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午餐,共销费了二百一十六元,抹了零,二百一十元。这王娇娇是场面上的人,见账单出来了,拿了卡就去结账。哪知吧台告知已经结完。雪儿看见是那个叫江宏晟的趁大家说话不注意时结的,就从兜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票子放在桌上,说:“大家的事,不该让江同学自己花钱,AA制。”娇娇把钱拿起,塞回雪儿的兜里:“这你就见外了,我老公是《火热人家》连锁店董事长瞿老太的屯亲,最爱买单了。这回新来人聚餐该他请。”雪儿说:“那可不行。都是打工的,赚的都是辛苦钱,不能让他自己担。”
车轮在一边说:“他请就请吧。反正他只一个人,家里有个姥姥有退休金也不用他养活,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下回我请,说定了。”
这时,两个南方人说有些事,下午不想上了,就离开了。
王娇娇看看手机,说:“离下午上课还有几十分钟,干什么好呢?”
江宏晟:“我看大家就唠唠,为什么要来学习。”
车轮举起了手:“我先说。我就两个字,赚钱。在市里打工三年,我什么活都干了:站马路,给油漆工当下手,呛得饭都吃不下;从一楼往七楼扛水泥,压得腰都弯了;还有那些砸墙刨沟的活也干,劲儿没少出。可大头都让包工头拿去了,干挨欺负,到咱手里那点钱吃饭就攫去一半,再加上租房子住宿。我思磨呀,了解呀,调查呀,再加上体验,终于发现了,这座城市里最需要人的地方就是饭店,最能拿到把握钱的也是饭店。到劳务市场转转,别的用人单位也有,哪个也不如饭店用人多,也不如饭店的工资高,饭店又管吃管住。既然这样,咱还犹豫什么!再说,我的表哥也在餐饮界,是一家连锁公司的外联。”
江宏晟:“哪家连锁公司呢?”
车轮:“在瞿老太的《火热人家》,是外联组的,叫钱响。不少赚钱,进个肉买个东西还有回扣。”
娇娇对江宏晟:“就是你那屯亲瞿老太的公司。”
江宏晟若有所思的点头。
王娇娇:“我讲讲。就直言不讳吧:我是为了给自己添筹码。”
车轮:“添什么筹码?不明白。”
王娇娇:“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的女人,学得好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嫁给有钱人,过一辈子吃穿不愁的日子,是每个女孩的理想,------。
车轮打断她的话:“你不是有老公了吗?怎么还要找?想学武则天一妻多夫啊。”
王娇娇:“去你的,你媳妇才是武则天呢。说正经的,哪个女的也不想找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而那些有钱人呢,却都希望自家媳妇能上得厅堂------就是得有个好模样------下得厨房,就是能到厨房里做得一手好菜------。”
车轮:“你长得像个仙女,是上得厅堂的,谁娶回家去,得预备个保姆做饭伺候你,还用学吗?”
娇娇不理会车轮的揶揄声调,认真地说:“现如今不是那样了。你长得再美如天仙、再清纯,也有人家厌了的时候。而且很多讲究的人家,并不用雇来的人做饭。你想,如果你的哪句话得罪了厨师,对你不满了,在饭菜里下了药怎么办?退一步说,他没下药,但不给你好好洗菜,或是心情不好了时,在你的菜里吐上几口唾沫,你还不知道,那该多恶心?”
车轮:“你又不知道,怕什么?要是有人给我做饭吃,吐多少唾沫我都能吃!”
“去你的,你闭嘴。”娇娇打了车轮一下,继续说道。“在生活里,该让你的老公的胃离不开你才是大势!”
车轮做了个鬼脸,不说话了。
江宏晟感慨道:“哪来的理论!”
娇娇:“你是没钱,你有钱试试,就是这么个理。”
车轮:“好了,我们两人说过了,再听听江大哥和后来的姚雪是怎么说吧,本着女性优先的原则,姚雪先说,你是不是也为了男人的胃来的?”
雪儿对这样的话题有些慌乱,瞅着大家,不知如何开口。
娇娇:“你们这些男人啊,就是矫情,问这样的问题,以为天下的女人都像我这么没皮没脸吗?”
江宏晟打圆场:“不想说就算了,不要让人难堪。”
雪儿这时倒接了话:“我想去一流的火锅店后厨打工,学会多赚钱的办法,养活我爸我妈。”
娇娇问道:“你爸妈难道没有退休金吗?”
车轮说:“大小姐,你是生活在地球外面啊,谁告诉你所有人都有退休金?我家就是农村户口,就没有退休金。”
江宏晟:“我支持姚雪,子女养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不过,我在网上看到,说农村每家都有地,每年就是自己不种租出去也能赚上万八的,有病有新农合,比城里不交养老保险的好。”
雪儿:“是啊,那是基本的,我家的情况不大适合。我老爸以前在市里打工,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瘫痪了,后来又得了糖尿病,丧失了劳动能力。”
车轮:“工程队该负责呀!”
雪儿:“开始人家也不是没管,送去医院治好了,哪知过了一段犯了,再去找,人家不管了,承包带队的又是屯里的人,人家好心好意的带你出去,怎么好意思赖着人家呢。”
大家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江宏晟问道:“你打算到那个火锅店去实习呢?”
雪儿:“《火热人家》。”
王娇娇说:“江宏晟和《火热人家》的大老板瞿老太是屯亲,你找他。”
江宏晟:“也行,但据我所知,现在是火锅淡季,她家不可能招很多人。”
雪儿:“我了解了一下,人家当家的瞿老太今年有个‘吐故纳新’的策略。纳新就是要新的,就能招人,要不怎么说是‘纳新’呢。她家用人都有试验期,我有信心留下。但就是不知哪天,每天都要去中介打听,耽误事。”
江宏晟:“我知道,像是下星期三开始。”
雪儿:“是吗?那太好了,我星期三一大早就去。”
车轮:“好,你去火锅店,我也去,也算有个伴。如果江大哥的关系不行,我就去找找我表哥。他叫钱响,很受瞿老太器重。”
“哎,还有你呢!”娇娇用胳臂拐了下江宏晟。“你是我老公,别耍滑。别人都说了,咱不能溜!”
“好,我说。我从北京回来,本想找份文员的活干干。但我们这里是二线城市,当地毕业生又多,不如北京机会多,但高寒地区的人豪爽,爱交朋友。爱喝啤酒,白酒也不惧,这么的,餐饮业就很发达,后来和姥姥一商量想开个火锅店。原因嘛,就是因为火锅是中国的传统美食,人人都爱吃。”
娇娇:“我家就有个火锅店,据我所知,开火锅需要投不少钱的,你有吗?”
宏晟:“姥姥可以资助一些,亲戚们也能给凑一些,大学生又有助学贷款。”
车轮:“没有很多资金,靠贷款和资助,有点冒险吧。”
宏晟:“不亲口品尝哪能知道梨子的滋味,我想试试。”
雪儿、车轮:“不管怎么样,有梦想就好。我们支持你。”
娇娇也说:“正好,雪儿如果能进到《火热人家》后厨的话,学到做麻辣料的手艺,将来可以给你当大厨,多好!”
江宏晟瞥了雪儿一眼:“好啊,将来我就指望你了!”
雪儿:“进还没进去呢,将来再说吧。”
娇娇:“雪儿肯定行,我妈就说你不错。”
星期三的时候,《火热人家》开始招工了。雪儿早早就来了。来招工的是个看去三十几岁的别人都喊他陈师傅的人。他看了雪儿打印得整整齐齐的履历,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不行,就把脸别到一边去,不理她了。
“为什么?”雪儿有些急,说起话来就有些冲。“大哥,你是怕我干不了吗?我在火锅店干过,而且干了二年多。”
“是,你干过,在《口吅品》。这履历上都写得清清楚楚。但又怎么样?你在那里干的是服务员。我们招的是后厨,和前台的服务员是两码事。”
“师傅,我能干后厨,也想干好后厨。而且不挑活。只要是后厨,刷碗、洗菜、抓码、切肉、熬料,什么活都行!”
“你在火锅店干过,知道你不陌生,但你的外表不适合。你如果想当服务员,我倒是可以推荐。”
“我不想干服务员,我想学技术,我不怕脏不怕累,能任劳任怨不怕脏不怕苦不怕累干好活------。”
不管雪儿如何起誓发愿,那人就是摇头不同意。中介公司的人私下告诉雪儿:他大名叫陈闯,是《火热人家》舰旗店的头牌大厨,火锅业有名的三高:工资高、手艺高、个子高。雪儿看去,头两高倒是看不出来,但个子高倒是实实在在的。
怎么办?雪儿开始想辙。
第一个办法是讨好陈闯。
雪儿从工作人员那里找来一个凳子,一厢情愿地坐在写着招聘两字的小桌边,帮助接待,工工整整地将每个报名人员的名字和有关事项写上。
“要身体好,初中以上学历,年纪三十五岁以下,肯学习有敬业精神,男女不限------。”
陈闯的宣传话她已经倒背如流。报名的人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快到午饭口时,不管陈闯还是雪儿,都说的口干舌燥了。陈闯出去吸烟,只剩下雪儿坐在那里打瞌睡。有个人走进来。
“开始招工了吗?”那人问。
“开始了。我将条件说给你。”雪儿也不看。
对方,磨磨叨叨的将招工要求背了一遍。
“我符合条件。”那人说,也没用桌上的笔,自己从背着的挎包里掏出笔在招工表上写起来。
“姓名江宏晟,男,二十九岁,学历大学,愿意学习,接受雇主家提出的所有条件------。”
雪儿看了招工表惊喜的叫起来:“江宏晟,是你?你也来了?”
“当然了。看你的样子,带搭不理的。”
“哪有哇,我是招工疲劳,费了很多唾沫星子,都高不成低不就的。相中了的,人家嫌工资低,上赶着来的,大厨又不招。“
两个人说起话来。
“你真的来了?学经济的大学生将来开个火锅店,可惜了吧!”雪儿说。
“你不也是大学毕业吗?”江宏晟说。
“不一样。我是家里生活所迫。再说你是从北京名牌学校回来的呀!”雪儿说道。
“没什么名牌不名牌的,前段时间网上传,说有的研究生还在农村养猪卖猪肉呢,最后怎么样?培养出了绿色猪,企业越做越大,也赚了钱,谁能小看人家?”
“你说得好,我也看到了那个报道,很佩服他。”
江宏晟看见桌子上有张表格,拿起来看是雪儿的,问:“你被招进了,开始在这里工作了?”
雪儿的脸色黯淡起来:“哪里呀。人家不要我。招工的陈师傅说是长相问题。我的脸能说明什么,标志着不能干活吗?”
雪儿摸摸自己的脸。
江宏晟“噗”的一声笑出来:“他懂相面呀,哪有这种说道!”
这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呀,你们果然在这里。老公,你真的要来打工啊?”
原来娇娇也来了。
“你不是说只学习不来打工吗?”江宏晟问娇娇道。
“是啊,我是不想打工的,但又没事干,整天除了睡觉就是上网,忒没意思,就过来看看你们。”娇娇懒懒的说道。
雪儿说道:“娇娇姐,在家里没事干就也来吧,我们做个伴------。”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娇娇打断:“你停,你叫我什么?”
“姐呀。”雪儿说。“有什么不对吗?”
娇娇:“我像比你大吗?”
雪儿:“是的。你正好比我大一年。”
娇娇很奇怪:“我不信,我没跟你说过我的年纪,到这里也还没填表,你怎么知道的?”
雪儿:“你生日时焦姨给你买蛋糕让闵君送到你家,我的生日也是那天,就注意了。”
娇娇:“你等等,你怎么认识我妈,还叫她焦姨,还有,你认识我家店里的服务员闵君?”
雪儿:“是啊,我一个月前还在你家店里打工呢。”
娇娇:“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姚雪,一个月前走了的那个。你说比我小一年,我不信,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看。”
雪儿哈下腰去拉箱里掏身份证,被江宏晟止住,伸手从桌上拿起登记表:“别找了,这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八七年九月六日,娇娇你是八六年九月六日吧,这不就结了,她是该叫你姐。”说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来,递给娇娇:“你俩都得叫我哥,我是八六年六月的,比你要大三个月,比姚雪大一年零三个月。”
年纪序完了,江宏晟又拣起了刚刚的话茬:“姚雪,你还没说那个陈师傅到底要不要你呀?”
雪儿:“不管我怎么起誓发愿说好好干,他就是不同意,连记都不给我登。我只好自己添了,硬把表塞在这里跟他磨。你们说万一我磨也不行,他就是不开面可怎么办呢?”
雪儿手托着腮犯起愁来。
娇娇狡黠的挟挟眼睛:“你找我老公啊,他可是瞿老太的屯亲。”
江宏晟也说:“你别在这里靠了,偷偷拿一张表填上交给我,我去找我那屯亲给你走个后门看看。”
雪儿立刻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吗?那可太谢谢你了!”
步行街《火热人家》的办公室里,瞿老太吩咐人去喊秘书晁小姐。
晁小姐是个既时尚又很懂礼仪的海龟,她来到瞿老太办公室时规规矩矩的敲门,又身体笔直的迈着均匀的步伐走进,张显出她经年在美国受到的规范教育。
“董事长,您叫我?”晁小姐站在距瞿老太办公桌一米左右的位置,用她柔和的声调一本正经的问道。
“哎呀,你酸死我了,弄得我一身鸡皮疙瘩。不能不这样掐着嗓子,随便点像别人一样叫我瞿姨吗?”瞿老太摆弄着一堆文件说道。
“不能,一定要这样。董事长就是董事长,一定要这样称呼你,这是规矩,是美国老师教我的。”晁小姐固执的说道。
“好好,既然你的美国老师这么教了你就这么叫吧,就随你。你来看。”瞿老太递给晁小姐一张纸。“你去通知旗舰店的陈闯,让他按这个名单招工。”
晁小姐拿起名单来看:“董事长在亲自招工?”
“哪里呀,我的外孙江宏晟,那天和你见了面吧?他托我办的。”
“将来的董事长要亲自下厨?”
“什么亲自下厨啊,他是去那里实习,熟悉了业务就来接班。”
“这几个,姚雪、王娇娇还有伦红玉和后面的两个又都是什么人?”
“他们是宏晟烹饪班的同学。”
“既然如此,就让他们直接到旗舰店报名好了,为什么要董事长直接指派?”
“这你还不知道?那个陈闯是个固执的不进盐浆又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他们几个要报名,他都不收;他想要的人家又嫌工资低不干,一天了也没招上来个人,我只好这么半道插杠子了。”
“江少要去实习多久?”
“也就是两三个月吧,结束后就回来上任。”
托江宏晟帮忙,姚雪真的如愿以偿了。一同被录取的还有那天一桌吃饭的所有人:江宏晟、车轮、王娇娇和两个叫雷鸣、雷电的南方人哥俩。他们都被分到了《火热人家》大直街的舰旗店,同时又都进了后厨房。
舰旗店共裁了十八个人。前台服务员五月裁了十个,到这时是六月初,进了四个。一个月可以省两万多元的工资。后灶裁了八个,进了六个,也可省将近一万。光这个店就省了三万元。对一个企业来讲,省了就是赚了。瞿老太自己算来,夏季的吐故纳新,她可以增加三十多万元的利润。
瞿老太是得意的。她把火锅店开成三十几个连锁,十三个实体,每年进上千万元的利润,就是这么精打细算折腾来的。
实施了吐故纳新的瞿老太把夏季的火锅店捋顺以后,不用起早贪黑了。这****给自己放了假,去玛特给自己买夏季服装。她在一个叫丽莎的时尚品牌前停了下来。那是最时髦的料子和最时髦的样子,但她已经不能穿。倒不是她身体已经臃肿------自从开了火锅店,她的身体活动就超出了年轻人,她没有相同年龄人的赘肉,近几年偶尔会在一定的场合见到原来工厂里的熟人,他们都会夸赞她的身材。但服装是有年龄的,况且自从女儿女婿离开人世,她就在心里拒绝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了。但今天不同。连锁店里喜事连连:避免了火锅季节的弊端;外孙也听话,不怕吃苦,顺利进入旗舰店实习,将来肯定是个务实的好接班人。她今天破例的在一件大红色的丝绸人工本色绣花外套前站住了脚。
善解人意的营业员走到她面前:“老人家,要试试吗?”
她把衣服穿在身上,在穿衣镜前打量自己。
“老人家,这件衣服太适合您了:首先,它是红颜色的,穿在身上有利于吸收阳光,补钙不用口服VD丸,再一个是它的款式,既典雅又高贵,正适合你这样不到六十岁的人穿。”
瞿老太笑起来:“不到六十岁?姑娘,你可真能奉承人,但我爱听!”
这时有一个人也要求试那件衣服。
两个人在穿衣镜里对上了眼。
“瞿科长、瞿姨!”
“小焦。”
“您也来买衣服?”
“是啊,天热了,该换换季了。”
她们脸上都带着笑说道。瞿老太的笑是春风得意的,焦沐的笑是僵硬、机械的。
她们过去是一个科室的上下级,自从进入了社会,她们不约而同的都从麻辣烫干起,几年后又都搞起了火锅,她们就从同事而变成竞争对手了,关系就没有过去融洽了,但在表面上还是客客气气的。此时焦沐想起了瞿老太最近对自己态度的天上地下变化,想着她企业做大了就瞧不起人,处事出尔反尔,气就不打一处来。什么呀?这才那到那,我是眼前不如你,但我比你年纪小,出腿才看两脚泥,将来什么样,谁能说得准?
“瞿姨,你外孙星期六的鹊桥会没去呀?”焦沐的话语里带了粉子味。
“鹊桥会,什么鹊桥会呀?”瞿老太打着哑巴禅,装作懵懂的样子。
“看瞿姨的记性,我们前段在卫检开会时碰面时,不是你告诉我说你在北京读书的外孙就要回来了嘛,后来上个月我们一同去参加厂里一个老同事孩子的婚礼我带了娇娇,你夸她长得漂亮,说要把你的外孙在公园鹊桥会上介绍给她。”焦沐说道。
“是吗,有那么回事吗?”瞿老太抬起胳臂敲敲自己的脑袋。“哎呀,瞧我这记性,忘得死死的了。是,是。是有这么回事。对不起对不起,哈哈哈------。”
“没关系,瞿姨是贵人多忘事。”
焦沐嘴上客气,心里恨得牙痒痒:“老狐狸,皮笑肉不笑。哼,装的!”
“怎么办,还要跟她说再见面吗?”焦沐在心里说。“不能了,如果她有一丁点意思,都会说再安排见面。她不提我千万别冲动、千万别轻易的提,被她拒绝,会更让人脸红、没面子。”
瞿老太去了款台划卡,回来时营业员拎过来两个包装袋,递给了焦沐一个。
“什么意思,我还没说买呢。”焦沐对营业员说。
“这位老奶奶把钱一起交了。”营业员回答。
焦沐赶快从提兜里拿出一沓钱塞进瞿老太的挎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