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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意识朦胧的时候白尘突然想到一个小说里的情节,圣德太子满眼悲伤的看着载着爱人的船越来越远,在萧瑟海风和潮水的涛声中只剩他孤独的背影和轻轻的低语,“我不怕寂寞,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可是如今你让我尝到了快乐的滋味,却又重新丢下我一个人,现在的我才是深深的寂寞着啊。”

即那日起已经过了两天,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白尘照常的上课下课,吃饭写稿,像是本能反映一样机械的做着各种事情,而在那天之后她再也没有看见夏杞,不过也是,两人原本离的就不近,要是两人都有意躲避的话估计到她毕业也不会见面都有可能,可是白尘的心中又隐约觉得哪里不对,澄柠和李玲也是约好了一样从来不在白尘耳边提起夏杞的名字,好像她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一样,可是越发空洞的内心清晰的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而最后的一场夏雨之后,迎来了萧瑟的秋天。

察觉到不对劲是在一个星期之后,白尘第一次和夏杞的叔叔有了一次沟通,电话那端声音里没有一丝慌乱,镇定的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样,可是这边的白尘紧握的手心却全部都是粘稠的汗,心中的害怕和无助铺天盖地的向她袭来,撂下电话的瞬间,白尘就已经飞奔了出去,而此时正是上课期间。

“请问你是白尘小姐么,我是夏杞的叔叔,我们之间的情况相信你也了解了不少,这次通话的目的是因为夏杞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包括他自己的家,手机一直处在关机状态,所以我想他是不是和你在一起?”“这样,我这就派人找他,打扰了。”“容我说最后一句,本来我不想干涉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可是那孩子为了你却连我给他准备好的出国深造的好机会都放弃了,有什么事情希望你们可以平静下俩说清楚,不打扰了,白小姐再见。”

不顾老师在讲台的呼喊和同系人好奇的目光,白尘咬着牙耳边是呼呼的风,“夏杞,你个混蛋!”

澄柠和李玲对视了一眼,澄柠一下子站起身来,“老师白尘同学刚刚接到电话说她弟弟出了车祸现在生死未卜,她现在跑去医院了,由于着急没来得及跟你说,实在抱歉。”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老师看了眼笑的一脸虚伪的澄柠,点了点头,其实他也就是需要一个合理的台阶下,如此一来到也不错,“恩,原来是这样。”环视了一眼在座的学生们,“老师理解你们有急事心急如焚的心情,但是你们也应该跟老师打声招呼,这次就算了,我们继续来看…”

李玲偷偷拉了拉澄柠的袖子,表情夸张的说,“你至于这么狠么,车祸就算了,还整个生死未卜,夏杞要是真有什么事,看白尘不扒了你的皮。”坐在白尘旁边的李玲早就把白尘的通话完完本本的听了一遍。

澄柠用手拂了拂刘海,高傲一笑,“她敢!”表情随即有些深不可测,顺着窗户看着楼下消失在门口的白尘,“小李子,就快要变天了。”

“诶?今天天气预报说的一天都是晴天啊。”李玲不以为然,“不过小白那么慌张的表情我倒是第一次见。”

“是啊,能令她慌张到如此地步还是头一次,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么?”澄柠微笑,转头一脸怨妇的表情看着李玲,“小李子我突然觉得我好寂寞啊。”

香樟树的叶子已经由青变黄,扰人清幽的蝉鸣声早就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辰集体的消失不见,秋风吹着树叶发出瑟瑟的声响,天高云淡,已然又是一年季节轮回,很多事情在渐渐消失的每一天里悄然的改变着,像是潜伏在暗处的偷袭者,在不经意的瞬间强加的给予了你什么,又在下一秒连本带利的收回,没遇到夏杞的时候白尘的生活大抵就是如此,每天上课下课,写稿改稿,说说笑笑玩玩闹闹,过着每个女孩子应该有的大学生活,可是只有在寂静的夜里,褪下所有的伪装之后,她才会拼命的睁大眼睛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直到眼睛酸到想要流泪,这是她要的生活么,如此平淡的宛如死水,白尘的骨子里总是有着太多的敏感和不甘平凡,相信每个人都一样,她笔下的一个个少年有着干净的灵魂,她一直觉得那些只存在于虚幻世界里的东西,有一天竟然奇迹似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不屑张狂而又发着光的闯进她的世界,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把她的黑白一点点的转换成了彩色,像是被精灵施予了某种魔法一样,可是如今光芒要减退了么?

漫无目的奔跑在大街上,耳边是呼啸的风,白尘清楚听见自己噗咚噗咚的心跳声,不知道在听见夏杞失踪的瞬间自己的反应应该怎样去表达,那种害怕到极致的感觉她不敢再去想,心里只希望能在下一个路口,碰到她的少年,依旧一脸明媚或者骄傲不屑的看着她。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以关机,请稍后再拨…”机械的按着手机,难怪她一个星期都没有见过他,白尘一直以为夏杞是在故意的躲着她,可是没想到他竟然能做到这样,是在躲着她没错,而且是以人间蒸发的形式。

“夏杞,你到底在哪里?”

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少年一言不发的靠坐在墙边,凌乱的头发下是一双神情空洞的双眼,对面墓碑上是一对笑的满脸幸福的年轻夫妻,夏杞动了动手指,把略微歪斜的鲜花扶正,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他很迷茫,他觉得需要静一静,但是不要担心,为了那个誓言,他也会好好的活下去。

“爸爸妈妈,即使现在我被整个世界所抛弃,我也应该勇敢而麻木的活下去么?”轻轻的话语被风卷进了天气中,寂静的树声沉默的回答着一切,夏杞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是一派冰凉,仰头望着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啊,是啊。”扶着身边的树站了起来,不顾自己已经发麻的双腿,慢慢的消失在了远处。

是夜,着急的在寝室来回不停的走着,从刚刚回来开始白尘的眉头就一直没有舒展过,“怎么办?你们说小夏能去哪了?”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无奈之下白尘只好转头求助澄柠和李玲,李玲咬着嘴里的苹果,愣愣的摇了摇头,澄柠则是一派的风淡云轻。

“小白,你觉得你有些小题大做了么?”看着时尚杂志澄柠头也不抬,“你认为夏杞多大?那么大一个人如果连这点事都想不通,还玩什么离家出走那我真是佩服他。”语气里有着重重的冰冷和不屑,“再者说,你以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普通的学姐和学弟之间,这件事已经不是你能操心的范围了,夏杞他不是小孩子,他有头脑会思考,你怎么就知道他是失踪了?我看未必,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静罢了。”

李玲在一旁附和的点点头,声音有些欲言又止,“我觉得大橙子说的对,小白你不觉得你现在好像是惊弓之鸟乱了方寸么,你现在表现出来的样子,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小夏。”

身子猛然一震,白纸灯光下白尘低着头,额前的刘海挡住了此刻的表情,良久,只听到闷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确定,“怎么会,我只是在担心他罢了,毕竟你们知道的,我们俩的感情一向很好,就想我和你们之间一样…”她不愿去想碰触那个禁忌,她也不知道她在违背着什么,可是总觉得如果承认了什么的话,那么一切都变了,像是古希腊神话中的那个令人心疼的孩子,用腊做的翅膀怎么能靠近太阳,她不想最终落到熔断翅膀掉进海里的下场,原谅她自私且悲观,从来不相信有什么可以比爱情脆弱,亲情长久的东西,叫了小夏弟弟,那么才不会分开吧。

“小白你有什么顾虑的呢?”澄柠叹气,放下手中的杂志,仰头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那么多的也许可是,别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为旁观者,我能看的清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夏杞喜欢你,而且很久很久了。”

“澄柠别说了,我们之间不可能,无论是年龄还是将来我们之间要走的路。”

“那又怎么样,我们总是羡慕着别人的爱情,什么天长地久什么海誓山盟全是放屁,只有现在才是最真实的,如果你不是风儿我不是沙,再怎么缠绵也到不了天涯,小白,你知道我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什么么?”澄柠的眼眶已经微红,寝室里只有她轻轻的语调漾在空气里,“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席晏走之前没有鼓起勇气告诉他我喜欢他了一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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