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相平的汇报和建议，心中嘉许的点点头。到底是正规的刑警学院毕业的警察，提出的套路中规中矩。他挺看中相平，其中一条就是他的刑侦专业的掌握。说起来，相平和他差不了几岁。可给吕凡的感觉，他们代表着公安里的两代人。从相平往下，几乎全是公安警校毕业，不是大专就是中专。他们有专业，有素质，有很强的适应环境的本领。他们悟性极高，一件事很快他们就能领悟到它的实质。这不能不承认，是来源于他们的文化底蕴和知识积累。他们必然要成为公安的主流和未来。
而从吕凡往上几乎全是转业兵出身，严格的部队训练，严谨的部队作风在他们身上都有良好的体现。他们爱岗敬业，纪律严明，忠实地履行自己的职责。但他们对于工作方案的提出，往往是经验的积累而不是相平这样全方位的、系统的展现。他们更缺乏对于公安未来的探索。因此，刚过不惑之年的吕凡有时真能感到这公安内部，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汹涌气势。
他看着相平，明确地说：“这起案件就由你担任专案组的组长，具体负责案件侦破。全局干警，所有车辆、物资你都可以调动。有什么困难，我负责给你解决。”
从那一天开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相平成了春江市实际上的公安局长。他指挥着全局干警展开了水晶宫门前杀人遗尸案的侦破。
为了便于工作，相平将这起案件命名为：5、20案件。因为，它发生在5月20日。相平和吕凡都将他记在了自己的台历上。
吕凡当时怎么也没想到，一起刑事案件最后成了他政治生涯和他仕途上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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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台18寸的彩色电视机，但电视银屏上图像仍很清晰。怪不得这几年国产电视远销欧美，质量属实过关。乔芬芬心里这样想到，眼睛却没离开银屏。
银屏里的形象是南宫燕，这位春江美女，今天愁眉紧锁，声音低惋中带着愤怒。她报道的是昨日发生在春江的一起特大杀人案，市中心黑水路上的水晶宫门前发现了两具裸尸，一男、一女被锁在一辆汽车里，电视还发了现场图像。
紧接着电视银屏上出现了吕凡，这位年轻英俊的公安局长，乔芬芬认识。她对他的印象特别好，虽然他没有满足她调入公安的要求，那是他的不得已。但在其它方面，他都给她解决了许多后顾之忧。每年春节，他都会亲自到她家来访问。作为一个遗属，乔芬芬只有感激。看到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公安局长出现在银屏上，乔芬芬更加全神关注。
吕凡比南宫燕更详细的通报了杀人案件的具体情况，并且明确通报，水晶宫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警察正在寻找第一现场，希望广大市民了解情况的踊跃举报。
吕凡讲话结束时，他公布了举报电话的号码。
看完这节春江新闻，乔芬芬明白了，她无意间接触了一个杀人凶案。星际广场开出的捷达，很可能就是凶手！面那堆新鲜的衣物，很可能就是被害人的衣物。她试着很紧张，毕竟是个女人。她试着心脏狂跳，发际渗着微微的汗珠。但她喝了一杯水，镇定了一下心绪，还是用颤抖的手拨下了吕凡留下的电话号码。
一个小时以后，吕凡在刑警支队长办公室接待了乔芬芬。看到是乔芬芬，吕凡稍有点吃惊。但他马上站起来，握住乔芬芬的手问候：“你好、你好！来来、坐！”
相平和刘敏利都在，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齐维和身体不好在省城住院，这一阵子，刑侦的事吕凡操了不少心。但大部份事，吕凡还是交给相平去做主。
乔芬芬这里除了吕凡还认识刘敏利，因为他曾是春阳分局的教导员，是陈新民的顶头上司。刘敏利也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小乔来了？”
乔芬芬将捡到的一大包衣物全包来了，这里不但有陶璐娜的内外衣还有胡成龙的。
相平安排尹连祥与何安取一下乔芬芬的材料，确定一下捡到这些衣物的位置。然后，他又亲自打电话给刘宝，让他将陶璐娜的母亲一起找来。他准备让他们一起辨认一下这些衣物，看看到底是不是陶璐娜的。
尹连祥还没有记完乔芬芬的口述，刘宝就先到了。
何安将这些衣物挂在会议室里，他领着刘宝逐一验看。刘宝当然熟悉这些衣物，那里很多都是他给陶璐娜买的，几乎全是名牌产品。
听说这些衣物是发现在星际广场，刘宝和相平说：“那就对了，她们家就住在高新小区，下了广场就是。”
他们正谈着话，陶璐娜的母亲来了。她还不到60岁，可现在一下子老了好多。走起路来，都有点分不清深浅。眼睛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可陶璐娜的衣物还是叫她触景生情，抓住小陶的衣服又大哭起来。
衣物已经确认，那么5、20杀人案第一现场的方位就应该确定了。相平问吕凡，吕凡说：“我们还是到现场看一下吧！”
一行人马，开着警车出了公安大院驰向星际广场。
到了广场，乔芬芬指示着方位。吕凡命令管辖这里的南场分局封锁了星际广场，他要对这儿进行详细的勘察。
纵贯星际广场的是东西走向的星际大道，这条大道似乎是春江的半个外环。它的一面是春江的闹市，另一面除了高新小区就是无边的原野。现场位于绕过广场大半进入星际大道的交汇处，乔芬芬就在这里看到了那堆衣物。当时，这堆衣物散落在道边。现在，这里已没什么痕迹了。技术科绘着现场图，相平想象着当时的情形。
看起来，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野外遭遇战。凶手的胆量非常大，他不在乎胡成龙，也不怕有人发现。象劫道一样，拦路叫战。难道作案的是团伙？因为从现场情况看，作案的人有必胜的信心。否则，这是郊外而且是无人的凌晨，如果被胡成龙打倒，他可就弄巧成拙。
不管怎样，这个凶手都是相平从事刑侦多年，首次遇到的对手。
吕凡的心中也是沉甸甸的，他和夏露的居室也就在前面的小区。他有时也会很晚走过这个广场，他知道这里的沉寂。他能想象到这里的凌晨是个什么景象，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凭借广场上的几盏路灯，就能将细若发丝的铁钱缠到胡成龙和陶璐娜的脖子上，罪犯武艺不浅哪！
乔芬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走过来和吕凡说：“吕局长，我忘了一件事。我来时，发现一辆捷达车正从这里开出。”
“什么？”吕凡能试出眼前一亮。他的判断就是，作案者应该有车。他用车截住了胡成龙，否则胡成龙也不会在这儿停车。同时，这里除了高新小区外没有其它的住户。午夜过后，出租车都不上这里。
乔芬芬也绝对否认了这一点：“不是出租，是个黑色的捷达。它的牌照我还记得很清楚，尾数是四个4。”
吕凡没想到乔芬芬有这么敏感，她能在那一刹那间记住汽车的牌照，真有点侦察员的天赋。吕凡心中暗暗赞许，这一时刻，他心中产生了此案真要顺利侦破就给乔芬芬请上一功，并借机给她调进公安的想法。
回到局里，送走了乔芬芬。吕凡召开了专案组会议，让大家畅述已见。
相平首先发言：“我们确认了第一现场，从这个现场来看，更确定了此案的性质为仇杀。凶手杀人后，没有抛尸荒野。而且将车开回水晶宫，这是对水晶宫主人的示威，也可以视为威胁。凶手杀人的手段残忍而高明，完全是职业杀手所为。这几年我们在春江还没有发现这样的杀人手段，因此，雇凶杀人的可能性不能排除。但不管怎样，雇凶者和杀人者和水晶宫的主人都有这样或那样的过节。这一点，一定要和刘宝谈清楚。他要是讲不清楚，提不出侦察的方向，我们的工作将是很困难的。另外，现场出现的捷达车，的确是非常可疑的一个线索。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追查到底，从车查起，从牌照查起，都要落到实处，一至到有可靠的结果才能罢手。”
相平的发言得到了与会者的一致认同，大家各述已见，丰富了相平的观点。最后，刘敏利说道：“大家谈了很多意见，归结起来、关键是当事人的陈述。其实、许多刑事案件，当事人的感觉是最重要的。这个刘宝到现在还提不出对案件有用的东西，我建议吕局亲自和他谈一谈，或许能有点作用。另外，捷达车的情况，我也同意相支队的意见，一查到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找到这台车。是凶手的，我们要缉拿。不是，也要有根据的排除。”
这个刘教导员也不愧是局定的第二梯队，到刑警支队时间不长，却也掌握了许多刑事侦察的要领。
吕凡嘉许地点点头，他没多说只是对相平说道：“那你就安排，照这个思路去做吧！我和刘宝谈谈。”
但是，刘宝并没有满足刑警的希望。
为了使这次谈话能产生效果，吕凡邀了万有财参加，地点选择了吕凡的办公室。万有财对他的这个外甥女的遇害，也感到很沉痛。毕竟这是他妻子唯一的外甥女，他也想借此机会和刘宝好好谈谈。抓获凶手也是对他妻子的一个交待，他对吕局邀他参加很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