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到公安局后楼,找相平、相支队,就说我说的,让他很好的接待你们。”
“好啦!那我们可不带二哥你了。”南宫燕挂上了电话。
放下电话,南宫燕带上她的人马,坐着她们的新闻采访车直驰公安局。在公安局的大门前稍稍受阻,在她出示了证件并说吕局长已经同意后。门卫告诉她,你们到后楼。今天休息,只有刑警支队的后楼有人。
南宫燕在后楼找到了相平,她们是第一次相识。南宫燕却对相平产生了良好的印象,他身高臂长,握住南宫燕的小手非常客气:“久仰南飞燕的大名,原来不但文章写的漂亮,人也这么漂亮。幸会、幸会!”
相平没穿警服,穿着一套特号的雅戈尔西服,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衣。这套西服不愧名牌,裁剪十分可体。相平穿在身上,真有玉树临风的意思。
“客气、客气,相支队也是警察中的帅哥呵!来、来我给介绍一下我的同行。”南宫燕落落大方,将她的同事介绍给相平。他们一一握手,相平请她们到他的队长办公室落座。
星期六是双休日,公安局里就是刑警没休。唐丙已被带回,姜园也被检察院批准逮捕。唯有铁拐,检察院的回复是,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建议补充侦察。再看一下,刑拘的日期已经到了,必须转换强制措施。这样的话,对于铁拐是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了。相平安排对他取保候审。因此,星期天,刑警照样忙碌。
“相支队,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采访一下你们这起案子的侦破过程,向全市报道一下。你要好好配合我们呵!”南宫燕直接说出她此行的目得。
“这起案子主要是得宜于上海警方的配合,我们就是作了一些应该做的,报不报道的不怎么要紧。”相平说的很平淡,事实上他也是个不愿张扬的人。他不喜欢有点成绩就让报纸、电视台忙活一番,唯恐天下人不知道。相平认为,作为刑事警察,侦察破案是他的天职。不破案还要你干什么?破案是正常的,不破案是不正常的。
可作为记者采访到新闻是正常的,采访不到新闻那就是不正常的。因此,南宫燕紧追不舍:“我们总要叫全市人民知道真相吗,这不仅是关系到你们公安干警的形象,也是一次法制教育吗!”南宫燕做记者多年,完全懂得相平的心态,她说得合情合理,让相平无法推脱。
既然这样,相平就安排他的刑警全面配合电视台的人,搞了个短短的电视片。姜园、唐丙都弄了个镜头,当然是被公安干警审讯和押进看守所的镜头。
最后,南宫燕让相平说两句。而且,没等相平表态,她的摄像师已对准相平而她的麦克风也送到相平的面前。这一来,相平已无法推脱。他稍一思索,开口说道:“这起案件的侦破说明了一件真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唐丙杀人潜逃,而且是万里之外,自认为得计,可仍逃不掉法律的制裁。有些人藏在幕后,操纵流氓杀手给新民主主义专政的政权制造麻烦。最终,他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们借此正告所有犯罪分子,多行不义必自毙!终有一天,我们会斩断你的黑手,还社会以公道和正义。”
相平口齿清楚,思路敏捷,简短的几句话说的很有深度。南宫燕觉得很精彩,她不由得从心里暗暗鼓掌。她再看一眼相平,她发现这个年轻的支队长和她年纪相去无多,眉宇之间显示着他的精明,而神定气闲的言谈举止中,蕴藏着他荣辱不惊的气度。她在心里将相平和她的二哥作了一下比较,不禁觉得受过高等教育的相平,似乎更有内涵。
南宫燕觉得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她不但完成了采访任务而且结识了相平。她从心里认为,这是公安的新秀,他们才是公安的未来。
她和相平握手言别,相平对这个萍水相逢的女记者好像也有一种莫名的好感。他诚心挽留道:“不要走了,你们忙活了大半天,又首次到我们刑警支队来。我作把东,让我们刑警和记者联络一下感情。”
“谢谢相支队!”南宫燕也真诚地说:“我们电视台也有纪律,采访时是不能在外用餐的。好在春江这么小,有机会我们再聚,只要有感情就不怕联络。”最后,她开句小玩笑。
相平听后一乐,他拿出个名片交给南宫燕:“好!就听女士的,欢迎常联系。”
南宫燕双手接过,放在她的坤兜里,抱谦地说:“不好意思,今天匆忙没带得名片,改日奉上。”
其实,她的兜里还有名片。但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拿出来,到是撒了个小小的谎言。
回到台里,她加紧制作,第二天就见诸银屏。春江人看到了姜园和唐丙,也见到了相平。不过,南宫燕用了一个很有悬念的标题“一场血案的背后”。在嫌犯被押进看守所,当那扇黑色的铁门在面对观众的银屏上缓缓关闭的时候。南宫燕动听的画外音响起:“一场血案落下了它的帷幕,杀人的凶手走进了监狱。但正如刑警支队长所说,杀人凶手的背后,有没有另一只黑手呢?善恶到头终有时!春江人民相信,再狡猾的犯罪也要大白于天下。人间;只有正道是苍桑!”
33
智得昌看了这个短片,他看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的汗流浃背。大脑门的下面,一双眼睛有些无神。
他是在他的办公室里看的,对面就是他的液晶大彩电。身前,就是他的两米八十的写字台。
他觉得,他的宽大的写字台就是他筑起的一道堤坝,而堤坝的那面就是汹涌澎湃的潮水。这些年,他禅精竭虑、绞尽脑汁、费尽心机就是构筑这道堤坝。他很巧妙的在可能出现险情的地段,提前夯上一块基石。就像在围棋的棋盘上作眼一样,而决不急来抱佛脚。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在别人为了一件事情,没头苍蝇一般去奔走的时候,他一个电话就搞定。
早在他下海经商建立鸿业时起,他就开始构筑这道堤坝。在商海的风波里,他充分体验到了这里的风险。他的背后的书柜里也有马克思的箸作,他也记得伟人的名言,当资金投出之后,你就面临两种可能。一种是百万富翁,一种是倾家荡产。
下海经商,不同于在全民所有制里去谋生。那里搂的是纯的,是纯纯的利润,不需要本钱投入的纯利润。可要自己去投入资本,建立自己的金钱帝国,那就要面临成功和失败两种可能。
这种成功和失败的决定因素,不仅是资金的运作,市场中准确的投机,还有其它的因素决定着它的胜负。
因此,智得昌经商过程中决不仅着眼于普通的市场运作。他上挂下连,运筹帷幄,袖转乾坤。总想走一条捷径,来完成他的鸿图大业。他和很多委身官场的人打交道,和政法口的掌管法律的人打交道,甚至和纪彬这样的黑道枭雄打交道。这都是他的“眼”,都是他构筑堤坝的一部分。
可他有另一种感觉,他筑的堤坝无论多高,潮水都跟踪而至。他的事业越大,麻烦也越大,从来没有停止过。这时,他真有点要承认南宫燕所说的,人间、只有正道是苍桑!
可他已经是欲罢不能了!
为了他的黄金马车,他只能是面对潮水,加高他的堤坝。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好在,他还有“眼”可做。
他在监狱里捞出铁拐,那是为了纪彬。纪彬的保全就是鸿业的保全,也是他智得昌的保全。斩断刑警追索的目光,是他自以为得意的一笔。可南宫燕的话使他感到格外的不舒服,什么叫血案的背后?那黑手又指的是谁?
他这个令他头疼的前妻呵!智得昌用双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闭上了电视。
突然,他的手机爆响。他拿起一看,原是纪彬打来。纪彬和柳心如玩够了三亚,看够了天涯海角又想起了春江。他们想回来了,来福向他打电话报告了春江的情况,他知道警报已经解除,铁拐已经出狱。他先将电话打进智得昌的耳中,因为他还没有得到智得昌的意见。
“大哥,我是彬子,我和心如想死你了。”通过电话里的声音,智得昌就仿佛看到了纪彬充满活力的脸。
“玩够了?”
“玩够了,也玩累了。杜大哥太热情,亲自和他的太太陪我们在海南过了个年。弄得我和心如都不好意思。这次我想邀他到我们哪儿去玩一玩,看来他还太忙。如果他去不了,我想把葛飞带去。”看来,纪彬已是归心似箭,他明显的提出回春江的意思。
“好哇!让他们来吧!我亲自去机场接你们。”
“我明天从汕头直飞春江。”纪彬放下了电话。
第二天,智得昌开出他的宝马,来福开出纪彬的丰田,再后面是铁拐的捷达王。经此一劫,铁拐已经决定,追随纪彬、追随智得昌,跟住鸿业。他再也不想自立门户,他也要成为鸿业的一员。
他们这个车队,来福打头,智得昌居中,铁拐殿后一路奔向机场。
车队开出春江,开出拥挤的都市,视野顿时辽阔起来。遥远的地平线拱出蓝色的天穹,纯净的蓝天上是飘浮的棉絮般的云朵。路边的钻天杨,裸露的树干伸着已有生命力的枝条直插蓝天。广袤的田野里,大地已露出它褐色的胸膛。星星点点的积雪,还在顽强的显示着冬的存在。可原野上的风,已带有春的温柔。
冲出都市,人们试出本能的宽广。来福一马当先,性能良好的丰田一路疾驰,路边的白杨,远处的田野和农舍都如行云流水般在车窗外一闪而过。
车到机场,南航的班机已钻出云层,闪亮的机翼披着阳光对准了跑道。候机室的扩音器里通知了南航班机到港的消息,人们涌向出站口。
纪彬拥着柳心如老远就向智得昌他们招手,有点黑,尤其是柳心如这个白人般的女人。海南的沙滩和阳光,造就了她皮肤的色泽。久违春江,两个人很兴奋,他们和所有的人拥抱。他们的身后就是葛飞,葛飞还是那种没有表情的样子,淡淡的和所有的人握手。
走出机场,纪彬抢先上了智得昌的宝马,并坐在驾驶座上。其它人都上了其它的车,他们也知道纪彬和智得昌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