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悲痛不已,但是花岩夫妇的速度不减,反快。
恶道只见眼前一道光闪过,手中一空。定睛一看,小女孩在雕王夫妇手中。林雕族人看到了主心骨,迅速撤回,各个身上带着伤,低头俯首。
“族长,夫人,恕属下无能,没能。”
“不赖你们,是我们疏忽了。”花岩把手一扬,打断了族人的话。没有人带领的战场,被自己的女儿撑起了一片天。不知是心酸,还是骄傲。
花娇席地而坐,把女孩放于腿上,颤抖的双手,慢慢解开捆妖绳,慢慢地用手,梳理着女孩的头发,卷起袖口,轻轻擦拭女孩脸上的汗水,和血水。
“蕙儿的头发都乱了呢,娘再给蕙儿梳一个双苞头,到时候我们的蕙儿还是个漂亮的姑娘。脸都花了,娘给你擦擦。真是淘气。”女人怔怔的表情,傻傻的语气,都像似一把尖刀,挖着男人的心。
“娇娇,我们抱着蕙儿回家。会不开了。”男人要抱走女孩,女人却跟发了疯似的,迅速抱在怀中。
“不许你抢我女儿!”
想是女孩感受到了母亲的温暖,勉强睁开双眼,向泪眼涟涟的花娇微微一笑:“娘,蕙儿长大了,需要承担责任,不能再躲在你们的羽翼下。要不是听到。咳咳。听到你和爹的谈话,蕙儿还不知道族里遭了难,要不是偶然看见红长老受伤,躲在屋中不想见我,我还不知道其他的长老也是这样。族人都要没了,你和爹还这样护着我。蕙儿不能再让长老爷他们受伤不再见我,不能再让敌人。咳咳。犯我河山。娘,蕙儿真的已经长大了!娘,蕙儿漂亮吗?”
花娇泪如泉涌,急忙说道:“嗯嗯,娘看到了,蕙儿真的长大了,好勇敢!蕙儿是最棒的绿林勇士!乖,好好休息,你都快说不出话了!娘看着你,有娘在,乖哈。”
“爹,娘,花木崖都没有小动物跟蕙儿玩了呢。蕙儿好。困。呀。。”女孩还没来得及抓住自己爹爹的手,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蕙儿,蕙儿!!!我可怜的孩儿啊。呜呜呜。老天,你不公啊!!!”女人死劲搂着女孩,全身上下都在颤抖。满山遍野都是女人心痛的呼喊。男人悬空的手也颤抖不已。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其背后的事实,是未到伤心处。
花岩的眼睛一片通红,搂住妻儿,拍打着妻子的肩头,“娇娇,没事的,蕙儿没事,只是睡过去了。我们应该为她。”还没等花岩说完,女孩身上一阵光芒闪过,变成了花雕。只不过这一花雕,翅膀支离破碎,口中流血,全身被汗水浸湿,双眼无神,眼睑半睁半闭,只是一息尚存。
花岩搂住失声痛哭的妻子,从妻子的手中,拿过自己的女儿,藏于袖中,看向恶道。
“啧啧啧,还真是一场家庭团圆的大戏,过瘾,好看!雕王,怎么样,你的女儿变漂亮了吧!还不感谢我!”恶道摆出特有的造型,一手拂尘,一手捻着自己的两撇八字胡。
“我自认为,我林雕一族对得起天地良心,一没伤人,二没取人命。而阁下呢,对我林雕一族群起而攻之。这也就算了,本来人与妖就不是一家亲。阁下贵为男儿,对一个孩子竟然也能下得去手,如此折磨!是大丈夫所为吗?你们道貌岸然,欺良霸女,大肆杀戮,其罪行罄竹难书!我林雕一族就是全部阵亡,也不会给你们留下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东西!”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嗯~~~说得好!此处应该有掌声。天地良心?用得着吗,对得起自己就够了。贵为男儿?我他母亲的就是因为你们林雕男儿身离我远去了!!!”恶道说到这,由于太过激动,那特别有特点的两撇八字胡掉了一半,于是捏着指头给它粘了回去,继续说道:“道貌岸然,欺良霸女,大肆杀戮?呵呵呵,都是p话,我们这叫惩奸除恶!”
“哈哈哈哈哈哈~~~这还真是我这辈子听到过最好玩的笑话。不知是阁下下面长的是条弯钩虫,那么招鸟喜欢,还是阁下有穿豁裆裤的习惯?”花岩仰天长笑,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非常可笑的错误,那就是跟恶人讲道理,于是出口调侃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人类。
“你.。。你.。。”恶道气得脸通红,胸口浮动,手指指着花岩乱得瑟,“哼,我也懒得跟你计较,都是要灭族的妖了,我跟你计较这个!哼!”恶道随即一想,冷哼一下。说这话,翻着白眼,扭捏着身姿,活脱脱一太监。
“呵,瞧阁下这一出,二倚子出身吧!”花岩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花娇也被丈夫的调侃逗乐了,袖子掩面,莞尔一笑。其艳丽,惊呆了恶道。
恶道双目值愣,嘴角流涎。这可气坏了花岩。一个人类,盯上了自己的妻子。
“恶道,今日,我就要为爱女讨回公道!”花岩双目血红,女儿那个样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话音刚落,冲向恶道。
花岩利爪直指恶道咽喉,出手极快。恶道也不赖,连番躲过,立掌用指,攻其心窝。花岩不得不侧身躲过,没曾想恶道顺势横扫前胸,就势向后弯腰,却被恶道膝顶后腰,肘砸于心胸。花岩胸口一阵血气翻滚,运起全身法力,震开恶道,化为本体,与其缠斗。
恶道出手刁钻,即使花蕙爪子锋利无比,面对拂尘,也毫无作用。两人实力不相上下。
恶道心想这样持续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呼唤众人:“摆诛妖阵!”空中未化形的林雕一拥而上,抓住向前的人,林雕族人,也拼着全身力气,抵御来人。
“去!”空中闪过的金光,让众人的眼睛不适。金光过后,定睛一看,是一张金色细丝织得网,一群黑压压的林雕被挡在网外。空中四处都是林雕爪子与细丝的摩擦声,和摩擦产生的火花。
“没想到与我打斗还能放出金丝网,幸好他的师兄们没来。”花岩为恶道的实力吃惊不已,虽然自己没有恢复当初的八成,也不至于打不过修行不到百年的人类。
花岩暂时与恶道分开,向族人们喊道:“为了族而战,你们后悔吗?”
“不后悔!”
“那就战!”
“哼,不知量力!诛妖阵!”恶道又翻了一下白眼。
随着恶道的一声令下,众人往口中丢了一个药丸,实力瞬间暴涨,肌肉撑破了衣衫,迅速拜托林雕族人,把花岩团团围住,摆出类似八卦图的形状。
老道退于阵外,手中的拂尘一拧,一把细长的长剑脱鞘而出。右手长剑,左手灵符。快速挥动右手,身边倒下了九个人。这九个人满眼的不可思议,捂住脖子,瞪大的双眼含着不甘,看向恶道,口中呜咽着:“道长。你。”还没等着说完,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哼,知足吧,为诛妖献身,你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德行!”老道说完,就向空中抛出自己的灵符。可是这九个人,再也听不到恶道的答案。
恶道耍着剑,走着看似有规律却又无规律可寻的步子,口中还念念有词:“八方八面八面生,六顺六劫六劫云,四番四转四转死,三逆三魂三魂散。地有情,天有道,灭妖雷,来!”
空中团集着乌云,随着恶道的念叨,愈演愈烈,乌黑一片,上下翻滚,夹杂着闪电。
不知是乌云,还是黑压压的林雕,挡住了所有的阳光,暗无天日。压抑感像一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不允许人有丝毫的放松。
花岩躲也不是,突围也是不。无从攻打,无处藏身。法力所剩无几。眼看着雷在空中凝结,就要落下来的一刹那,袖中一团黑光冲出诛妖阵,带着他的期冀,带着他全身上下仅存的法力,带着他身上的黑羽翎,飞向了花娇的怀里。那是他们的女儿,一辈子的希望,恩爱的结晶。
轰的一声,花岩被灭妖雷淹没了。一片刺眼的白光,电子的碰撞,电流的交响,谱出一章悲哀的乐章。
花娇看着自己已经气息平缓的女儿,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微笑着把自己的内丹口渡给雏鸟,狠心抛给赶来不久的长老,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头也不回地冲向阵中,拥住自己的丈夫。
这一幕,都深深地印在雏鸟的脑海里,她永远忘不掉父亲的死,永远忘不掉母亲毅然决然的坚定。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下,嘴巴张了半天,却什么也喊不出来。除了痛还是痛。他们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他们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
“族长,夫人,一路走好,小主子交给我,你放心!”被托付的长老在内心中呼喊,与众族人一样,满脸泪痕,饱含敬意,恭送他们的族长和夫人。他们最后要做的,就是为了林雕一族,为了小主子,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胸膛里跳动的红心,包括自己满腔的热血。
“哎呦喂,你们怎么不拦着点儿啊?我的美人啊!”看到到即将要到手的美人没了的时候,恶道批评了众人,众人低头认罪。
众人只见雕王夫妇伉俪情深,愿共赴黄泉,只见雕王夫人宁愿死,也不去享福,却不见在雷中,雕王夫人拥着他最爱的人,落下幸福的泪,不见雕王在最后一刻,还在心里不停地刻画妻儿的模样,生怕来生忘记。
“啧啧啧,还真是一堆情深伉俪。给我冲,斩草不除根!”标准姿势的恶道又开始颁布他的命令,随即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