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炎冰也走了过来,她也坐在墙角那里。那两个大人又有点惊讶,炎冰说:“本来和有个秘密要跟你们说的,但是你们个个都不想听,我还是不说好了!”
一个六岁的家伙能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就算有也不过是关于厨房里是不是有蟑螂一类的可怕东西罢了,不过只有冰儿才怕这种小东西,雪儿一点也不怕。炎冰见她的话丝毫没法引起他们的兴趣,心里十分的高兴,她的生气地说:“我告诉你吧,夜出事了!”
他们立刻弹起来,眼里面布满了惊讶,雪儿比冰儿更快一步抓住了炎冰的手臂把她抽了起来。冰儿却先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炎冰却装出一副努力在想的样子,那两个人等了很久,终于,她们又坐了下来,她们怎么想也想不到,以前只有她们玩弄别人的份,现在被人玩了一回,而且是一个六岁的家伙。
“其实也不是一件大事,只是小景城被人……被人屠城了……”
说回夜!
自从与他们分开了之后,夜立刻往里赶,但是安静的时间过去了,来到的是暴风雨的日子。
小景城里一片狼藉,尖叫声里夹着平静的死亡气息,本来用来排水的渠现在用来排着红色的血,成堆的尸体还在乱流着血,会有几只鸟想风来,但一下子,它们便逃得远远的了。
城主府四周。
无数的人喊着,但他们一点也不乱,他们坚定地看着前方,三百来个刺客在无情地挥洒着,士兵也无情地挥洒,不过刺客挥洒的是他们的刀和暗器,士兵挥洒的是他们的血肉。
城主府内。
“夫人,走,我们一定会走出去的,我算拼上我的命,我也把你带出去,让你和高傲法师见到面!”
“将军,您听我说,我不行了,真的,你就把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交到我夫君的手里就行了,其他的就不用再说了!”
“夫人,不行,我答应过高傲-夜,我一定会做到,我一定会保护你们母子平安!”
温阳-馨努力地抱着门,她不能那么做,她不是没有见过样的场面,当年阳城失守的时候,父亲的将军也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到死也没有走出敌人的包围圈,现在他敌人不是冲着小景城来的,而是冲着这个孩子的来的,只有保护好这个孩子那一切都可以说得过去了。
“夫人,你就走吧,我这一辈子没失过谁的约,您就相信我!”
温阳-馨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刀子说:“如果我死了,将军是不是会放心呢?”
“夫人……”
“孩子不能有事,你相信你,你要记住,这个孩子一定要交到高傲-夜的手里!”
将军不肯走,他知道,谁留在这里,谁都逃不掉被杀死的结局。
温阳—把刀子架到了脖子上,然后坚定地看着将军。将军最后重重地点一下头便放弃了,他把孩子小心背在身上,然后冲入层层兵阵中。
士兵开始突围……
每一个士兵都是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出去……
离开城主府时,他们有三十万士兵,出了城时,他们还有十三万兵,没有办法,城里没有大面积的地方,只有那些小得可怜的街道,数量并不能说明些什么。将军不能快走,因为他无论走多快都不可能离得开刺客的视线,但是如果离开了士兵的保护区,他身上的小生命便会消失。
人数不断地减少,他们离小景城越来越远了……
高傲-夜,你在哪里你得快回来,要不然,这里的一切都剩下死寂了……
谁都在战斗着,刺客不同,如果他们打持久战,那死伤也一定难免,再说,三千多个人要杀掉几十万人,就算是几十个地杀,也十分的难,而且是用来打仗的兵,无论刺客有多强的杀人本领,也不是无敌的,现在是白天,他的所有动作都暴露在士兵的眼里面,还有,高傲一夜还在他的士兵里按插了成百个刺客在人群里面。
现在士兵最怕的就是黑夜,双方已坚持了两天,今夜对他们来说可能是最后一个夜晚。
不过时间不会为任何的时刻停留,夜总会到来,这一晚又是噩梦,又是让人感到心寒的冷月夜。
第二天,东方日出!温柔的阳光洒落到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落到冰冷的尸体上,飘着雾的尸体终于可以温暖了……
“将军,我们又有机会了!太阳出来了。”
大约剩下三万人,这个数对将军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让我们杀回去,拿回我们的命……”将军大叫着。
正午,夜遥远的天空中闻到了浓浓的血味……
半个时辰之后,高傲-夜终于来到他们的面前,他们只剩下五千多人了,刺客一见到高傲-夜便纷纷自杀了。将军抛开刀,努力地走到高傲-夜的面前,说:“这个孩子是夫人叫我一定要送到你的面前的,对不起,我不能保护她出来!”
高傲-夜没有一点点表情地接过孩子,他看了一眼孩子,是个女孩,她的身上还带着小些的血丝。
“高傲法师……”
夜把孩子轻轻扎到背上,然后一点表情也没有地往回去。
将军不明白,怎么说都好,他也给一句话呀,他的意思是不是要当我们已经死了,还是让我们自杀?不过对于没能完成任务的他来说,死是最好的表达方式。将军也回头,他拿起剑。
夜回头说:“谢谢你,将军!对不起您了,我想好好地静一下。”
这一堆男人一下子便全哭起来了,夜没有停下,因为哭声太大,会吵到自己,会吵到孩子,她正在熟睡着。
是尸体。夜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这样,只有尸体,她也是剩下尸体,但是她最后的样子会是怎么样?是不是死了之后都没有闭上眼睛,会不会……
夜的心境有点乱,很久都没有那么乱过了,好像这是第二次,好像就只有这一次,他还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死了很久!为什么这样,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流着血,但感觉就像这样:血好像从自己的身体里面流出似的。
夜轻轻擦了一下眼睛,有东西挡住了视线。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在离开之前,这里的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夜记得自己杀掉了四百多个刺客之后才离开的:这批家伙从哪里冒出来的,或者他们一直在这里?为什么自己不能快一点回去呢?
又死了那么多人,死了本来不应该死的人。
夜飘起来,尸体把前路给封住了。无论是路,是城墙,还是街道,全是尸体,什么人的尸体的都有。
城主府也一样,夜小心地找着,但是整个府里都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也没有找到她的人。
她在哪里,温阳-馨,你去哪里了?
夜轻轻坐下来,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很静。
夜还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好像这应该是梦境里面的事,为什么会这样。
夜轻掉着泪,掉泪的时候他还没有发现,当他发现泪水时,泪脸边只有泪痕了,天有点暗了,很快会入夜,很讨厌这样的暗。
忽然,夜抬起头,他看到了,有一个人被几枚暗器盯在城墙上,那具尸体是女的,那张脸好像很熟悉。她没有装出可怕的表情,好像直到死的那一刻,她还在做着梦。
夜走过去……
他见到了,应该是她吧!如果不是她,那还是会是谁?但她为什么又是那么的陌生?是不是她这样的样子,是夜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呢?
冷,有点风吹来,风吹着落在地上的血里面水;风也吹起她长长的秀发,就是这个样子,很像当年他第一眼见到她时的样子。不过她的嘴角还有血,凝固了的血,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她可以安静的,离开了……
她死了!
夜笑了一下,然后他看着北方,他没有一点点杀气,他很安静,就好像正在墙上挂着的她一样……
将军往回走,因为现在谁都没有办气了,如果不再吃一点东西的话,最后,小景城剩下的就只有一片寂静。
士兵没有什么表情,因为太累了,几乎所有士兵都没有拿老兵器了,如果这次再有刺客来的话,他们一定可以像砍已死的人那样砍他们了。
“将军,你没有事吧!”一个在旁边的士兵问已经落到最后的将军,将军好像比他们更累。
“我没有事,只是到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没有想明白。”
“什么事?”
“现在还不能确定,等到城里面再说!”将军说完话便走。但是他仍然落到其他人的后面。
很快他们便到了小景城的大门,城门已经被大堆的尸体堵住了一半的门,人要踩着尸体才能走得进去,将军走到入城门时,他发现小景城因为这一战而苍老了很多,那伤痕叠在城墙上和门上。
将军想:如果安静的存在的话,小景城就算是五百年都没有受如此重的伤。
不过,只有这些伤痕才会被过往的人记住,就算洒在城墙上的血被岁月的雨水冲涮得一点痕迹都没有的时候,这些痕都会存在,因为它是小景城深深的感伤。
过了很久,里面终于有士兵弄出了点可以吃的东西,将军也走过来吃一点东西,他终于确定了,夜已经不在这里了!虽然刺客来得特别的凶猛,但是将军能感觉得到他们应该是一批最高级别的刺客,他们的级别比东方之国刺客还厉害得多,能训练出这样的刺客的国家只有永阳之国!可能永阳之国在这一场打了二十多年的仗里没有一占到一点点的便宜而生气吧,不过灭掉高傲一族一直是他们的梦想,现在高傲一族的又只剩下高傲-夜一人。很多人都在看着,看着这个人如何在这样孤独的日子折磨,然后自杀,当年高傲一族也有不少人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去逃避。
“将军,高傲法师去哪里了,为什么在这里见不到他的人呢?”有个士兵问着。
“他可能去自杀了,如果他想活下去的话,他只能去一个地方,那就是道院,但是以他的风格,他一定不会去道院,他会去报仇,他去把整个国家给灭掉来报自己的仇。”
“那您说,这些刺客是哪里派出的,会不会是永阳之国,只有永阳之国才能训练得出如些强的刺客,我记得二十多年前,高傲一族被灭,刺杀他们的刺客就是永阳之国的刺客,这次应该不会例外吧!”
“不知道,这个很难说!”
秋风起了,盛夏终于离开了,落叶又开始飞了,特别是那些小张的叶子,它们开始像蝴蝶那样成群地乱飞,然后越来越小,最后会剩下数片叶子飘零。炎风最怕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夜很少见过,他见得最多的就是永远在天上挂着的太阳,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可以,那我就像它那样忍受所有孤独和寂寞,把温暖给需要温暖的人。夜一直努力地做着,他无视一切外界的眼光,把自己狠狠地锁进一个黑暗的空间里面,然后,他用最冷的力量做着他能做事情。自从他从温阳-馨一起,这一切就变了,他黑暗空间里多了一个人,他再也不想杀人了,他再也不想双手沾满血腥的双手牵着她,他怕弄脏她的手。
自从他见到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时候,夜终于害怕了,在晚上,他再也睡不着,也不可能睡着,无论什么时候,在他的四周都有刺客的气息。
所以他守夜,每天都在守夜……
他守了很久,也是那一段时间,他发现,原来天空会有流星落下,不过要很久才能碰到第二次,有时候一个月都没有见到一颗,但有时候,一个晚上会见到好几颗,他还发现,原来夜有时候也会很暖。
不过这样的景色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了,他永远也不想再看到,因为就算看到了也没什么意义,这样的存在也没有意义……
因为,人死了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什么叫人?没有活着的人能叫做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