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还有孩子的爹娘这一层关系么?”夏侯濯低头凝视着她,指尖温柔的拂过她的脸颊,“这么说,应该是我和你的关系更亲一点了。”
应昔僵硬的一动不动。
“刚才,你又叫我公子,没叫我官人,该罚。”夏侯濯咬着她耳垂,在她耳根印上一吻,“不过,看在你是孩子他娘的份上,本公子就大发善心饶你一次。”
“你怎么肯定我腹中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应昔眉睫扑朔,明知故问。
“她的手段,我最熟悉了。”把脸窝进她的颈窝,闷声闷气道,“而且你长得又不好看,除了那个草包世子——谁会对你有兴趣。”
“哦。”应昔睫毛扑朔,“那个做假证的赵老四呢?”想到在衙门里那个笑得一脸猥琐的赵老四,应昔就一阵恶心。
“不知道,或许是死了吧。”他闷闷道,眼里的不屑不言而喻。就好像她说的不是一条人命,只是一株草一枝花,“用完他就不会留他了。”
应昔伸手推开夏侯濯,他一蹭一蹭地拱地她难受,“死了好。”她收回手缓缓道。
“好什么好,这种人就要手刃了,心里才舒坦。”被推开的夏侯濯死皮赖脸贴回来,“离我那么远,是打算晚上带着我儿子逃跑?”
应昔凝噎,说不出话来,只好任由他抱着。
修长的手指拂上她的小腹,“孩子生下来要是像你一样丑,我就把他丢掉。”他眼带笑意,说话间的语气也不由得温柔了。
应昔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她以这样一种平和的心态和夏侯濯同榻而侃侃相谈。
她也从来不知道,夏侯濯是会说笑的。
“像你一样美才好。”她淡淡,夏侯濯的喜怒无常,是她所忌惮的。
夏侯濯薄唇刚启,嘴角的笑意就凝住了,他快速翻过身子欺身而上压在应昔身上,闷哼一声,背脊上赫然是一把匕首,窗叶扇动,暗红色的罗账扬起,留下匕首的人已经无影无踪。
骨节分明的手指狠狠抓着床单,手背上青筋暴突,指尖泛白,“我是在保护我儿子。”他嘴角轻轻翘起,深邃如墨的眼睛凝视应昔的眼,“顺便保护一下儿子他娘。”
应昔呆若木石,“你……”她不敢乱动,迟疑出声。
“你什么你,还不帮本公子叫人?”他一点一点从应昔身上挪下来,趴在床上苍白了脸色。
“哦,哦……”后知后觉一样,应昔来不及扯紧衣服,赤着脚跑了出去,“救命——救命——”单薄的女声在夜里显得又尖又薄扁平的像刀片。
她喊了一路,却只听到树叶相互拍打的声音,没有人声,她气喘吁吁一路光着脚奔到医馆,“许大夫!许大夫!”她冲进药房大声呼叫。
“诶,怎么了?”老大夫出了来,打了个哈欠,慢吞吞睁开眼睛,等他看清光着脚,衣衫半解的应昔时,忽然变了脸色。
“夏侯濯,他要死了!”应昔语无伦次,拉起老大夫就往外跑,老大夫硬生生挣开应昔的手。
“让我拿个药箱。”提着药箱的老大夫健步如飞,比应昔跑的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应昔赶回夏侯濯房里的时候,夏侯濯已经被包扎好,胜雪的肌肤都露在外面,缠着的纱布上有新鲜的血渍。
“看来,二皇子已经迫不及待了。”老大夫手里收拾着药箱,眼睛却望向开合的窗,见应昔回来,“许楠呢?丫头。”
应昔无力的摇了摇头,她已经喘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不像二皇子的行事风格。”夏侯濯悠闲的翘着二郎腿,裸露的肌肤光洁白皙,青丝随意披散在胸膛两侧,满脸闲适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凤眼带笑瞥向应昔,“我也算是你救命恩人了。”眼里的笑意在一瞬间化为虚有。
应昔撑着门框,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嘴唇颤抖,一手捂着小腹。
“别让我白白挨了一刀。”眼色一凛,“帮我看看她。”
望向应昔,老大夫大惊,也不把脉,直直扎了根针下去,“女子怀胎五月前,大力运动易滑胎。”
“易滑胎?”夏侯濯猛地站起,横腰抱起应昔,轻柔抱上床榻。
“老夫去熬保胎药。”老大夫急急退出门去。
背上的伤口裂开,他也浑然不觉,担忧神色弥漫满眼。
应昔望着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谢谢公子。”
“官人。”他执着般强调道。
“若是孩子没了,就没了罢,万一真生的像我,不像公子般貌美……”应昔的嘴被夏侯濯一把捂住。
“多嘴,丑也是我儿子。”背上伤口里渗出的鲜血已经印到前面来了。
“官人,血。”伸出手指点了点血迹斑驳的纱带。
夏侯濯宛如见到稀奇事般,笑得开心至极,“你这是在关心我?”对自己身上的伤不管不顾,“叫官人还叫的那么顺口,不错,这刀没白挨。”
应昔不明白他在开心什么,官人也是他要让她喊的,看到血迹指出来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又不敢扫他兴,只好淡淡撇开眼不看他。
“公子。”许楠如鬼魅出现在门口,“或许公子该看看柳小姐了,她与二皇子在后门竹林碰面,不知交谈什么。”
许楠眼睛扫向桌上的匕首,“属下要是没看错,这是摄政王禁军的匕首。”
“是摄政王禁军的匕首。”夏侯濯垂了眼眸,像是沉思,“不过,柳素同二皇子能商议些什么?”
“属下以为,此次公子受伤,和柳小姐脱不了干系。”许楠垂着头毕恭毕敬道。
“我说,怎么,刀是对准她,而不是刺向我的。”夏侯濯眼里杀意四起,“她为了争风吃醋,居然和二皇子私下会见了。”
“不如将计就计了。”许楠抬头,“应八小姐看来身体不适,不如演一出戏——”
夏侯濯会意,“娘子假中刀小产,稳住柳素。”
“是。”许楠抱拳。
一直不说话的应昔忽然开口,“此次行刺的禁军明目张胆留下匕首——”
“倒像是特意留给我们看的。”夏侯濯接下话茬,对着应昔一笑,“有时候,女人家话说一半就够了。”
“属下先退下了。”许楠退出房门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恳请,让属下在温襄隔壁厢房安住。”
“不行。”
“让他住下可以吗?”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忽而的夏侯濯笑了,“行,既然娘子都开口了,你就住下吧。”
“谢主子。”许楠像是得了莫大的恩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