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漾将咖啡放下,在对面坐下之后,明知故问的说:“等黑鬼呢?”
金白将手中资料放下,抬眼看着缓缓坐下的袁漾,说道:“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到。”
“那……,在他来之前,我两先聊聊?”
坐在对面的金白绅士的举起咖啡杯,用勺子顺时针搅拌三小下后,将勺子放在碟子上,抿了一口,两勺糖,一杯奶,一直是金白的习惯,这也是喝惯了她冲的咖啡,才每次都想着来这里,以至于都曾跟张舟舟谈判,达成协议,结婚后,还能让自己来拾年。她也大方答应。
其实说实在的,金白怎么会不懂三个人之间微妙的关系,只是装着慢热而已,要知道,坦白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听完她说的话,金白戏谑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后文。
袁漾正色,把披肩拢了拢:“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所有心思,如今能演变成这样,我不怨天,也不怨你……。”
金白是诧异的,要知道,这么个坚强的女人,从来不会对自己说这些,见她停顿了片刻,才又说道:“我其实想说,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想约你出来聊聊的,不过你没接,舟舟接了,不过我也曾……”
一说到张舟舟,金白连忙抬头问道:“她说了什么?”
被打断了的袁漾,不禁失笑,却笑出了泪,侧过头用手想挡住自己的感伤,不想让他看见,明明他能过得幸福,是件多么高兴的事,为什么自己这么难过。袁漾看向远方,眨了眨眼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深吸气,整理了一下心情,又看向他,说道:“金白,我明天就走了。”
奈何,不爱就是不爱,说再多,有的全是朋友能带来的几句抱歉或者对不起,如果为了所谓的有无的愧疚而强求,哪怕有一方的不幸福,结局都是注定的悲剧。
“要去哪?”金白总算是将思绪停留了片刻在她的身上。问道。
“带上钱,去哪都行。”袁漾逗乐,想让这样的玩笑话挽回刚刚自己的失神,希望在走之前,他看见的自己是微笑着的。要说这两年,和金白是真没有坐这么近说话了。
“什么时候回来?”金白在这百无聊赖的等待中,也变得有了丝耐心,毕竟,有个人陪你说说话打发时间,总是好的。
不过,袁漾单身撑着扶椅,站了起来,离开座位,往吧台走去,用一种温柔,如释重负,更带有深思熟虑过得语气说:“不回来了,再也不回来了。”
边说,边抬头往四周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需要搜寻。是回忆吗?
金白内心一颤,侧目看向站在吧台的她的背影,那么单薄却那么倔强,她太要强了,以至于,来参加自己婚礼的时候,能够大大方方的来到自己面前举着杯,‘祝早生贵子。’
在遇到张舟舟之前,金白何尝不希望,她是个能躲在被子里,哭上一天的女人,让自己觉得,这个肩膀,是能给她依靠的。只是她每次受伤,都留给自己,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让人觉得,如果彼此间恋爱,总会少了些什么。
只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金白举起咖啡杯,润了润喉,把自己的心思收回来。想着黑鬼也差不多快到了,便往窗外看了看,谁想这一看,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身影,舟舟!
情不自禁站起身来,往外倾斜过去,想看得清楚些,发现她在人群中还不太能够分辨,正奇怪她怎么会来的时候,那个身影过了马路,往拾年的方向走来,金白这才看清,错综复杂的表情才平静了下来,原来只是长得相像,走近看到,各方面气质还是有区别的。便淡然开来,盯着吧台的钟一点一点流逝。
又等了一会,觉得,怎么堵车,意外之类的都该到了,可现在连人影都没见到,不禁有些坐立不安,想着,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就打算先回局里。
于是来到吧台,来到袁漾面前,说道:“袁漾,你帮我带个话,要是黑鬼来了,让他来局里找我。”
当时袁漾正在用奶泡在咖啡上作图,听见他的声音,没有抬头,只是认真的填充着每一笔一画,说道:“别急,把这杯喝了再走。”
也许,这是她磨的最后一杯咖啡了,
金白也注意到了她的专心,饶有兴趣的坐在了面前的转椅上,等待着。
她等了五年,自己为她等五分钟,又何妨。
两个人就这样隔着一个三十厘米宽的桌面,沉默的面对面坐着,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所想,心总归是靠不拢,哪里会有什么‘爱情火花’或者‘别说话,吻我。’
偏要怪,就怪缘分,总在金白觉得自己需要成家立业的时候,遇见了想保护的人。
弄好了的袁漾抬首,已经泪流满面,声音哽咽着,却还咧嘴微笑,柔声说道:“尝尝。”
金白看着她端着咖啡杯的抬在空中的手,没有接过来,而是伸出手,抚上她的脸,用拇指为她拭擦着泪水,满眼的愧疚。
“对不起。”
便抽身离开了。留下,一片狼藉和满是伤痕的疤。
那是杯名为‘知心恋人’的一款咖啡,一边喝着是甜的,另一边喝着却是苦的,是拾年的皇牌咖啡,曾经拿来做宣传,弄过一个活动,只有情侣才能参加,如今她做出来,给金白,让他很难接受。
来到警局后,金白没有分出任何心思来想袁漾,而是粗略翻看了一下二十年前的枪支案,程林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却只能找到基本没有法律效应的残次本,连犯罪人员的名字都被用了化名,没有任何真实身份。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想让这起案件,石沉大海!
从这本烂得不能再烂得稿纸上,勉强还能知道个大概,说是有个人,因为走私抢支,被抓,反抗的时候,一名刑警不治身亡,自辩说是走火,谁又知道,那手枪,是不是他扣动的扳机。
后来他也被舆论推上风口浪尖,最终,在初审阶段,吞食二十把剪刀,跳楼身亡,死相及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