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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接引

“步入玄门,必先筑道基,开仙脉,蜕凡躯。想来赵汪是经脉被废,法力衰竭,否则我等断无幸存之理。”秦清白合上经书,对于书中所在悠然神往,才知道天下之大,此偌大王朝不过仅是一隅之地,千里之国,若目光仅拘于一域,不啻于井底之蛙。除此之外,凡人眼中的蛮荒之地,却是修真乐土,修士出没,门派林立。

赵汪遗物中除了丹药,就是经书。丹药为开脉所用,经书不仅记录了诸多门派势力,修士各层次境界,还有一套名为《归真清气经》的入门心法。修炼法门往往会有高低上下之分,但最初的入门心法却是殊途同归,天下门派都是以最为基本的吐纳术为入门之基,但这终究是入门之法,没有上乘法门引渡,最好的根基也不会开花结果。

修士中境界分为:筑基、明气、通神,玄丹、元真、法身。人们用这由低至高的六大境界来划分修士群体。从通神开始,每上一个台阶,都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传闻之中,法身还可更进一步。

通神境界的高手。可以驭器飞天,驻颜长青,在常人眼中,已经很了不起,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但在通神之上,还有更为高妙的境界。传说修士中的强者,更是可以乘云驾雾、排山倒海,有诸般不可思议的大神通。仙道艰难在余慈心头的阴影便给吹散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秦清白三人已是武林高手,体内内力深厚,打通奇经八脉,也算半个修士,修炼《归真清气经》之后即可踏进筑基期。

然而,修士在修道一途中所需要面对的第一道门槛——开脉。只有打通全身脉,洗去一身尘垢,才能够修炼传说中仙法仙诀,是以为明气期,从此步入玄门大道。

一年后,秦清白三人终于到了王朝边缘,来到了凡人统治难以企及的地方。自那日起,三人每天都在修炼《归真清气经》,呼吸吐纳,彼此相互交流,印证所学,燕南山倒也与二人成了知己,之后决定离去,按赵汪所留经书所指方向,加入修真门派。因为他们隐约觉得修为以至瓶颈,跨过它,就能更上一层楼。

远处山脉连绵不绝,佳木葱茏,三人越往前,越觉得天人交感,内气隐隐流转,难掩心中喜悦。万事俱备,只欠灵机,灵机已有,一飞冲天!即便以他们多年的历练,也难免心中激动。三人并不急于修炼,而是快速前进,寻找修道之地。

山林中,古木参天,枝繁叶茂。不多时,已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能闻到随风而来的血腥气味,以及从未见过的飞禽走兽。三人的神情已不禁凝重起来,小心避开血腥味,缓慢前进。看来此行并不轻松了。

少倾,“嘶”,糟糕,一条水桶粗细浑身漆黑的大蛇盘绕大树,三角头,吐着猩红的信子,嘶嘶作响,着实把三人吓得跳,被毒物锁定了竟然没发现,三个武林高手一个激灵,哪还敢多留半刻,夺路而逃。

大蛇张嘴喷雾,雾气所过之处,草木枯萎。三人毛骨悚然,头也不回,运起轻功,如猿猴般弹跳树林,避开毒雾。

“不行,用不了多久,内力耗尽,我等皆为大蛇食物,不如就此分开,或可有二人得以存活。”燕南山绝望道,机缘难道,谁想丧命于此呢。

“燕大你胡说什么!我等三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忘记我们说过要一起拜入仙门,以登大道么?”王道愤怒道。

“森林之中,大蛇之流的蛮兽恐不在少数,若分开逃走,他日也必被蛮兽所噬,只有集三人之力,或许留有一线生机。既然如此也不必逃了,正好那此蛇印证我等之绝学。”秦清白目光坚定。他从来就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脚踏树干的秦清白转身一掌,掌风把大蛇喷涌而来的毒气吹退,随后竖掌如刀,内力涌动,数截树干往激射而去,结结实实地击中大蛇头部,蛇头摇摇欲坠,却连皮都没有损伤。王道二人见状,亦跟着斩断树杆,往大蛇投掷,大蛇顿受重击,口中毒气乱喷。

大蛇似乎被激得愤怒,凶性爆发,双目血红,巨尾横扫,像是一条横立铁鞭,将周围树木扫断,乱叶纷飞,激射而来断树杆被反射回去,当场将秦清白三人砸飞,如同巨石辗压。若不是他们早已半脚踏入修真,淬炼身体,体质远胜常人,哪怕一般的武林高手怕是断身碎骨,当场损落。纵然如此,三人也是气血翻滚,口吐鲜血,身体麻痹,已无再战之力。

三人心中俱是冒起一个寒气,此刻身体,估计是逃也逃不了多久,接着冲击之力,三人跌落地下,不过身体伤势,竭尽全力,徒步狂奔。

漆黑大蛇眸子越发猩红,口中毒气喷涌,显然愤怒无比,快速朝三人所在追去,所过之处,草木折断,声势骇人,阵阵腥臭气味传来,眼看就要赶上了。

三人体力渐渐不支,“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秦清白面露绝望,心中悲鸣,历经千辛万苦,只脚临门,只差这一步。其他二人亦是满脸不甘,仙道不易。

突然,秦清白感到一阵恐怖危险气息,显然不是来自于大蛇。

而与此同时,半空中正有一个道人经过,似是也在寻找着什么,往下一撇,旋即面露喜色。

秦清白只见一道光芒闪过,落在了三人前方上空,出现出一个中年道人来,这道人身上青纱布道袍,只有颌下长髯飘拂胸前,白袜芒履,道:“妙哉,妙哉,师弟原来在此。”三人一惊,止住脚步。道人忙把拂尘一摆,喝道:“孽畜,受死。”他自然看得出此蛇已然成精,不过区区小蛇,还没放在眼内。

大蛇似心有忌惮,快速向后退去,舍弃了到手的猎物。秦清白三人顿时露出喜色,王道更是大叫了起来,道:“仙师快救我!”

“噗噗噗……”一飞剑自道人手袖里冲出。

鲜血喷涌,漆黑大蛇被斩成数十段,巨大的蛇躯喷出的鲜血汩汩而流,腥臭扑鼻,血雾当场飘散了开来,还有阵阵毒雾。

秦清白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可怕了,举手抬足间就斩杀了一条蛇精,其高深莫测的修为让人胆寒。要知道,大蛇的躯体非常强横,可以轻易碾碎树木,蛇躯坚如金刚神铁,但是却根本挡不住那口飞剑,瞬间被斩杀在此,鲜血如河,地面积满了血水。这个一尘不染的道人让人感觉深不可测。

三人高声拜谢,“多谢仙师相救。”心中激动万分,甚至想着拜师了,不敢开口,静等道人说话。

这道人着地,目光看向三人,微露惊色,道:“你等不必客套,我今日是有事而来,救你只是顺手为之罢了,说起来,此事也与你们有关。”

燕南山疑惑道:“请教道长,不知何事?”

道人看了王道一眼,又看了看他,笑道:“贫道却是为收徒来的。”

三人闻言如遭雷噬,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两步,显然激动不已。

王道不敢置信道:“仙师要收我们为徒?”

道姑微微一笑,稽首道:“自然是为两位而来,居士与我师伯有因果牵扯,说起来我应该喊你们一声师兄才是,如今机缘到了,正该归山。”目光看向王道、燕南山二人。

秦清白突然跌坐在地,心情从天上跌落地下,可想而知。

王道二人一阵惊喜,“真的?!”王道几乎要跳起来,但是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点了点他身边的秦清白,“那他是不是也一起跟我们走。”

道人看了一眼秦清白,摇了摇头。

“那我也不去了。”王道呆了一呆,顿时急了。

“恳请仙师收下清白吧。”燕南山恳求道。

“你们跟他走吧,不要惹怒仙师。”

???“不行,我一定要带走你。”王道坚决反对。

“虽不能收为弟子,能不能带他去山门,以便扶持。”燕南山见道人面不改色。

道人皱了皱眉,沉道:“非是贫道不愿意收,而是我观这人来头怕是极大,非是贫道所能承受得起的,还望师弟见谅,今日便随师兄回返山门吧。”随后一拜拂尘。

王道听了这话,张大了嘴,急着喊道:“慢着,我那……”

道人回头一笑,道:“待日后师弟有飞天遁地之能时,自能回来看望,时不待人,师弟还是随我走了吧。”

他一摆拂尘,王道、燕南山二人便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着,去了那道人的身侧,随后一抖袖,平地起了一阵烟气,便托着两人破空而去,没入云中。等到反应过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高空之上,那底下的少年已经只有蚂蚁般大小,看都看不太清楚了。

道人的声音一遍遍的回响在秦清白的脑海之中,虽然平时性格已经被磨砺得极为坚韧,但这刻,想起了张老道的谆谆教导,想起了游历天下时的艰辛。看着死去的大蛇,眼泪却禁不住流了下来,接下来,是继续前进,还是回返江州,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哈哈的大笑声,吓得一阵飞鸟掠空。

“哈哈哈,难怪那道士不敢收你。你气运不济,资质寻常,一介凡人竟走到如此地步,有如此机缘,说不准是哪位大能修士转生,是以怕收了徒弟接下了因果。”

秦清白闻言,浑身一震,忍不住望向四周。

“哈哈哈,他人不敢收,吾岂有不敢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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