灯旗手。上百人在一片锣鼓声中行走在田间,旗手开路,麒麟引马,人物扮色和动物扮色相跟,谜语彩灯彩旗随后。表演者们在锣鼓声中舞蹈,场面颇为壮观。
瑶族还有板凳舞、刀舞、伞舞、捉龟舞、云雾舞、铜铃舞等等。瑶族舞蹈丰富多彩,但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如舞蹈形式多为集体舞,舞蹈内容多表现生产生活场景以及动物的神态动作,舞蹈多与祭祀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舞蹈风格粗犷朴实热烈。
二、乐器
(一)独弦胡琴
贵州省荔波县瑶族聚居地区流行一种独弦胡琴,简称独弦琴,又称一弦琴。
独弦琴的琴形、结构与二胡相似。琴头呈方柱形,琴杆上部距顶端14厘米处,横设一个用黄杨木或硬杂木制成的弦轴,呈圆锥形,轴长15厘米。琴杆多使用桐木制作,呈圆柱体,靠近弦轴设有千斤,下端装入琴筒并外露。琴筒呈圆筒形,用一截竹筒制作,筒长11厘米、直径5厘米,筒前口蒙以笋壳为面,筒后端敞口。面板上置竹或骨制琴马,张一条马尾弦或丝弦,弦的下端系于缚弦,缚弦为一端带节的小竹竿,穿过琴杆底部。琴弓用细竹或竹片拴以棕丝或马尾而成,弓杆弯曲度较大,弓长40厘米。
演奏时坐姿,左手持琴,将琴筒置于左膝上,琴头靠近左肩,五个手指均可用于按弦,右手执琴弓在弦外拉奏。独弦胡琴常定弦为F1或G1,音域有一个八度。音色明净清晰,有如远处传来的唢呐声。音量不大,好像小提琴加了弱音。我国拉弦乐器中较少有用拇指按弦者,而瑶族独弦琴用拇指内侧按弦则是其显着特点。左手常用打音、滑音等技巧装饰旋律,并模仿唢呐音色,滑音多从高往低做小三度滑行。可用于独奏、齐奏、合奏或伴奏。
冬闲的夜晚,独奏自娱或多人齐奏。独奏时常张双弦、定同音,弓毛也分两股同时擦弦发音。独弦胡琴尚无专用乐曲,它多演奏瑶族八仙音乐或唢呐的曲牌,如《八仙调》、《迎客调》、《敬酒调》、《参军曲》、《合排》等。
(二)牛角
瑶族以牛角做乐器,而白裤瑶又以大牛角制作乐器为特色,瑶语称“纠”“勒力”,即牛角之意。其他也有用水牛角、黄牛角制作。广西融江流域瑶族的牛角即以水牛角制作,瑶语称“姜”,用于丧乐。
白裤瑶的牛角管体用一只特别长且大的水牛角制作,锯掉角尖,钻一直径3厘米圆孔与角内腔相通,以长30厘米的竹管或泡桐木管为吹嘴,插入牛角尖端圆孔中,角口处外接一截长20~30厘米、用棕毛和当地黏胶树的汁液粘缠制成的喇叭口,管体全长100~120厘米。
吹奏时,用绳带挂肩,右手扶持牛角腰部,左手持吹嘴,喇叭口朝向身后,音色低沉、浑厚。如果在弯腔处灌些清水并放进三四块鹅卵石,则适宜演奏徐缓悠长的曲调。除可独奏外,还常与铜鼓、皮鼓等乐器一起合奏。除瑶族外,土家、仡佬、黎、苗等族人民也使用这种大牛角。
(三)竹筒琴
竹筒琴,打击弦鸣乐器。其名源于其型,用一节竹筒所制。也因各地瑶语的差异,名称不同,如广西南丹称其为扎绒或扎文筒,田林则称其为当奴。竹筒琴形态原始,琴体全长50厘米左右,直径6~10厘米,用一节毛竹筒制成。琴筒一端或两端留有竹节,琴弦是在竹筒中间的两个或者三个不同侧面上剜上很多竹皮细丝,两弦间隔2.5厘米,弦长30厘米,宽0.1~0.2厘米。同一侧的两弦为一组弦,一般一支琴有2~3组弦。为使弦固定于筒体,弦两端与竹筒相连并用竹篾圈或细铅丝箍紧。每组弦下的筒体为平面,在两端设有竹马,竹马长3.5厘米,高0.8厘米。两弦相连的载体为“桥”,即嵌入两弦中段的一小木板条,小音孔孔径1厘米,圆形,分别开在“桥”的下管上,大音孔位于距顶端10厘米处的琴体留节一头,椭圆形。可用于独奏或合奏,运用音高、音色和节奏变化,表现出不同的音效气氛。演奏者左手持琴头,右手拿小木棍或小竹棍打击琴弦发音,琴尾击地可使整个竹筒振动发音,开孔则发出与击打铜鼓鼓心相似的声音,闭孔则与击打鼓边音相似。单击琴弦,与击打鼓腰声相似。其音色变化广,刚柔结合,集弦鸣、气鸣、体鸣为一体。若同时击弦击地并配合开闭按音孔,则犹如敲击铜鼓的鼓边、鼓心、鼓腰等不同部位。竹筒琴的每组两弦定为同音,移动支弦的竹马可改变弦长、调节定弦的高低,音域六度左右,各弦组间音程通常为大二度或小三度关系,左手拇指开闭琴头按音孔,改变筒内气柱振动,使竹筒琴成为气鸣乐器,音色也相应变化。
竹筒琴历史悠久,是我国古代击弦乐器——筑的早期形态的遗存,流传于广西南丹、田林、隆林各族自治县和都安瑶族自治县等地。明代王圻《三才图会·器用三卷》载有:“竹铜鼓,截大竹为之,长可三四尺,即剜其体为两弦,欲鼓之,则以柱支其弦,叩作铜鼓之声,疑,即筑之遗制也。”所述形制和现今竹筒琴相似,如今仍保持其原始状态。在广西田林一带多用于独奏击弦,每逢农历除夕,新春佳节或喜庆场所演奏,多与铜鼓合奏。在广西南丹一带,击弦击地并用,常用于吊丧活动。
第七节非物质文化遗产
一、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二、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未来发展的多种可能
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一个民族乃至人类古老而深厚的文化,瑶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如繁星般美丽。在现代文化的触角伸及全球的今天,在世界和中国的“非遗热”如火如荼的今天,在传统文化容易迷失又充满机遇的今天,我们想要寻找并展现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可能的未来。
(一)可持续发展的扬弃
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因其一时一地的特定生存环境,对环境或材料的要求非常讲究,如瑶族医药中的很多名贵药材有着特殊的生长环境,它们体现出人对自然的适应、利用和协调。在提倡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今天,对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所使用的原材料进行扬弃,已经成为必然的趋势。如可以入药的娃娃鱼、蛤蚧,生长在敏感环境的石耳等瑶药,野生品种稀有而珍贵,甚至是国家级保护动植物。放弃这些材料,或以其他品种代替或以人工养殖的方式,既满足了人们的需要,又保护了野生动植物。
因为时代的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要求,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一些传承方式也在进行着调整。以瑶族服饰为例,在一些瑶族地区,一套盛装是从女子小时候开始制作,一直伴随至老,再作为陪葬品下葬。在民族盛装日渐稀少,服饰技艺逐渐失传的当今,一套满载着瑶族服饰技艺和民族历史文化的服饰的消失,无疑对社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二)商业中传承“非遗”
很多非物质文化遗产曾经是传承人安身立命的手段之一。今天,“非遗”走上商品化甚至产业化的现代社会,也许应当看做是这一功能的延伸和强化。
也许有人会担心商业化“污染”了“非遗”,也许会担心“非遗”的品质因此而变色。然而,商业化本身没有问题,反而可能因其资金的累积和投入,社会知名度的提升,以及传承人生活的改善,进而推动非物质文化的传承。
我们更应该思考和实践的是,在商业化的同时,巩固、唤醒和加强瑶族民众的民族认同感、其他民族对瑶族文化的尊重与欣赏,让商业化为非物质文化的保护服务。
(三)“非遗”传承进入国民教育体系
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习是一种民间教育,对于历史上缺少学校教育的瑶族,这种意义更为重要。那么,在以国民教育为主的时代和社会,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中根据情况大规模引入“非遗”课程,在瑶族地区的职业教育中引入“非遗”专业,是否能成为一种趋势?
广西桂林市兴安县华江瑶族乡的小学中开设瑶族文化的兴趣班,中山大学与广东省民族研究所、乳源瑶族自治县共同建立“过山瑶教学科研基地”等,也许让人们看到了希望。
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教育引入不同阶段的教育中,将会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宣传、制作、研究等多样化传承大有裨益。
(四)变化中不变的精髓
作为数百年、上千年甚至数千年沉淀的文化,在变化中必定有不变的内核,这就是“非遗”的精髓所在。
以手工制品为例,手工制作的物品在当今的价值和价格越来越高,一方面自然是因为“物以稀为贵”,另一方面也因为人们越来越认识到,手工制作所包含的人类智慧和文化内涵是机械制作难以取代的。瑶族服饰多彩繁复,如果将手工技艺、图案花式等不变的内核保留,并适应新的时代或时尚需求,在变化中制作着文化的精髓,即会在传统中焕发新的生命力。
传承千百年的瑶族非物质文化遗产必有其不可变动的精髓,也必有其不可变动的价值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