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阿瑾拜得老管家阁中,挽月阁,跟随老管家学医习武。这画月楼管家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人称“鬼手神农”,医术盖世,杀人不见血,是画月楼杀手中的杀手。阿瑾虽得早已过了习武最佳的年纪,好在比较勤奋吃苦,老管家也不盼阿瑾能修得什么绝世武功,能行走江湖防个身就可。
春去秋来,又是两三个年头过去了,阿瑾已生得亭亭玉立,画月楼中也多了个只救人不杀人的子雲医师。阿瑾出师这天,楼主赏了一把九骨折扇给她,说着,“画月楼一直干些杀人买命的勾当,如今能出个悬壶济世的,也算是给楼中的弟兄们积点阴德。”
这是阿瑾第一次见着公子琉毓的真容,如玉般的面孔看不出真实年龄,淡然如水的坐在梨花木椅上,让人不禁猜想是否来自那九天之上。
阿瑾早已在楼中混得自在,除了替楼中的杀手疗伤就是打理楼主一院子的花草,公子琉毓素来喜爱花草,丹月阁中四季皆有繁花盛开,其中不乏名贵。阿瑾从管家师父那里寻得一些种养花草类的书籍,每日细细研究,再加上亲身体验,便学来一手养花的好手艺。
一日,阿瑾正忙着给一株美人蕉施肥松土,就看见管家师父领着一女子进了丹月阁,那女子一身藕荷色长裙,长发齐腰,面色清冷,一捆约莫九尺长的银丝软鞭挂在腰间,阿瑾猜想莫不是又有新人入楼了?
没一会儿,管家师父就唤她去了丹月阁偏厅给那女子上药疗伤。近到那女子跟前,才瞧见她的模样,面若梨花,眸如寒水,那左眼尾下挂着一颗淡红色的泪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苦情痣。
阿瑾不由得叹气,想来应是个痴情的女子吧。那女子听见阿瑾的叹声,嘴角微微一扯,说道,“姑娘可是在叹我眼角下的苦情痣?你就是这画月楼中只救人不杀人的子雲医师?”
阿瑾替那姑娘上完最后一处伤口,说,“我叫池雲瑾,他们都唤我阿瑾。”
“池雲瑾?寒池的池,雲雾的雲。”那女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又问了一遍。
阿瑾收起桌上的药瓶,点了头。
“我叫凤雪歌。”
阿瑾唤了声凤姑娘,又交待了下伤口注意事项就离开了。凤雪歌握着阿瑾留给她的一支青瓷药瓶斜靠在门框上,目送阿瑾离去,直到阿瑾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翘起嘴角,玩味不明的笑着。
第二天,阿瑾就接到了任务,暗杀岽阳王,雇主是凤雪歌。
公子琉毓想了想,便答应了,只是暗杀的活儿交给了月白凉,池雲瑾只消在一旁观看就好。整个江湖都知子雲医师是画月楼只救人不杀人的,不能因为凤雪歌破了规矩,但是池雲瑾也需要出趟远门历练历练。
凤雪歌这厢倒是好打发,眯着她那狭长的凤眼,对着阿瑾说道,“子雲姑娘,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呢!”
池雲瑾简单收拾了下行头,换了身男装,在腰间别了一包梨花针,和易了容的月白凉骑着马,奔赴长安。
月白凉易了副方长脸,扮作池雲瑾的随从,这月白凉,易容术了得,善用双短刀,他那寒叶双刀下不知葬了多少孤魂,江湖人称,无情戏子。
一路上,月白凉悉心照顾池雲瑾,一会说说洛阳风土人情,一会儿讲讲江湖上的潜在规矩。阿瑾都一一记在心里,想了想,又问了句,“那些说书的都说,但凡挂着画月楼腰牌的,酒家都附赠酒肉,可是真的?”
月白凉吸了一口气,晓得格外开怀,说着,“想不到说书的都这般说我们,怎听得好似无赖,阿瑾,你莫听信了,咱画月楼在各地都有落点,以供收集情报,咱们执行任务也能方便方便。”
阿瑾冥思一会儿,才晓得为何管家师父说自家楼主的才华远在武功之上,能在这汪汪江湖之中开拓出一片天地,屹立不倒,岂是一般的泛泛之辈。
月白凉瞧着池雲瑾一脸认真思考的样子,觉得好笑得很,就打趣道,“怎得?可是在心中万分崇拜咱家楼主,你可别芳心暗许了!”
阿瑾狠瞪他一眼,回了句,“世人都称月白凉无情戏子,可我瞧你整天多情得很,处处沾花惹草,想来谁若是喜欢上你可就命苦了!”
月白凉收敛了嬉笑,空气中弥漫着萧肃之气,冷飕飕的,阿瑾不禁打个寒颤,心想这月白凉怎突然杀气那么重。一霎间,月白凉又换了上一副吊了郎当的样子,嬉笑着,“阿瑾这么好的心肠替别人着想,不如就替天行道收了我吧,今晚上就拜堂成亲可好?”
月白凉一番得意,那薄薄的人皮面具下,一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只是眼底隐约有些氤氲。
?
贰
五月初,长安城内繁花盛开,大街小巷,皆是些衣着鲜丽的男女围在各式各样的的摊子前,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男男女女打情骂俏的嬉笑声,想不到这长安城内民风居然如此开放,不愧为秦国国都,
月白凉带着池雲瑾进了一家酒楼,冲着掌柜轻声说了句,“玉含青梅开。”那掌柜的打量了一番二人,回了句,“画隐乌月落。”
月白凉拱手,笑道,“白凉见过项伯。”又指了身旁的池雲瑾说道,“这是子雲。”
阿瑾也含笑拱手,“见过项伯。”
项伯又满眼笑意,说着,“一路奔波,辛苦了,我先备上饭菜,吃饱饭再从长计议。”说罢就领着二人进了后门,七拐八拐进了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
院子里有几株老槐树,眼下正开着百簌簌的花,清香四溢,几只老昏鸦站在树杈上一声没一声的叫着。这个院子里还住着一位养伤的杀手,名唤沈云痕,是画月楼二线杀手,池雲瑾帮他诊治了一番,敷上几天药,就好的差不多了。
初次见到沈云痕,阿瑾就想到了四个字,冷血杀手,那冰冷的眼神让阿瑾猜想那些死在他手的人大多是被冻死的吧。沈云痕要回楼里复命,阿瑾托他给楼主捎去一株长安稀有的月影牡丹,阿瑾将花搬到他跟前时,沈云痕微微皱了下眉头,那终年冰冷的眼神更加凛冽了,良久,才说道,“路途遥远,这花怕是不能完好无损地让楼主瞧见了。”
阿瑾一笑,又从怀里掏出两个青瓷药瓶,一个塞着蓝布,一个塞着红布,她将两个药瓶塞进沈云痕的怀里,嘱咐道,“红色布的是金创药,是给你用的,蓝色布的你每天早上混着水浇到花里,骑马时用宽大的布兜罩住花就行了。”
沈云痕,“……”
沈云痕走后没几天,阿瑾就收到了公子琉毓的飞鸽传信,信中说,花已收到,完好无损,只是云痕对花粉过敏,怕是要毁容了,望你早日归来,解救解救。
阿瑾才想起那日沈云痕万般不情愿的表情,噗嗤一笑,提笔在白绢上写下了退敏的方子还有月影牡丹的养法,吹干墨迹,卷成小筒绑在飞鸽的腿上,送走了。
傍晚,月白凉提着一个缎面包袱找到阿瑾,阿瑾欢喜的认为是月白凉送她的礼物,拆开包袱一瞅,竟是一身黑漆漆的夜行衣,阿瑾问到,“给我的?”
月白凉点点头,说着,“你试试合身不?”
作为杀手,行走江湖,一定要有最精良的装备才能在杀手行业中立于不败之地,裁剪精良的夜行衣是必备,能让你隐藏在夜色中,伺机而动,再配以黑巾遮面,就这身打扮先不用亮出武器就能灭去他人三分胆量。
月黑风高,寒星寥寥,放火杀人时。。
岽阳王府早已熄灯门禁,唯有两队官差交替巡逻着。阿瑾一身夜行衣,黑纱遮面,灵活的飞走在屋檐墙角之上,身后跟着形如鬼魅般的月白凉,他们几个跳跃就轻松地避开了巡逻队进了王府的后花园。
阿瑾蹲在花草从中隐住身形,月白凉贴近阿瑾的耳旁说,“在这儿等我,若情况不妙你自己先走,莫管我。”
还未等阿瑾说个‘不’字,月白凉身形一晃,消失在拐角处。阿瑾谨记着月白凉的交待,一动不动的蹲在这里,约莫半柱香后,前面一阵嘈杂,接着就是打斗的声音,阿瑾心道,“不妙,月白凉有危险。”
阿瑾一急,起了身,往前院掠去,到了前院就见着月白凉正和一锦衣男子缠斗,那锦衣男子功夫了得,月白凉也只能打个平手。阿瑾一面挥起九骨折扇,一面使用暗器梨花针和闻声赶来的官兵们打斗,阿瑾避开他们的致命处,几番下来破绽百出,生生被擒了。
到底是年轻经验少啊!
阿瑾的黑巾被揭了下来,官兵一见是个女的,就架着刀逼着她劝降,阿瑾憋着哭腔,喊了句,“阿凉,从降吧。”
月白凉打眼一瞧五花大绑的池雲瑾,皱了皱眉头,险险躲过那锦衣男子劈来的刀风,迫逼无奈的扔下手中的冷叶双刀,任凭冲上来的官兵将他绑得结结实实像个粽子。
那锦衣男子,将月白凉的双刀拾起,揭下了月白凉脸上的黑巾,戏谑道,“无情戏子,月白凉,画月楼当真要跟我岽阳王府为敌。”
月白凉弯起嘴角,眯起他那双桃花眼,没心没肺地说,“世子果然名不虚传,我若说只是吃饱撑的找你比试比试,你可信?”
“哦?“锦衣男子拉了个长音,就不再理会儿月白凉,迈着步子缓缓来到池雲瑾跟前,挑着眉毛上下打量着她。
阿瑾也借着摇曳的火光将那锦衣男子看得清楚,刀削般的眉,星辰般的眸,玉树临风,最后磕磕巴巴地唤了声,“池……池雲砚。“
眼前这气质身形俱佳,一眉一眼皆是风情的男子不是池雲砚又是何人。
池雲砚一愣,紧皱着眉头,细细打量着池雲瑾,语气不确定的问着,“阿瑾?你是阿瑾?“
阿瑾见池雲砚认出了自己,心中不胜欢喜,连忙点着头,不想时隔多年最终还是相逢了,看来缘分还真是奇妙啊!
池雲砚舒了一口气,命人解开了阿瑾绳上的绑绳,捏着她身上的夜行衣,问着,“你这身打扮,是为何?“
阿瑾时才想起自己今夜潜入岽阳王府是来杀岽阳王的,也就是池雲砚的爹爹,虽然动手的是月白凉,难不成自己要跟他说,我不是来杀你爹爹的,是来看杀你爹爹的。
最终,阿瑾双手使劲搓着衣角,尴尬地嘿嘿一笑,“我也是吃饱撑得来围观阿凉和你切磋切磋的。“
池雲砚,“……“
?
肆
池雲砚书写了一封信给公子琉毓,以表谢意,说池雲瑾是岽阳王府流落在外的郡主,感谢画月楼的收留,才得以团聚,云云种种。公子琉毓也迅速回了信,拜托池雲砚好生照顾阿瑾,至于月白凉就由岽明王府处置。
月白凉被池雲砚封了几处穴扔进了柴房,池雲瑾摇身一变成了岽阳王的掌上明珠,池雲砚唯一的妹妹,岽明郡主。一时间,阿瑾竟有些接受不过来,自从她进了画月楼就没再想过会再遇到池雲砚,可命运偏偏弄人,该遇得还是遇上了,她也如当初所愿般进了池雲砚的家,可又似乎不是当初出所愿那般。
池雲砚不曾解释自己后来为何没回去找阿瑾,阿瑾也从未开口问过,她只知道眼前这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池雲砚再也不是当初她从破庙扒拉出来的少年郎了,物是人非想必就是如此吧!
阿瑾想,她与池雲砚之间唯一的牵扯就是她救过他一命,原以为池雲砚会待她不同,念她一世恩情。到如今池雲砚许了她一生繁荣富贵,可这金银虚名从来就不是她想要得,阿瑾想回到那个深秋的雨夜,在池雲砚开口说多谢她救命之恩时,就应该问他一句,你以身相许,可好?
阿瑾很少能见到池雲砚,好似他很忙,偶尔在花园碰到,也是笑着喊声小瑾,就匆匆离去。阿瑾拎着食盒去柴房看望月白凉,月白凉这几日被阿瑾喂得有些长肉了,正想埋怨阿瑾,打眼一看食盒里的饭菜,实在让人不忍拒绝,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阿瑾惆怅了一把,想把自己内心的纠缠与失落所部说给月白凉听,想着月白凉到底是行走江湖多年,最不缺的就是经验。阿瑾就把自己和池雲砚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月白凉单手托着下巴,摩挲了一会,开口道,“果然,那凤雪歌一早就知道你认识池雲砚,所以才指定你来。”
阿瑾一愣,想了想,就问,“为何?”
月白凉打了个饱嗝,弯嘴一笑,说着,“凤雪歌是凤大将军的幺女,和池雲砚青梅竹马,早就订下了婚,哪知凤大将军密谋谋反被诛九族,而岽明王就是此案的主审,凤雪歌恰巧在峨眉山学艺便逃过此劫,灭族之仇怎能不报,凤雪歌接连几次刺杀岽明王都失败了,所以才找到画月楼买凶杀人。”
阿瑾倒吸一口凉气,就又听到月白凉期期艾艾地说道,“凤雪歌让你前来,无非是报复池雲砚的手段,我想她最恨的不是岽阳王,而是池雲砚。试想,那天我真的当着你的面杀了岽阳王,你觉得池雲砚会原谅袖手旁观的你吗?”
阿瑾呆呆的摇摇头,半天才接上月白凉的话,“这就是风雪歌真正的目的。”
“是的,这种深仇大恨即使血刃仇人也不会得到解脱的,假使凤雪歌能放下对岽明王的仇恨也决放不下对池雲砚的恨,爱一个人比恨一个人更难解脱。”月白凉背对着阿瑾,望着窗外摇曳的柳枝,思绪也随之摇曳。
阿瑾决定回一趟酒楼,或许凤雪歌早已来了洛阳,月白凉再三嘱咐一定要小心提防凤雪歌,顿了顿,又说道,“阿瑾,人家多半是爱恨纠缠,越爱越恨,你莫自作多情了。”
阿瑾心头一惊,跌跌撞撞地逃开了,只听到身后传来月白凉重重的叹息声。
?
进了酒楼后院,阿瑾就看见凤雪歌坐在石凳上,悠闲地喝着茶。阿瑾恼了一肚子火,想也没想就将石桌上的茶具扫落在地,噼里啪啦的,一地狼藉。
凤雪歌不以为然,冷笑着,”故人相遇,子雲姑娘不谢我反而如此无礼,我倒不知你们画月楼的礼数了。“
阿瑾冷哼,”那我倒是辜负了风大小姐的好心了。“阿瑾顿了一下,又说着,“我常听人说长得太过美艳的女子都会伤人,你如此算计池雲砚,可有半点念及旧情,池雲砚到底没你心狠,你之前三番两次的逃脱何尝不是池雲砚故意放水的,他还是念着你。”
凤雪歌神情一滞,约莫是想到过去,沉默了良久,似乎有泪要从眼底流出,她急忙仰起头望着头顶四方的蓝天,连声叹气,苦笑着,“那又如何,从此我与他就只能刀剑相见,岽阳王我是非杀不可,他若恨我杀我,那就恨罢杀罢。”
语落,四周一片静寂,像是万物都在哀叹凤雪歌与池雲砚这般纠缠的情根。
阿瑾终是没能埋怨凤雪歌,她想,这情情爱爱原可铭心刻骨的爱着,也可撕心裂肺的恨着,还能爱着并恨着,以她本就不多的情操是理解不了的,更或是只有像凤雪歌这样敢爱敢恨,热烈风华的女子才能有那痛并快乐的情愁。
?
伍
一个电闪交加的雨夜,岽阳王一身是血的倒在了凤雪歌面前,凤雪歌出手时岽阳王没有还手,一动不动地等着凤雪歌要他的命,他眼内的愧疚让凤雪歌有了些动摇,甚至怀疑灭了她九族的不是眼前这个苍老了许多的男人,她甚至恍惚,依稀记得很久很久之前,这个男人还满是慈爱的说,等着池雲砚迎娶她过门。。
又是一阵雷鸣,凤雪歌手腕一转,手中的匕首还是狠狠地刺入了岽阳王的胸膛,一时间鲜血涌出,岽阳王却紧紧地抓住凤雪歌的手,说着,“小歌,若我死了,就别再恨云砚了。。”
等池雲砚和阿瑾赶到的时候,岽阳王已经奄奄一息了,池雲砚红着眼挥起弯刀砍向凤雪歌,那一刀蓄满了力量,凤雪歌却没有躲开,刀刃狠狠地砍入她的肩骨中,鲜血染透了凤雪歌的半身白衣。
池雲砚僵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凤雪歌冷笑着,咬着牙将那刀从自己肩上抽离,忍痛说着,“池雲砚,今日之后你我各不相欠,唯有刀剑相见。“说罢,几个翻身就跃出了院子,消失不见,徒留池雲砚一人肝胆寸裂。
岽阳王却没有死,阿瑾倾尽全力日夜不歇才救回了岽阳王的性命,只是他一身武功尽废。
池雲砚与阿瑾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两人都是沉默的,良久,池雲砚才缓缓说道,“小瑾,谢谢你。“
阿瑾一抬眼,却瞧见池雲砚满脸的疲惫,心中一痛,说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池雲砚勉强一笑,又匆匆离开了。
三日后,月白凉从柴房放了出来,阿瑾背着行李在门口等他,见他一出来,就笑话他,“怎得别人关进柴房都是又黑又瘦的,你倒是白白胖胖水灵了不少。“
月白凉呲着牙,表示不满,说着,“我岂是亏待自己的人!”又随手接过阿瑾手中的包袱,和阿瑾一起离开了东阳王府。池雲砚送他们到门口,对阿瑾说,“小瑾,这里也是你的家,随时回来住住。“
阿瑾含笑点头,挥手拜别,跟在月白凉身后,骑马绝尘而去,而这种种的爱恨情仇都像是风沙般相忘于江湖中。
阿瑾回到画月楼,乘船游过清水湖,瞧见湖畔立着一撑着油纸伞的女子,墨发如瀑,腰间别着身体通白的软鞭子,一袭青衫像是要化风而去,阿瑾心想,莫不是又有新人入楼了?
后来,画月楼挂出了‘雪凤凰’的杀手牌,此女子风华绝代,善用银丝软鞭,位列画月楼十大杀手弟六名,江湖人称千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