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还是那样,微风轻拂。温和而不疏淡,天空沉静,草木欣然。难得的自在与闲散,熙文拉着她把他们所有走过的路线重温了一边。所有去过的地方重新回忆了一番。清澈不知道原因。但是心里却有这隐隐的不安。看着眼前满足笑容的男孩。错觉么。他们坐在街边的冷饮店前。对面的唱片店里飘出一阵阵老旧的歌曲。头上的杨树依然那么翠绿。那么茂盛。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照在他们的身上。脸上。歌声依旧飘渺:
信箱出现一张美丽的明信片
翠绿的山脚木屋袅袅的烟
但我惊讶的却是背面
你熟悉的字迹竟已相隔多年
那一句话是你离开的玩笑话
搁在我心里灰尘堆成了塔
你就这样的拨开了它
在信箱前我依旧是那个木偶
线等着你来拉
你说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
我们死也要在一起
像是陷入催眠的距离我已开始昏迷……
听着听着熙文笑了。笑容像个孩子般干净纯粹。“呐。如果下辈子我还记得清澈的话。我们还在一起好么。那时候我一定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时候我可以和清澈去做很多事。那时候我们可以生好多孩子。笑容像清澈。长相像我。下辈子……下辈子我一定会找到清澈。然后跟你在一起。”说着说着眼泪便一个劲的掉。清澈双眼朦胧一个劲的拼命点头。少年看着少女。幸福的笑了。很多年后清澈回想起来。画面像被定格一样。一个白衬衫金黄色头发的少年在一棵巨大的杨树下面。满脸晶莹的泪,嘴角却微微向上仰起。注视她面前水蓝色上衣的女孩。风气。吹落一地的忧伤。
这时候一个年轻的男孩走过来手里拿着把电吉他。刚准备唱歌。却被熙文制止。他笑了笑。笑容苍白无力“可以把你的麦克风借我一下,你来替我伴奏么。”少年楞了一下点头了。这时候所有人的眼球都被吸引了。那个笑容温暖的少年。那句轻轻的对白。那句刻在心底的誓言。那句被风吹散的再见。
“清澈,下辈子穷极一生我也要找到你。”
就算你离开我而去
慢慢将往事都忘记
我的心还会为你
永远跳动不停
原谅我的不辞而去
并不是我故意
是我不忍心
看你的眼神
天使的表情
忘了吗?
你拉着我的手
说爱情永不会变
誓言
只会写在童话里面
对你的思念
就像风筝断了线
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
守护在你身边
风雨过后的明天
是否彩虹都会出现
一言为定的誓言
为何只有我一个人去兑现。
阴柔的声音。温暖且哀伤。直到少年如断线的木偶一般倒下。麦克风发出刺耳的杂音。少女猛然站起。又无力的跪倒在地。尖叫声。哭喊声。什么都听不到来了。眼前只有少年倒下去的画面,不断重播。血染红了裙边。少年的脸定安宁却沾染着幸福的笑。此刻飞鸟掠天而去。太阳却依旧如常。
突如其来有莫名其妙。仿佛一场梦。梦醒了熙文还在身边。我们谁都不曾失去什么。清澈疯了一样的抓着医生。最后无力的松开。“病情一直不断恶化。药物早就已经起不了作用了。能坚持到今天已经……”一封信交给清澈……
“给我亲爱的清澈:
当你看到信的时候我可能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吧。
不要伤心。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下辈子。我会第一个找到你。然后我们一直在一起。
能遇到你。是我最美丽的回忆。
可能在打破那盆串铃花的时候就注定一切了吧。
但是我还是感谢上苍遇见了你。
我会带着对你的爱。在天堂一直守护你。
澄璘应该快回来了。好好珍惜他。他对你的爱不亚于我。
最后。清澈。我爱你。
勿念。熙文。
秀娟的字体早已被眼泪打湿。清澈抬头。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喃喃自语。回头。看见杨树地下。澄璘正靠着树干看着清澈。嘴角是淡淡的笑。眼里却是重重的心疼。
串铃花花语:悲恋。
一群孩子围坐在草地上。“澄璘哥哥。后来呢。清澈姐姐呢。”澄璘笑着摸摸小女孩的头。抬头看着成群离去的飞鸟。“那个姐姐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说她要去完成一个梦。”
“澄璘。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因为我心里已经全被熙文占满了。”
“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我要去一个不知名的乡野。在那替他完成他的梦。”
澄璘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站在开满向日葵和矢车菊的花田里的人。轻轻的笑了。
“希望你幸福。清澈。”
这是一所不被城市喧嚣打扰的小镇。一派宁静祥和。天空很蓝。风很轻。一大片错落开放的淡金色向日葵和紫色的矢车菊。随风轻摆。淡淡的花香弥漫着。身后。一位白色连衣裙的少女靠着一棵巨大的樟树安静的睡着。风轻轻吹起她的群角。阳光轻柔的照在她的脸上。少女的嘴角缓缓扬起。
梦里。她身后的那片葵花田里毅然站着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注视着她。
少年的脸不在苍白。微微扬起的嘴角。满脸幸福的笑颜。
在一个年轻的夜里,听过一首歌,轻怜缠绵,如山风拂过百合,再渴望时,却声息寂灭,不见来踪一无来处,空留那月光,浸人肌肤,而在二十年后的一个黄昏里,有什么与一夜相似,竟而使那旋律翩然来临,山鸣鼓应,直逼我心,回顾来时径啊,苍苍横著的翠微,在半生的坎坷啊,在暮色中,竟化为甜蜜的热泪。
——席慕蓉《暮色》
不发威难不成当她橙柠是病猫不成,某个病人双手叉腰颇有指点江山的气质,对着前面的两个人就是一顿乱吼,说到尽兴之时好不忘征求两个犯人的同意,而苏冥则是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这次的事情可大可小,好在他们去医院的时间及时,不然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差池,这样给他们俩个一点教训也是好的,免得以后再闯出什么大祸来,看着差不多可以见好就收了,这才把手中晾好的粥递给橙柠,“唔,歇一会儿吧,再不吃的话粥都凉了。”见白尘感谢的看了自己一眼,这才暗暗垂下眼睛,其实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要归功与她们俩的,要是没有昨天那么一码子事,他和她不知道还是闹到什么时候是头呢。想到这苏冥对白尘和李玲回以了感激的一笑,眼波流转再次看向床上那个喝粥都不忘记瞪着两人的橙柠,无奈的摇摇头,眼中却是闪闪的幸福和毫无掩饰的宠溺。
见橙柠消气了白尘和李玲这才笑嘻嘻的凑上前来,白尘盯着两人凉凉的说,“虽然你这次住院的原因是我们不好,但是归根究底我们俩还不是为了帮你们,明眼人都能看见你们之间彼此的情谊,可是你们俩非玩我小说里面的那套幼稚情节,你们说说这能怪我么?”白尘才说完,李玲就在一旁可怜兮兮的点着头,其实她是最惨的,明明只能算是个同谋,但是却被橙柠骂了个没完,这才终于有时间平反了,当下便热烈的附和着。
“喂,我们说你们,那你们不会想个什么好招啊,非要这么下三滥的招数。”橙柠刚说完发现几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这才慢慢反映过味来,拜托,神啊,此时硬是不敢朝身边某个正单手拖着腮,皮笑肉不笑的某个人,讪讪道,“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玲朝白尘眨了眨眼睛,后者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看着两个人这幅诡异的场景,心下替他们感到高兴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感到一丝好笑,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是该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好好谈一谈了,想到这白尘清了清嗓子,边站起身来,边笑着说,“那个既然没事了,那我们俩就先走了,我们可不比你们两个大老板,上班迟到是要扣工钱的,先走了啊,拜拜。”说完没等橙柠反映过来,两个人已经一前一后的走了。
一时间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橙柠和苏冥两个人,橙柠有些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昨天晚上的话她还是依稀记得的,只不过之后又出现了那样的状况,所以一直到今早,两个人也没有好好的坐下来谈一谈,走廊的声音隔着厚厚的墙壁依稀穿透过来,鼻尖是消毒水不算是好闻的味道,张了张嘴,橙柠刚要说什么,下一秒苏冥略有些疲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橙柠抬头,正对上他那双如墨般的双眼里,里面尽是宠溺,心突然一颤,“小橙,这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