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凡知道,自己和南宫燕是越来越远了。有了夏露,离开了厉秀兰,他和南宫燕已经是今生今世的梦了。他承认南宫燕的善良,南宫燕的见识。可他总觉得她比起夏露来讲,没有夏露现实,没有夏露那么精明。也许,如果当初他吕凡就是和南宫燕走向的红地毯,他的人生会更成功、更辉煌。南宫燕的聪明,南宫燕的才华和识见都足以帮助吕凡在仕途上去叱咤风云。
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到,他和夏露的结合有可能使他结束仕途的拼搏。虽然,厉秀兰作为他的夫人缺少那么一种气质。可夏露的过于精明,和她超众的漂亮好像又不是一个公安局长夫人应有的素质。实际上,如果是让夏露和智得昌,而他和南宫燕,似乎这是最佳的夫妻搭档。可这都是哪跟哪儿?他有点胡思乱想。
吕凡的胡思乱想中,一阵门锁响动,厉秀兰回来了。
回来后的厉秀兰,双眼有光神态自若。夏露将20万元的现金给她提出,又换了一个她的存折,厉秀兰打上了她的密码。这样,她的存款将足够她的余生。她也想了好久,如其这样和吕凡不死不活地混下去,到不如分道扬镳的好。
主意已定,自然精神恢复正常。进家门后,厉秀兰先召唤吕凡:“老吕,你这事就回不了头了?”
吕凡当然知道厉秀兰的意思,她收下了这20万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从厉秀兰兴高采烈地和夏露去求这20万时,吕凡就知道他们之间已是恩断义绝。这时,厉秀兰和他说话的声音也是不一样,明显得有了底气。
吕凡说“兰子、咱们分开不一定就不好,你放心,咱们做不成夫妻还可以做朋友吗!你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看一切都成了定局,吕凡一颗心也放在了肚子里,他说起了好听的。
厉秀兰当然也懂这一点,她说:“行了,天高任鸟飞。我这几年耽误你了,我还你锦绣前程。”她抓过那张离婚协议书,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吕凡接过厉秀兰签过字的离婚协议书的同时,他的手机接了一条短信,不用看他就知道那是夏露打来的。等他告别厉秀兰,下楼走到大街上时,他看了一下手机。果然,夏露告诉他:凡、我在新居等你!
这时的吕凡体轻似燕,跳上他的帕萨特直驰高新小区。
55
相平不能不佩服面前这个,饮酒如水、眉飞色舞的黄毛女人。林丽丽是真敢说话,连刘宝都听的目瞪口呆。
“那天上官雷就在大厅,他领的那个人忘记了我是谁,我可认得他。他是广州老板杜方宇的保镖,多次来过春江。我觉得他们决不是单纯的来吃饭,他们是来探情况的。那个叫葛飞的当时就是一脸的杀气,只有他能干出这样的事。”林丽丽喝上酒,两腮微红、瞳仁如水晶般闪光,一个手指还在空中指指划划。
“这只是你的判断,判断是不能作为证据使用的。”相平说。
“那是你们的事,我给你们的就是判断,这判断肯定没错!”林丽丽不管不顾,她说她的:“刘宝的水晶宫和新世纪做的是一样的生意,常言道、同行是冤家!如果水晶宫的生意不好,他们还能和睦相处。而偏偏水晶宫的生意格外的好,他纪彬是容不下的——。”
相平不能不同意林丽丽的说法,作为刑事案件的证人能提供判断也是一种帮助,而搜取证据的确是刑警的事。可这证据如何去索取呢?葛飞远在不知道的地方,在相平脑海里目前还就是一个符号。而上官雷已经和他接触了一次,从情况上判断也许他不太知情,因为他不经心地提到过葛飞。相平根据林丽丽提供的许多情况,他从心里对纪彬也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他也认为,这起案件如是葛飞所为。真正的内情只能是纪彬与葛飞二人知道,纪彬决不会让第三者参入其中的。
葛飞是个独行客,江湖上的冷血杀手。而纪彬呢?相平认为,运筹帷幄、兵不血刃?还是冷酷无情、阴险狡诈?是!又不全对。如果说他胸有韬略,决胜千里?可他毕竟只是一个黑道枭雄,不管他如何排兵布阵,只不过给新民主主义专政找些不必要的麻烦而已。可目前来讲,给相平的麻烦却是不小。
经过林丽丽的介绍,相平对纪彬有了更全面的了解。相平从心里承认这是一个对手,回到他的办公室兼卧室以后,他好久没有进入梦乡。
从刑警学院毕业后来到春江已经是十个年头,十年来在刑侦实践中相平已越来越成熟。从一个普通的刑警到支队长,那是从一个案件走向另一个案件的,是从风雨走向风雨的。每一起刑事案件,不仅在于它的本身,它都有它更深刻的社会内容。特别是近年来,人们的社会分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利益的不平衡,产生了心态的不平衡。在利益的竞争中,人们的矛盾更加激烈。生存竞争,利益竞争,千奇百怪。这种竞争的激烈化,就可能产生案件。案件集中了冲突,集中了矛盾,集中了社会的焦点。
而警察往往会处于这个焦点的中心,在对案件的调查、了解、侦破的过程中,警察同样要受到人类生存竞争中那情感、智慧、勇气的碰撞所带来的心灵的震撼。可警察只有一条选择,不管案件的本身有多少原因,警察的选择只能是依法行事。
在事涉鸿业集团的系列案件的调查中,相平感受最重要的就是他的局长吕凡的变化。从个人来讲,他很尊重吕凡。他毕业走进春江市公安局的时候,吕凡就是政治处的副主任。吕凡接待他,给他讲了许多警察的职业道德、职业规范。象一个入门的老师一样,在相平的面前推开了春江公安的大门。
吕凡离开公安又回到公安,相平和他一直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没有私人之间的交往,相平永远象师长一样对待吕凡。可只从他在南宫燕哪儿知道了吕凡和智得昌以及纪彬的关系,他就觉得吕凡在一些事涉鸿业的问题上态度不同。不过要是仔细去追究,又找不出什么太大的不同。有时,相平也觉得是自己先入为主。他希望这一切都是他的一种臆断,因为,他知道一个公安局长如果在案件上参入私人感情,那是要和法律相碰撞的。
不知怎么,在乱糟糟的思绪中他想起了南宫燕。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女人,虽然见面不多,但她的形象却经常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说起来,四十岁的女人已经很难用漂亮来形容,可对于南宫燕来讲却只能用漂亮来解释。她艳而不俗,美而不娇。举止大方、言谈得体。作为一名记者,她有无限的亲和力。她问的问题,许多人唯恐答之过晚。
相平想起了她上一次邀他,和他谈起她要写一本书的事。那一次,相平是倾囊而诉。真不知她这本书稿完成的怎样了?他想问问她,他拿起电话。他刚按下电话号码,他室内的石英钟就敲响了午夜11点的钟声。相平恍然大悟,11点了!怎么能在这个时间去打扰一个女士?而且据掌握是个单身女士!
南宫燕真没睡,她是非常习惯于晚睡晚起生活的那种人。除了电视台的正常工作外,她的另一事业也喜欢这夜深人静的时刻。
在电脑前,她盯着显示器的银屏,双手敲着键盘,正在进行《刑警队长》的创作。在这部长篇里,她一会脑海里浮出的是吕凡,一会又是相平。她熟悉的当然是吕凡,她新近熟悉的是相平。在最近频繁的接触中,她有一种潜意识,吕凡老了!
她的这种潜意识是将相平和吕凡对比后得出的一种意识!虽然他们年龄相差不多,可他们身上流着的似乎是两代警察的血。在进入新世纪的现代生活中,吕凡的那种兵哥哥意识有点跟不上节奏。在七彩缤纷的现实生活中,他们感情的色彩太重。朴实无华中突破禁区就进入了误区,理性的东西相对要少。
而她和相平的几次接触和交谈中,她不但发现他的睿智和机敏,同时受过高等教育的深厚底蕴,使他有强烈的理性认识。对复杂的社会现象,能够看到更深层次的内涵。
南宫燕从心里感到,相平是公安里冉冉升起的代表。他们在新的世纪里一定会以新的警察形象,出现在公众的心目中。
她说想象的《刑警队长》,就是相平型的。能文能武,有理还有法。
她正敲着键盘,她室内的一个电子钟也敲响了午夜11点的钟声。她伸了伸懒腰,敲下了最后一个符号。
南宫燕只所以还保持着这么好的形体,她是个很注意生活规律的一个人。每天晚上的工作,她不会超过11点的。
关上电脑,她简单的洗嗽一番,准备休息。突然,她鬼使神差地想到了夏露。这几天,夏露有些兴高采烈。她白天还给她打电话,要她明天去陪她上贵夫人商场去买一件她早看好的一件连衣裙。
南宫燕拿过手机,她要响了夏露的号码。她知道夏露也是独身一个,这么晚的时间,南宫燕倒要看一看她在干什么?
电话响了好一阵,夏露终于接了。南宫燕心里道:这小妮子,这么晚还没睡。她用一种近似恶作剧的心情,正要对电话大喊一通。突然,电话里有一个意外的男人的声音传来,“谁这么晚了还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