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空气甚好,跟着白冥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序梦,白憋了一肚子的问题像是连炮弹一样轰炸出来,“白冥哥哥,你怎么会认识尹洛?你们俩的关系很好么?问题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还有你答应他了什么计划?其实你不用因为的关系而去跟他兑现什么…”
话还没说完嘴已经被白冥捂上,“真看你是写书的,满嘴十万个为什么,哪有那么多问题啊。”吐了一口气,放开白尘见后者还是一副耿耿于怀的样子,“我和尹洛很早就认识了没错,至于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要追溯到很久之前以后再告诉你,至于什么计划,你放心好了,不是因为你,哥哥一向不做赔本的买卖,你是了解的。”
见白冥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白尘知趣的点点头,不过现在也好,至少自己以后的工作算是有着落了,不过早知道这么简答的话,那她以前都是在纠结个毛线,啊啊,真是的,“打电话给周晴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啊啊,谁啊,是美女么,给哥哥介绍介绍。”
“滚!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
接到夏杞的电话那边终于算是忙完了,没有王陌鸢的帮忙虽然吃了不少苦,但是总算还是把土地权夺了过来,几乎事情一结束下夏杞便马上拨通了白尘的手机,满心的思念已经快要爆棚。而白尘这边则是刚刚和白冥分开,无奈的摇摇头感慨哥哥这个衰运气,一边心中暗自好笑,少了个电灯泡也不错,买了些食物,打了个出租车报了地址向夏杞家里奔去。
短短几日不见,夏杞却好像是清瘦了不少,露出的尖尖的下巴让白尘看着心疼,“小夏,你在瘦下去真成电线杆了。”夏杞一开门白尘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后者微微一愣,笑着把她拉进了怀里,顺手关上了门,明明才几日不见,却好像是几年一样难熬,不分三七二十一,擒住白尘的下巴火热的吻就已经覆了上去,白尘手中拎着水果的手一松,嘤咛一声双手主动幻上夏杞的腰,加深这个吻,她很想他。
良久之后两人才喘着气依依不舍的分开,抱着白尘坐在沙发上,“这次的工作有些棘手,不过已经没事情了。明天就要开学了。”
“恩,我和哥哥一起回来的,他一直想着要见见你,不过每次都错过机会了。”想要白冥,白尘窝在夏杞的颈窝笑个不停,吐出来的气痒痒的。
夏杞皱眉回想,“就是你电话里跟我说的,那个白冥哥哥?”见白尘点点头,“既然这样现在跟他一起吃个饭好了。”
阻止了夏杞想要起身的行动,“别别别,你可别,那个家伙想要找你的时候,肯定会自己过来的,我太了解他了,现在一定是有什么事!”不然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让她一个人回去。
“可是…”夏杞似乎还想说出什么,转头看了眼黑下来的天,“好吧。”
“乖孩子。”摸小狗一样摸了摸夏杞的头,在对方脸黑下来之前快速的撤离。
事实证明白尘所言一点都不假,从她说完话到现在坐在咖啡厅中间不到半个小时,“你就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夏杞?”白冥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从刚刚开始打完招呼便不再说话的夏杞,一直以为他和尹洛的模样已经是屈指可数了,没想到这小子长的更标志,举手投足那清淡的样子倒是跟白尘挺像,不过白尘却没有他的孤傲和王者般的气质,第一印象还是不错。
“恩,是的。”回答不卑不亢,看的白尘倒是在一旁胆战心惊,谁知白冥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笑的跟朵花似得,“你喜欢我家妹子么?那什么证明,现在有些孩子,岁数小就是不懂事儿,成天把爱挂在嘴边”说出来的语气里却带足了刺儿。
“哦?”夏杞挑眉,“看样子你的经验倒是颇多。”一句话成功的让一旁的白尘差点笑场,接到两道严肃的视线时,这才捂住嘴巴装成一脸的严肃。“对于白尘我想说是没有任何依据的,今后我会证明给你看。”
坚定的语气让白冥嘲讽一笑,抬起眼皮,“哟,那好啊,咱们就拭目以待。”既然对方不拐弯抹角,那么他自然是直戳终点。
“好。”
一个字里包含了太多层意思,索性接下来的用餐倒也还算愉快,当然如果忽略白冥拉着白尘回酒店的那段就更好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相思》王维
一切有条不絮的进行着,回过神儿来已经进入初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白尘正在综合楼五楼上课,听到旁边同学的诧异声,这才看见漫天簌簌的落雪,像是一个个春天里的蒲公英种子,飘飘荡荡的却温软的不可思议,微微扬起嘴角,白尘干脆起身趴在窗台上,正巧第一节大课刚刚上完,推开窗伸出手,能感觉到手中迅速冰凉的物体在融化,这个时候夏杞应该正在上课,而距离受到陈雪散的信,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情了,他真的浩浩荡荡的走到了世界中。
这几个月来她第一次收到有关于陈雪散的东西,信里有着厚厚一沓照片,背面都附带着漂亮的字迹,有着蜿蜒的铁轨,旁边长满了大片及腰的嵩草,看的出来时一条荒废的铁道,而陈雪散的身影模糊成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影子,他的表情模糊不清但是看的出来嘴角是笑着的,伸手指着直到天边的铁轨,“这是通往你那的路。”短短的一句话,却足以让白尘愣神儿了好一会儿,把这些拿给夏杞看的时候,他那琉璃色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起伏,只是抓着白尘的手紧了又紧,扑通扑通的心跳通过脉搏传来白尘的手中,带着炙热仿佛要灼伤。
除了这张上面有他的影子之外,其他全部都是别处的风景,可见短短的几个月他游走了不少的地方,照片上有古老的城墙斑驳的落日,青石板路上是满满的青苔,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旁边的木窗,白色的窗纸透出层层光晕来。寒山寺的老钟像是个苍老的迟暮人,以一个用永恒的姿态去皓首着匆匆走过的那些个年头,岁月让它的表面依稀有着斑驳的锈迹,白尘闭上眼睛似乎能想象到陈雪散在清晨天色微凉的时候,怀着怎样的憧憬,看着僧人披着袈裟一遍又一遍的敲着那口老钟,然后那沧桑的声音好像夹杂着万千的铁马冰河出现在了白尘的耳朵里。
信封中有一片火红的枫叶飘落在地上,白尘弯腰捡起,那是凤凰小镇的枫树,一到时节就会大片大片变成妖艳的红,白尘先是小心翼翼的把她夹进笔记本里,然后才拿出那熟悉的字迹开始阅读,从信里可以看出陈雪散现在的生活很随意,每天奔走在不同的城市里,他说他好像是这巨大海洋中的一条游鱼,每穿过一片海域就会见到让自己感动的世界,他说他见证了世界上最温暖的事情,也看见了人世界最凉薄的嘴脸,出入过高级的酒店,也在三十块钱一晚的小旅社听着楼上老鼠过街的吱吱声。
“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到你笔下写的世界,那些你想去想做倒是却不能的事情,比如现在我正在苏州一家古色古香的咖啡店给你写下这些的时候,我身旁是一个满鬓发白但是眼睛却异常精神的老爷爷,在一旁拉着很苍凉的二胡,而我在半个小时之后即将启程离开这座城市,下一站你猜猜是哪?西藏,估计到那的时候已经下满了大雪把,有些遗憾看不到那些蔓延到天边的格桑花,但是那又怎么样,我依然能站在傲然的雪上底下,脖子上带着雪白的哈达,去完成和走遍一个个想走的路,最后,白尘,希望你有一天也可以如我一般,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信的末尾署名是陈雪散。
脑子里出现的那些林林总总被楼下的尖叫声打破,白尘低头看去,下面赫然是握着雪球的少年们,因为初雪所以根本粘不上大雪球,可是依然还是有人对于这些了乐此不疲,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原本清然淡漠的白尘,突然之间就笑了起来,嘴角大幅度的上扬,眉眼弯弯。楼下的那个影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抬头向上看去,白尘的笑瞬间映进了琉璃色的瞳孔里,夏杞穿着好看的褐色大衣,簌簌的雪落到肩上就融化掉了,两人就这样一直一直的对视着,柔软的雪花拂过他的眼角眉梢,他就那样站着,好像是从白雪深处走出来的少年。
脑海中慕然浮现出一句话,‘纵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陈学长你又怎可知,当初我如此想要走遍世界的每个角落,其实也终抵不过心中想要去寻那么一人,能伴我笑,伴我哭,免我颠肺流离,免我无枝可依,然而现在,他正在用着温润如玉的目光看着我,眉眼弯弯,融化了好些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