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刚才的那个少年是白雪的话,那么眼下这个人便是漆黑的暗夜。
同样的无边无际,却是两种极致的存在。
转眼只剩下尹洛自己,周围安静的除了他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打了个弯,停在一旁的马路上,偶尔有路过的车灯打了进来,却依然看不清阴影里的表情的,似乎是过了仍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才听见一声深幽的叹气声,随着这第一场大雪深埋在空气之中,化作尘埃。
拨出一个号码,冰冷的语气中没有任何温度,“sunny,过来陪我。”
一定的有什么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不然草木怎么都会,循环生长,而候鸟都能飞回故乡,一定有什么是我所无能为力的,不然日与夜怎么交替的那样快,所有的时刻都已错过,忧伤蚀我心怀,一定有什么在叶落之后,是我所必须放弃的,是十六岁时的那本日记,还是我藏了一生的,那些美丽如山百合般的秘密。
——席慕容《如歌的行板》
后来的后来苏冥记不清了,看着手边升起袅袅烟雾,像是隔着另一个世界一般笑容模糊不清,窗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被一片白雪所覆盖,看起来漫无边际的白,让人无端的想到大片大片的荒凉和空白,从心中飘出的久违的思念,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猛兽有着蓄势待发的违和感,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却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摸样,他很少有认真的时候,但是却也极少的时候不认真,听起来很矛盾,可是他心中知晓,许多事情饶是表面上的那样就好了,无需去深入的剖析什么,有时候追根究底的去挖空心思的来的答案,其实倒是本身最为肮脏和腐朽的东西,比如很多,像是深秋时节,最后一场大雨里,那个冗长的亲吻,冰凉的感觉却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
长长的睫毛不可察觉的颤动了一下,轻到连本人都没有察觉,只是那个吻之后的现在,外面飘着绵延无尽的大雪,怀中的那个女孩,却是再也没有遇到过。其实他们都知道,在G市这座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笑的城市里,两个人能遇到的几率也是有的,不过却着实是很低,可是,当两个人有着同一个小圈子,并且出入在一样的生活环境里,那么这种几率就放大了好几十倍,可是巧就巧的是,几乎不用刻意劈开,上帝就这样的开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后来真的就再也没有遇到,苏冥也不急着去寻找什么,那种被遗失掉的美好以及现在心中小小的怅然若失,都让他清晰的觉得只有在现在,他生活的才真的像是一个人,一个人单纯的抛去所有恶意的黑暗的人。
“苏冥,其实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钻这些牛角尖。”白尘双手捧着茶杯在苏冥身边自然的坐了下来,好看的眉头微皱,“其实要是以前恐怕我也不会了解,可是只从和小夏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以前一直苦苦的逃避或者是不想去面对的是事情,现在想起来,其实并不是那么可怕,所以有时候我们差的就只是那么一丁点的勇气而已。”叹了口气,暖暖的茶顺着喉咙一直流入胃里,白尘舒服的深吸一口气。
聪明如苏冥当然知道白尘指的勇气是什么,心中不禁觉的有些好笑,转头看了看在一边自然的像是在自己家的白尘,叹了一口气,再次的想着命运的好笑,刚开始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只是觉得很有兴趣的女生此时能跟她熟悉到这个程度,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第一次一起打架?还是第二次一起打架的时候,想到着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眼前这个跟着夏杞身边也被晕染的像是谪仙下凡的人,谁又能想到她打起架来竟然跟自己一样,丝毫不不含糊不说还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绕开话题懒懒开口道,“怎么大周末的就是为了跑来着对我说教?看来你真是不是一般的闲啊。”眯了眯眼睛。
白尘撇了撇嘴,她这不还是看着他们两个人闹别扭看的心中不爽,所以才背着澄柠,大周末的放弃了和夏杞一起的美好时光,当然其实他们这周有活动,但是不管怎么样,她过来当税课的心可是没添加别的东西,“拜托,别这么小看人行不行,我忙起来吓死你。”话刚说完突然想到眼前这个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有些悻悻的摸摸鼻子,苏冥瞥到白尘这个小动作,难得无奈的摇摇头,示意真是拿她没办法,“真不知道夏杞那小子平时怎么忍受你的,是不是都快把你宠上天了?”
白尘立刻回嘴反驳道,“得得得,是我宠着他好不好,怎么说我也是大姐姐。”说道大姐姐的时候突然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咳的咳嗽了还一会儿,苏冥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瞧瞧,亏心话,刚说出口就遭报应了吧。”刚出口的话,在得到了白尘一个恶狠狠的白眼之后,才笑着结束,苏冥继续恢复刚开始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决定打住这个话题。
看着苏冥的样子,白尘三番两次欲言又止,脑袋里却迅速的在想着办法应付,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对着苏冥说道,“对了,下周是李玲的生日,李玲让我过来邀请你来着。”说完生怕苏冥拒绝,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这么定了啊,这么久的朋友,你要是不赏脸那就太伤人家的自尊心了啊,到时候我们在序梦门口汇合。”说完笑嘻嘻的看着苏冥,全然不见刚刚的举棋不定,在心里对自己毫不犹豫的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好样的,她真是太聪明了。
看着白尘一点小人得志的样子,苏冥先是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脑中却慢慢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接着一切变的清晰起来,长长的齐腰卷发,小巧的耳垂精致的模样,总是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模样的人儿,越来越清晰,心中某个地方开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的温柔了起来,自己似乎真的很久没有看见她了啊,在那次之后,也罢,事情总不是一直逃避就能解决的,这次去了也好,眼中快速的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神色,这次他要去确定一件事情,想到着,看着白尘看着自己热烈的眼光,嘴闪过一丝笑意,“好。”看着后者慢慢咧嘴笑的过程,苏冥心中暗自加了一句,恐怕就算是他说不去,眼下的小女孩也会变着法子把自己拉去吧,眼神温柔了一分,夏杞还真是个幸福的人啊,遭人嫉妒呢啊。
事情尘埃落定,白尘随手把身边的音响打开,挑了一首张杰的歌,曲子慢慢的散落在空气中,其实她不喜欢追星,小的时候总是跟着大流,谁喜欢哪个明星她也假装去喜欢哪一个,其实现在想想,除了二次元里的那些感动,对于现实,她还真的没有喜欢过那个所谓的明星或者有名的人物,对着那些著名的文学家,是膜拜和敬仰,之所以现在放这首歌完全是受了眼前的环境的影响,现在真个回忆过去的大好时机,张杰温柔的声音暴露在空气中,千回百转打着旋儿,落在了两人的耳中,
“没有星星的夜空,没有话题能补充,太多承诺从指缝中溜走,不敢奢求什么,回忆让我们逗留,哦,一瞬间亲吻的时候,一切就好像轮回般朦胧,心动渐渐的失控,是否爱上一个人不问明天过后,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头,牵着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后,这一刻怎么回头,这一刻怎么回头….”淡淡的尾音盘旋着,久久不散。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美好的少年,无论是男是女,都是曾经翻山越岭过来的信仰,都是曾经漂洋过海的陪伴,都是曾经****夜夜的悸动,也都是心中永永远远不能忘记的最初,在不早不晚,不慌不忙的时间里,我遇见了你,那天天气正好,清风都暖了。
“所以你就这么简单的把他给叫来了?”李玲的话顺着话筒传来,白尘刚刚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忍不住把话筒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免的伤害自己的耳朵,确定李玲那边杀猪般的声音消失之后,这才说道,“反正人我是带过来了,到时候怎样还得看两人自己。顿了顿,“总之那天,多给他们制造一点相处的时间。”
“好的,包在我身上。”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活力无比的声音颇有些哀怨的感觉,“不过好歹可是我的生日啊,身为当天集万千荣耀为一身的我竟然还得为她们俩操心,真是啊,天底下哪有我这么好的闺蜜,你和大橙子真是赚到了。”话锋一转,带着点好奇,“不过小白啊,你是怎么知道两个人的事情的?”
因为李玲的话白尘擦头发的手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过了十秒钟的时候,这才的慢吞吞的回答道,“那两个人看着对方的眼神吧,总有一种连我也猜不透的异样在里边,还有很多细节上的问题总之,你就好好筹备自己的生日吧,我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