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你哭够了没有?!”
井浩然和小孩一样躺在程雪野的怀里哭,还好音乐声够大灯光够暗,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程雪野红着脸,快撑不住了。
“你快起来!看着我!不许哭了!再哭老娘就不管你了!”程雪野捧住井浩然滑溜溜的脸威胁道。
“我竟然哭了?!妈的真是丢脸。”井浩然嗅嗅鼻子,程雪野的香味趁机钻了进去。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死样,你还真是可以。”程雪野一边擦着他的脸,一边皱着细眉骂道。
“你怎么这么香?你以前就有这么香吗?”
“说得好像你以前闻过我一样。来,自己擦。”程雪野把他推到一边,禁止他再往自己身上乱嗅。
“闻过啊,我真的闻过啊,我闻……过……”井浩然喃喃细语,忽然眼皮子一塌倒在了沙发上。
“这傻子,不能喝酒还非要喝。”程雪野摇摇头,过去帮他整理衣衫。
“刘小姐,请问你和井浩然是什么关系?”李东不知何时走近,挑着眉问道。
“是我朋友。”程雪野安静地把傻子的袖口挽好,转头看向李东,“李哥,你想知道什么呢~”
“哈,我并不想知道什么,大家逢场作戏嘛~出来卖的,最后还不是得到床上说事儿~你出力我出钱,大家各取所好,多么简单的关系,你说是不是?”
程雪野嘴角发凉,笑容去丝毫不减。
“李哥既然看得这么清楚,何必说出来呢~这人都知道的东西,说得太直白,有伤大雅嘛~”
李东轻笑,缓缓躺在程雪野身边,一只手开始摸索起来,“不知道刘小姐是什么价格呢?”
“哎哟,老娘的价格呀~那可贵咯~”
“哥哥我有的是钱,只要你活儿好,砸点钱是应该的~”
程雪野坐直身子,一把掐住李东的手,抠出了几条红印子。
“程先生,有些女人出来玩,那就是纯粹出来找高兴的,今天要不是为了和老朋友叙叙旧,本小姐才懒得奉陪。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出来卖的?还想装鬣狗?就你这猪样?还什么猎物总会有的,就凭你?你去****吧你!”
“你!你个臭娘们儿给我站住!”李东火上心头,一把拽住正要大步离开的程雪野,上去就要扇她嘴巴子。
“先生,请你住手。”保安把李东拦了下来,程雪野冷冷的瞪着他,又瞥了沙发上的井浩然几眼,恨恨离去。
“臭婊子!老子发誓!三天之内,我会把你按在床上往死里搞!我要把你肚子搞大,把你搞废!你给我等着吧!”李东骂骂咧咧地甩开保安,气还没消,他又冲到井浩然跟前揪住他的衣领狂骂道:“井浩然,你特么就在这给我装睡吧!你个孬种,没用的东西,凭什么你长这么帅,却跟个傻比一样,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凭什么我李东就生的这么丑,女人见了都特么想跑。妈的!井浩然你给我记住了,你的那个娘们儿朋友,我一定会替你把她搞定的,嘿嘿嘿……”
身后李东的叫嚣一字不漏地灌进程雪野的耳朵里,她只觉得浑身发冷,下腹一阵痉挛。人们诧异的目光捆住了她,让她抽不出身。此刻的她好害怕,连往外冲的脚步都快要麻痹了。她的嘴里不知何时涌上一股酸味,疯狂地冲到门口,对着垃圾箱狂吐起来。
她最惧怕的东西并不是李东,也不是男人,而是性。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已经三个月的小生命,这本该生下来,成为自己骄傲的小生命……流产时她疼得几乎快要死掉,紧接着的是恐惧,性带来的无尽恐惧。她再也不想让男人肆意冲进自己的身体里,冲垮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防备。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程雪野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纸巾,轻轻擦拭起嘴角。
男人用手背轻拍着程雪野光滑的后背,英眉微皱,关心道:“小姐,不要紧吧?要不要我帮你叫车?”
“嗯,那个,不用麻烦了,我没事儿。”程雪野被他的绅士感动,急忙摇手推辞道。自己这狼狈的样子还没不要再被人看见的好。
“我是这间酒吧的经理,您是我们酒吧的客人,照顾客人是我们该做的。”男人变戏法似的从身后端出一杯温水来,递给了程雪野。
“谢谢。”程雪野能说的也只有谢谢了。她的脸忽然变得好红,和火烧云彩一般炽热。
“这样吧小姐,你加一下我的微信吧,若是再光顾本酒吧,我会给你优惠的。”男人的微笑让程雪野再无抵抗力,这混血似的男人真的太帅了。
“夏洛特丹尼斯?你是混血吧?”
“对,我是中法混血。”
“难怪这么帅……”
“……车我已经帮你叫好了,小姐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程雪野捂着脸不再看男人杀人般的微笑,踩着高跟踉跄地往外面跑去。
“经理,里面有情况,你要不……”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丹尼斯凝望着着女人瘦弱的身脊,直到她完全脱离自己的视线。这样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见,没有浓重的妆容,穿着清晰打扮可爱,就和吹弹可破的人偶一样。若不是刚才和她交谈过,他一定就把她当成一个柔弱不堪的女子了。
“真是少见的女人呢。”丹尼斯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像是在玩一件称心如意的玩具。
井浩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天桥的下面。衣服脏乱不堪,满身都是难闻的酒味。阳光格外的刺眼,看看表,已是上午十点多了。
昨夜如同徘徊在梦的泳池里,轻飘飘的没有记忆。而现在的他浑身算疼,脑袋更是疼得不得了。
上下摸索一番,竟还有自己的钱包和钥匙,他有些感谢上苍,没有让他过于落魄。
“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走出来呢?”
他抬头望着天空,阳光很暖,云彩很白。他情不自禁地张开怀抱,大口大口地呼吸这个城市的空气。自由仿佛在远处召唤着他,这世界还有很多他未曾在意过的美好,为何不脱离现在的自己,往更远的方向前进呢?
“嗯,就是现在了!”
他摸出口袋里的铂金戒指,看也没看一眼便往远处扔去,大喊道:“秦紫璃!我们分手吧!”
“侬看看,人家年轻人多有魄力,在天桥上喊分手呢。”
“现在的年轻人伐,我们不懂。”
天桥下走过一对老夫妻,像看疯子一样仰望着天桥上的井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