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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恺撒时代(3)

公元前47年,恺撒在埃及停留前后达九个月之久。或许是因为打了十年的仗,他想歇歇了。

就在这时,忽然小亚细亚传来军书,恺撒派驻在小亚细亚的将领卡维纳斯报告说,米特里达梯的儿子法尔纳塞斯与兵作乱,已夺回本都、小亚美尼亚、卡帕多西亚等地。卡维纳斯的兵力不足,屡遭败北,情势非常危急。

恺撒接获战报后,于当年六月亲自率领大军离开埃及,赶往小亚细亚去平乱。当年八月,恺撒大帝和法尔纳塞斯的军队发生激战,恺撒军以锐不可当的气势,一举将法尔纳塞斯击溃,平定了米特里达梯王的叛乱。

恺撒在小亚细亚获胜后,致信给罗马的友人,信上有这么一句名言——我至,我见,我胜。

接着,恺撒立刻返回罗马。他发现留守罗马的安东尼才干不足,没有充分的统治能力,因此,罗马城内一片混乱。

恺撒面临的首要问题,就是倾注全力以恢复罗马的秩序,并且使元老院能够正常地召开会议,其次是设法减轻无产市民的经济负担,以平抑其不满情绪。

这时候,恺撒得知一些退役老兵发生了暴动,他们所持的理由是没有获得应得的报酬。

恺撒的口才虽然不像西塞罗那样充满热情、智慧和修辞的锋利,但他独创了一种简洁、精练,而且雄壮动人的风格,他的辩才仅次于西塞罗而已。

恺撒再一次发挥了他雄辩的才能,他冷静地称呼他们为“各位市民”,并向他们解释说,他们已经退役而不再是士兵,当然就不能向政府要求军人的待遇。这些退伍老兵经他这么一说,也就无言以对,一场暴风雨就此平息。

在非洲方面也有动乱。在法萨罗平原一役中,战败逃亡的西庇阿(庞培的岳父)曾汇集了一部分残余部队远赴北非。另一败军之将加图也逃到了非洲。双方会合在一起,拥有步兵3.5万人,他们依然野心不减,还想东山再起呢!

非洲的努米底亚王名叫犹巴,他本想置身事外,不愿卷入罗马人的政治纷争中。但是西庇阿和加图大军压境,他又无力反抗。

就这样,西庇阿和加图在努米底亚盘踞下来,而且居然在非洲成立了流亡政府,也设有元老院。由元老院任命加图为最高统帅,西庇阿则从旁协助。恺撒当然不能眼看着他们在非洲势力壮大,何况西班牙也传来了叛乱消息。恺撒计划先解决了非洲问题,再去西班牙平乱。

在元老院中,恺撒把当前的情势作了一番详尽的分析,接着,宣布了自己的计划和步骤。

当时,元老院中有人提出质疑说:“远征北非和西班牙都得飘洋过海,我们哪儿来这么多的船只呢?”

恺撒微笑着回答说:“阁下的顾虑确实很对!大军渡海远征,自然非有大量船只不可。关于这件事,我早有安排,我在埃及的时候,曾命人在小亚细亚制造了大量的船舰备用,只要一个命令下去,就可以调集到我们的南方港口来。”

因为恺撒已有缜密的计划、周详的安排,因此,元老院就立刻批准了他的请求,让他率军去远征。

恺撒进攻非洲的路线是,先从意大利的南方渡海,经西西里岛,在地中海的南岸登陆。

公元前46年春,恺撒亲自率领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地渡海出发了。步兵、骑兵数万人,加上马匹、粮草、器械、给养等,载满了几百艘船只,它们迤逦前进,煞是壮观。当他们驶经西西里岛时,见到岛上安宁如常,于是继续扬帆开航,不久,就抵达非洲的北岸。

恺撒率军登陆后,命令船队分批回航,以便源源不断地补充给养。

当时非洲的土著部落尚未开化,个个凶暴强悍,视杀人为家常便饭。恺撒的军队往内陆推进时,必须步步为营,时时警戒,一不小心,就会遭受土人偷袭,造成无谓的损失。 这些从未到过蛮荒地带的罗马将士既恐惧又惊奇,那些罕见的飞禽猛兽,以及各种怪异的花卉果实都令他们目不暇给、心花怒放。

西庇阿和加图听说恺撒居然率领庞大舰队渡海来征讨,不免慌了手脚。西庇阿究竟经验丰富,论胆识或智慧都超过那一伙人,他不得不故作镇定地安慰他们说:“这一仗是免不了的!不把恺撒解决掉,我们就回不了罗马。如今他自己送上门来,正好趁此机会解决问题。” 有些人心里没底,于是反问他道:“我们身处蛮荒地带,万一败了怎么办?你有没有万全之策,保证我们能获得胜利!”

“关于这一点,我在几天前就已经计划好了。”西庇阿胸有成竹地说。

“那就请你说出来让我们听一听,也好使大家安心。”

“我的计划是这样的,你们大家都知道塔普苏斯这个地方非常险要,对不对?我准备把我们的主力集中在那里,储存好足够的粮食。因为塔普苏斯四面环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往北方,恺撒的骑兵根本派不上用场,即使他以步兵通过,我们只需在峡谷地带设下埋伏,保证可以将他们歼灭,使他们有去无回。”

大家听了西庇阿的一番分析,极感振奋,加图尤其精神抖擞,立刻下令,派人前往塔普苏斯去构筑工事,准备据险顽抗。

恺撒派出的侦察人员得知了西庇阿的企图,飞快地向恺撒报告。恺撒不加迟疑,他要先发制人,使敌人措手不及。恺撒挑选精壮军士,配以轻装备,经由土著向导的带领,翻山越岭,并穿过茂密的丛林,很快地到达塔普苏斯谷地。一声令下,恺撒的士兵以雷霆万钧之势冲杀下来,那些构筑防御工事的敌军以为是天兵下降,只好举手投降。

在这同时,恺撒亲率大军进击西庇阿的旧巢穴,杀得敌人措手不及,只得仓促应战,无奈西庇阿的军士们全无斗志,只管逃命。

这一仗恺撒赢得非常轻松,西庇阿的几万步兵和骑兵顷刻间被杀得溃不成军,西庇阿也在战乱中阵亡。

加图率领小部队逃到了乌提卡城,他的部下希望继续抵抗恺撒,但是加图知道大势已去,他给那些企图逃命的人发放路费,同时劝自己的儿子向恺撒投降。而他自己既不准备逃命,也不愿在恺撒统治的世界中苟存,后来自杀身亡。

庞培的儿子只身逃往西班牙去投靠他的弟弟;犹巴王回到努米底亚时为部下所拒,他走投无路,用自杀结束了生命!

从此,北非的动乱宣告结束。这是公元前46年4月间的事。

恺撒任命萨卢斯特为努米底亚总督,重新划分了非洲。当年的七月,恺撒重回罗马,元老院推举恺撒为独裁官 ,任期是十年。这种情绪在罗马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八月间,元老院为了表彰他的功勋,特授予他空前的殊荣——举行四个凯旋式:高卢的胜利、埃及的胜利、平定法尔纳塞斯之乱,歼灭北非庞培的余党。

恺撒的凯旋大游行,场面壮观威武。大会堂前面的广场上,聚集了好几万群众,争睹英雄的风采。

号角长鸣后,恺撒出现了。他头戴金盔,身着闪闪发光的监甲,腰佩短剑,神采奕奕地骑在骏马上,率领着他的部将们绕场一周。这时候,数万群众齐声欢呼,数里之外犹清晰可闻。在历史上,这是罗马历史上空前的盛况。

在北非战役中,庞培的长子只身逃往西班牙,因为他有个兄弟在西班牙,广植私党,势力渐渐壮大,最后竟把恺撒派驻在西班牙的副司令逐出西班牙国境。

这兄弟俩都是庞培的前妻所生,虽然从名分上说他们是恺撒的外孙,实际上并无血缘关系。他们一心只想为父报仇,也顾不得恺撒是他们名分上的长辈了。

由于这两个后生小辈在西班牙兴兵作乱,愈来愈猖狂,以致恺撒不得不在当年的冬季,亲率大军前往西班牙平乱。

大军在西班牙登陆后,立即派出侦察兵去搜索敌方的主力,侦察回来的情报说,庞培的两个儿子集结数万残党盘踞在孟达城。

恺撒当年曾经一度率兵到西班牙去平乱,因此,对西班牙境内的各种情况非常熟悉,有关山川险阻、港湾、街要,以及交通、地势等等,莫不了如指掌。

恺撒在战略上一向讲求直截了当、速战速决。

公元前45年3月,恺撒亲率大军直逼孟达城下,本想一鼓作气把孟达城攻占下来,却不料对方事先已有准备,早已预先在郊外的丘陵丛林中设下埋伏。当恺撒军正在猛烈攻城时,却被埋伏的敌军从后面掩杀过来,使得恺撒军腹背受敌。

恺撒不愧为一代名将,他一看情势不妙,立即下令所有的部队密集一处,形成一处坚固壁垒,避免力量分散而被各个击破。

作战时,将士拼命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主帅的统御指挥。主帅必须镇静、睿智,判断准确,并且还要有卓越而丰富的军事知识,才能临危不乱、化险为夷,以最少的牺牲换取最大的战果,进而赢得最后的胜利。恺撒的军事天才一直受到后人的推崇,就以孟达一役来看,他确实是当之无愧!

当时城内城外的敌军,本以为恺撒军必被击溃无疑,却不料对方的队形陡变,形成一个坚强的壁垒,如同钢铁的碉堡一般,不免大惊失色,昂扬的斗志萎缩了一半。恺撒见到敌方正在犹豫、旁徨,不知如何应付的窘态,怎肯放过机会?他一声令下,分兵两路去攻打腹背的敌人。恺撒本人身先士卒,反复冲杀,军士们见到主帅亲自去冲锋陷阵,因此,个个奋勇争先,以一当百地把敌方杀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没命地逃跑。

孟达城被攻陷时,庞培的次子当场战死。几天以后,他的哥哥在逃亡的途中被手下杀死,提了首级来向恺撒邀功。恺撒慨叹之余,命人将其厚葬。

这次战役,罗马军队虽然在中途遭受伏击,但由于恺撒当机立断,扭转颓势,转败为胜,恺撒军只折损了一千多人,却击败了敌军数万人,平了西班牙的叛乱。

从此以后,罗马进入了一个安定和平的时期。这也是罗马最力强盛的时期。

执政生涯

公元前45年10月,恺撒回到罗马。这时候,他所开拓的疆土广阔,横跨欧、亚、非三洲。东起幼发拉底河,西至西班牙;北面占有高卢,南面占有整个北部非洲。恺撒对国家的贡献不能说不大。

当一个人的功绩达到顶峰时,往往毁谤和厄运也随之而来。罗马人对于恺撒毁誉参半。有些人认为他对庞培一家人手段过于毒辣,为什么要赶尽杀绝,连根拔除呢?

公元前44年2月,元老院任命恺撒为终身的独裁官,并兼监察官、司法官等要职。依照罗马的传统,贵族是不能充任护民官的,事实上,恺撒早就兼有护民官的实权了。而且,当时人们又给他加上一个至高无上的尊号,称之为“恩彼洛”,意思是至高无上,实际上就等于是罗马的皇帝了。

基于这一点,又有人担心恺撒集大权于一身后,会废除共和政体而实行君主专制。这种顾虑倒也是合乎常情的。

恺撒本人一向是平易近人,喜欢接近民众,他虽出身于贵族,却一直以平民派领袖自居,始终为广大的平民请命,尽力为他们谋求福利。

恺撒自从被任命为终身独裁官后,更是小心翼翼力求表现。他曾致力于调和贵族与平民间的不平等,而且如今又表现出大度宽容的磊落襟怀,凡是过去与他为敌的人,一律明令赦免,不予追究,并恢复其原来的职位。例如,他的好友卡西乌斯就曾一度和恺撒的敌对派结合在一起,但是恺撒则不计前嫌,仍然任命卡西乌斯出任大法官,有制订法律的权力,地位仅次于执政官。

恺撒经常说:“战争是出于万不得已,战争不但不能消除怨恨,反而会造成新的仇恨。人与人之间本该和平相处,如果一味恃强凌弱,那么怨仇越结越深,永无了期。作为一个政治家,应该有这样的认识,才能为民造福,不负国人的期望。”

恺撒宽恕政敌的仁厚作风,赢得不少的彩声,就连西塞罗也称赞不已。

过去恺撒和加图的妹妹塞西莉亚有过一段恋情,盛传布鲁图斯就是她和恺撒所生的孩子。布鲁图斯幼年丧母,加图就把这个外甥收养在自己身边。

加图是一位著名学者,他长时间生活于公众关注之外。很少在公众场合出现,但是当他出现在论坛上时,他的演讲和修辞学技能得到最高的称赞。他视布鲁图斯如己出,亲自教导他,把自己所学全部传授给这个职颖而力求上进的少年。不久,布鲁图斯就精通法律与军事,对希腊文化和拉丁文均有很深的造诣,后来娶了他表妹波蒂亚(加图之女)为妻。

布鲁图斯从小就被寄养在舅舅家里,他的学识也是舅舅一手教导出来的,所以一直对舅舅敬爱有加。当他获悉舅父兵败自杀时,内心的哀恸久久难以平复。

恺撒虽不敢明显地对布鲁图斯表露出父爱,但是言谈举止间却掩饰不住那份出自真诚的情感,布鲁图斯自然也体会得出来。

这种关系真是微妙!布鲁图斯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外人难以臆测。不过,由于舅父之死,他对恺撒始终难以释怀。也许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而痛恨恺撒诱奸他的母亲,使他背上私生子的丑名。当恺撒提拔他出任大法官时,他虽勉强答应,但他对恺撒并不曲意逢迎,由此可见他是一位正直的青年。

如今各地战乱都已平定,恺撒想起了埃及的恋人——克里奥佩特拉,很想把她接到罗马来住一段日子。他写了一封文情并茂的长信,派遣专人送到埃及去。

克里奥佩特拉独自深居王宫,身边虽有幼子相随,但每看到这孩子,就想起恺撒。终于有一天,侍臣报告说,罗马派来一位使者,要求亲自觐见。她立刻传旨召见。

使者当面呈上一封书信,果然是恺撒的亲笔信函。信中说已经在罗马为她准备好了一座舒适豪华的宅邸,务必早日起程等等。

女王读完信,心花怒放,立刻传旨下去,要厚赏来使。她连夜写好一封回信,告诉恺撒,“不日即可起程,当你接到回信时,我已在中途,很快就能和你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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