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远走了过来,仿佛心里不是滋味:“你妈妈真的那么说的?”
见他这个样子,萧田田有些恍然了,难道他真是她爸爸,这可是闻所未闻。但是她又一想,她爸爸叫萧晓川,他叫顾之远,他不会是她爸爸。
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颤抖:“你不会是我爸爸,是不是?”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您能回答我吗?”萧田田凝望着他。
没想到,他的回答却是:“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
顾清源在一旁拍手笑道:“高,高手!看来我小瞧你了。我应该弄一份亲子鉴定来的。”
他忽然搂住萧田田的腰肢,柔声道:“他说得对,的确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萧田田拔开他的手,目光湿漉漉的,却冷冽无比:“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那两万块钱我会拿给你,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
她倔强地走出顾宅。穿过幽长的花园绿地,绕过假山喷泉,喷泉旁一个洁白发光的小天使张着翅膀似欲飞翔。
华丽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
但是这里她根本不想停留,她奔跑着,穿着礼服,高跟鞋,在奔跑,泪也随着她飞奔。
如此美好的夜,却如此破碎。连这二十三年的心都一并粉碎了。
她跑出幽长的顾宅,象从幻境中跌落的人,眼前繁华的路灯,川流不息的车流,还有那些晚饭后散步的人群。空气中混着汽车尾气的味道。这才是真实的。
她提着长裙在人行路上懒懒地走着。也不知道哪里是家的方向。
这时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车上人探过头来:“萧田田,我送你回家吧。”
是顾宅里的苏明。
“不用了,”她显得冷冷地,她不想再跟顾家的人打交道,尤其是顾清源。何况这人还是顾清源的好朋友,那就更不能理他。
然而他热情地道:“上来吧,你家离这里很远呢,你这么漂亮打车也不安全。”
她仍是往前走,他温柔道:“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换作是我,我也想逃得远远的。我也没想到今晚会是这样,但是你不好奇吗?”
听到这句萧田田忽然停了下来,问他:“好奇什么?”
他一笑:“你上车,我告你。”
萧田田看他一脸纨绔的样子,就不打算理他。
他马上又解释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赞成清源今天的做法。我替他向你道歉。”
萧田田道:“不必了。我想以后我们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回到小区楼下,家里还亮着灯光。姐姐从来都是睡得很晚,她要改设计图。
她站了一会儿,不知道今晚的事该不该告诉她,怎么跟她说呢?
萧卿卿的房门没有关,她敲了一下门,就推门进去,她正聚精会神地在电脑前忙碌着。
“回来了。”她头也不抬地说。
“嗯。”
她本来想盘问她,但看来忙得是没有时间盘问了。只见手指在键盘和鼠标之间来回忙火着。
因为无瑕顾她就问道:“你还不去睡?”
“再坐一会儿。”
她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她漂亮的礼服,然后又看了一眼她精致的妆容和好看的发型。
轻快地说了句:“不错。”
然后就继续忙了。
而萧田田却想着另外一件事。她坐在她硬邦邦的床上,回忆起她们的小时候,从小都是卿卿领着她,谁欺负她们,她就跟谁打,渐渐就养成了她女人身男人心的性格。
都说女人身男人心是女人中的极品,这句话用到别人身上不知道对不对,但用在她姐姐萧卿卿身上却很对。她的确是女人中的极品。
萧田田也承认自己是在她的树荫下长大的。俩人也没少吵架。
母亲,是一个不爱讲话的护士。跟别人如此,跟她们也如此。而且从来不谈她们的爸爸,一旦被问起,她就面无表情地说:“他死了,”问怎么死的,她就说:“出车祸死的。”连舅舅都那么说。
她们问过无数次她都是那么回答的,不多讲不渲染,不悲伤,不眷恋。
起初她们觉得奇怪,她至少应该悲伤一下吧。为什么那么木然呢,后来她们解释为,她们的妈妈也就是那样一个女人了。
因为她对任何事都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态度,所以对她们的学习也没什么要求。可能也正是这样姐姐萧卿卿才有许多要求。所以对自己和她都非常严苛。
“姐?”
“嗯?”她美丽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
“姐,你说,我们的爸爸真的死了吗?”
她忍不住回头看她,觉得此问题深感无聊。
“那还用说啊。”
“如果,爸爸还活着,而且变得很有钱,你会怎么样?”
“我会觉得天上掉金币了。”她不屑地笑道。
“你是不是今天见了大场面受刺激了,也希望自己有个牛掰的老爸?”
“是啊,确实很受刺激。”她显得有些哀伤。
“我的好妹妹呀,以后这种没用的梦就再做了。赶紧洗洗睡去吧,有这功夫儿上网找找工作呢。我也会替你留心的。”
“你说的也没错。”她还有什么话想说,却被堵了回去。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呀!”萧卿卿喊口号儿般地道。
萧田田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去卸妆,洗澡,然后趴在床上找上网投简历找工作。
投了十几份简历出去,脖子酸酸的,就趴在笔记本前睡着了。
她是没工作的闲人了,家里的事自然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买菜,做饭,打扫卫生。
收拾床铺的时候,她发现了那两万块钱。心想自己真是被失恋冲昏头了,连这样离谱的事儿也去做。
就拿出顾清源的名片给他打电话。
响了许久,才有一个充满磁性但不耐烦的声音接听了:“你好,哪位?”
她打起精神来:“是我,萧田田,”
他的声音明朗了一些:“什么事?”
“还你钱,在哪里见面?”
他不耐烦地道:“我有说过让你还钱吗?”
“你没说,可是我已经被污辱得够了。”
“污辱?我怎么污辱你了,我强暴你了吗?”
“浑蛋!”
萧田田气愤地挂掉电话,没想到堂堂GL的副总裁,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会说出如此粗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