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冥看着远处抱在一起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只不过是去买把伞的空隙,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么,果然她的心中那个男人任何人都无法去取代他的位置,刚才自己看到了一切都是幻觉吧,她怎么可能对那个男人之外的自己,露出那种感情,也是,苏冥啊苏冥,怎么一不小心,你又把自己扔在了这种奇怪的感情里面呢,握着伞的骨节发白,接着一松,手上的雨伞掉在地上,看不清表情的脸上,良久才发出一声嗤笑,“呵,原来真的是我自作多情。”抬起头目光骤然变冷,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入大雪中。澄柠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转身,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之外,再无其他,认着席晏拉着她慢慢走掉。
很多时候陈雪散都在想,如果我没有去过那个国家,没有去过那座城市,然后没有遇到那些个少年,那么他的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是一直会流离失所的下去,还是继续平淡似水的活着。
迎着细雨走在石拱小桥上,四周是白墙灰瓦的老旧古镇,千年前的足迹在角落处蔓延开来,抛开了世俗的喧嚣,宁静的古镇时光宜人。“江南三月雨微茫,罗伞叠烟湿幽香。”
坐在石凳上,眼睛盯着树枝上刚冒出嫩芽的翠绿,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日子飞逝,现在已经是三月烟雨朦胧的季节,这里好像是人世间的净土,一切好的张狂与受伤,信任与不信任,然后爱或者不爱都变的淡然若水…
时间过的不短不长,本以为一直可以忘记的东西却一直深入脑髓,夜半时分的时候,他习惯性的站在窗口抬头看着天际,只是不同的是,以前的我在寻找入口,而现在已经懂得了什么叫住随遇而安,从来都没曾想过,会遇到那些记忆中最美好的事情,和那些最好的时光。
固执的没有换掉手机号,不知道是在期待着什么,尽管那个特殊的铃声再也没有想起来,一年,足够改变一个人太多,旅途回来之后,原本沉稳的性子开始有了些波动,当初因为她那句,“如果陈学长是大明星的话,那么我一定做你铁杆粉丝。”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好笑,原来他也有因为一句话心中泛起波澜的时候,现在他老老实实用余下的时光换取了过去一年的流浪,所以她没法做他的铁杆粉丝了啊,眼眸中闪过一丝悲伤,可是那又如何呢,她注视的人始终都不是他,他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愿承认而已,江南,她嘴里说的江南,现在他就站在这,可是却只能一个人默默的想念着,仅此而已。他知道这样不好,但是他无能为力,记住一个人只需要一秒,而忘记一个人或许要一辈子。
当年我们都太过年少,只认为喜欢便是爱,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可一辈子太长,谁又能预料到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呢,一腔热血的喜欢,年轻气盛不肯认错低头的心,心高气傲的骄傲,谁能准备好这一切来临时的种种难关呢,总是自信满满的觉得,在自己喜欢着别人的时候,那个人一定也在偷偷的喜欢着自己所以不急不躁不慌不忙,后果却是失去了一辈子爱的那个人,忘记谁说过的话,“只是当时太过天真,以为一开始便是一辈子。”
闲暇的时候,我还是会天南地北的到处游荡,这是我和她的约定,替她走遍所有她想要去的角落,当然她并不知道,只是他看到她跟他讲诉着种种的时候脸上那种向往的表情,在心里默默的对她约定而已。
那个人还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总是一起讨论着去哪里旅行,小白说过我们要一起去很多地方,去看苏州的钟楼,凌晨的时候去看敲钟人一下一下的敲出古老苍凉的钟声,要很虔诚,然后在平静的说道,祝自己幸福,他们曾经一起在讨论过很多次关于流浪,他说他可以陪她天涯海角,就像他的父母一样,只要她喜欢。其实那天他说的话都是很久压在心中想要对她吐露的,可是却被当做玩笑一笑而过,陈雪散哭笑不得。后来白尘说她想去西藏,再去看看那片盛世之外的净土,看美丽的格桑花是不是还那么娇艳,然后看看我在树下埋的玻璃瓶是不是还在,他们说了很多很多,他陈雪散和她白尘。
然后现在却还是他独自在完成着,西藏的格桑也好,苏州的钟楼也罢,都带着他深深的悲伤依旧停留在那里,不喜不悲,看着世界一次又一次的新生和绝望。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撑着油纸伞站起身来,继续在长巷中行走。
一切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异常强大的灭亡和救赎,前一刻他还在G市的那座小城,小城里住着他喜欢的女子,长长的黑发和淡漠的表情,看见自己会惊讶之后露出淡淡的笑容,像极了这烟雨江南中的水墨画一般,软檽檽的声音叫着他“陈学长”有种说不出的缠绵,那里有一群明媚如太阳的人们,他们经历了快乐与痛苦,可是最后却渐行渐远。而这一刻,就只有他自己在江南的小镇中,大片大片的还念着前世和今生是时光,命运,真是个可笑的东西。
在蒙蒙的细雨中,陈雪散在洗好的照片后面写下了一句话,照片上是大片大片的格桑花在灿烂的盛开着,“我还是来了,自己一个人来了,这的格桑花依旧很漂亮,只是当我疯狂的兴奋和大叫,却无人和我分享喜悦的时候,我觉得我愈发的寂寞着。”
有人欢喜却总是有人在一旁偷偷悲伤,就像是上帝让你与喜欢的人相逢,但是却又无情的拆散了原本和你一起生活的某些人,某些事。值得去怀念的,最终只有记忆而已。
很久之前陈雪散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很短,很滑稽可是现在觉得却很悲伤,悲伤到心脏像是被无情的利刃戳了一下又一下,不见血生疼,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天空中慢慢放晴,彩虹横跨过天际,陈雪散抬头看了一眼天边,无边无际,像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执着的想念,无边无际,那是有一天他和一个学弟一起在档案室整理资料的时候,那个小学弟讲给他听的:
“从前有一个番茄,他喜欢上了从别的地方而来的饭团姑娘,而等到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喜欢到想把全世界都给她了。但是“语气顿了顿:“饭团姑娘的身边,有着许多别的水果也都喜欢着她,番茄在这里面显得再普通不过。只是饭团姑娘迟钝的可爱,没有发觉,日子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淌着,番茄很多次都想和饭团姑娘表明心意但,但是每次都有许多的顾虑,于是他想,就这么一样守住着她吧。默默的守护着她幸福,但是越这么想着,心里却越痛。
就这样日积月累,一点一点辛苦的等待,卑微的暗恋着饭团姑娘的番茄,终于在一天被主人毫不留情的从冰箱里拿了出来,
他临走的最后一秒,才恍然大悟般想要说出心里的话,但是已经失去机会了。”
“番茄很可怜,如果尝试一下,或许会有不同的结果也说不定。”听完故事,他淡淡的下着结论,很笼统很模糊,因为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现在,他就好像是那个番茄,她的饭团姑娘因为他的大意和疏忽,变的跟他渐行渐远,像是两条相交线,只是短暂的交集之后,便是越来越远的距离,闭上眼睛,“没关系,她幸福就好了。”
其实番茄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饭团姑娘的心里。”他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走进白尘的心里,一起分享快乐,一起品尝痛苦,这样的话,她就不会在一个人寂寞了,所以现在有人代替他照顾她,这样就足够了,真的。
柳絮漫天卷地的落下来,像极了南方小城中的杨花,纷纷扬扬的,巨大的老树下,陈雪散眉目成书,淡然的表情之下有着一丝惊讶,眼角眉梢因为这细小的动作,变的温柔的不像话,深似海洋般的瞳孔的注视在眼前的理直气壮拒绝完别人的女孩,而对面人儿因为看见他在身后,原本清雅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和尴尬,接着扬唇一笑,有风吹来,三千如墨的青丝随风飘扬,像是静夜里闪闪发光的蝶,这一刻美好的不像话,或许即使沧海桑田过后,还会记得此时的样子。
你笑靥如花和我相视一笑,时光好像也在那一刻停止了下来,操场上喧闹的声音,身边路过的同学都成了模糊的影响,只有你的样子越发的清晰,脑中不可思议的浮现出那么一句话,血染江山如画,却不及你眉间一点朱砂,这就是命运吧。
也或许每个人生命中都会出现这么一个人,以一种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横冲直撞进你的生命里,和你预想的没有半点相同可言,可是你却在不知不觉中觉得这是在合适不过的相遇,或许远比自己设计好的相逢,美丽的意外,才是最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