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墓碑上的字,一点点描好。那些个她不认识的字变成了朱砂般的红色,鲜艳夺目。感激之情难掩于表,搓着双手直到竺玉停笔宣告写完之时,才深深的给他鞠了个躬。嘴里说着大篇的感激之意,却被他捂住了嘴。
他叹了口气道“不过应该做的。”
他跪了下来,膝碰着土。一身上好的衣衫沾上了灰尘,弯下头来磕了几个头。起身时已然恢复了往日的神情,拉着屠娘离开了此地。
“为何不告知与我?”竺玉在菜馆叫了几个菜,坐下后冷着脸问道。
屠娘揪了揪衣裳,把水拧干后落座道“也就是跟我娘告个别,不是啥大事儿。”
她云淡风轻的笑笑,却换来竺玉的冷脸相对。他心不喜屠娘总是这般,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独自露寂寞的神情。
“你可知,男人是用来靠的,可不是摆着好看。”他伸出筷子夹住屠娘欲夹肉的双筷,眉头轻蹙道“不过描几个字罢了,本是该做的。你却待我像外人般感激着,这是待夫之道?”
屠娘没料到他这么没头没脑一问,缩回了筷子想去夹筷青菜。却又被他拦住“为何不正视于我?”
“我没……。”她垂着头叹气,不知从何说起。
连他弟弟都不愿去碰的坟头字,他却连个头都没摇便下了笔,还从未有人如此过……
竺玉放开了筷子,独自夹了一块她爱吃的大肥肉到她碗里。嘴上却是不饶人的最后警告道“日后若有难事苦事,第一与我相告。家中顶柱的不是你,犯不着事事独自往肚里咽。”
屠娘听他如此说,眼泪又泛起泪花。吸了口鼻涕重重的点了点头,埋头吃着他夹来的肉。
她大口吃饭,把这桌上的饭菜全都横扫一通。吃饱后摸着涨涨的腹一脸满足的和他回了家。
他们身上都还湿着,屠娘便去灶房烧了沐浴水。端着大桶吭哧一下,提进了屋里。俩人洗完了澡又换了身干爽的衣衫,屠娘便在井边洗起了衣服。
晚食也是在外头的小菜馆吃的,小二见俩人从昨天回来都不开灶,又是一身华丽。不免有些好奇的问了几句莫不是在哪儿发财了?
屠娘全给挨个一通谎言说的顺溜给打发了。回家时握着竺玉的手儿还绕道去了烟城的小闹市里买了点吃食带了回家。
晚上一同躺在床上,屠娘想着明个儿就要走了便睡不着。而竺玉睁着眼睛想起白日她坐在荒草野地的模样,心里略不是滋味开唇问道“你且说说小时候的事儿,一字不落讲与我听。”
屠娘张嘴半天,想不起来该说些个啥。便道“那有啥好说的,不就那么过来的呗。”
“可别糊弄我。”
屠娘呵呵一笑,转身把他抱住。头枕上了他的胳膊,转了转眼珠子道“人活这一辈子,不就为了糊上这张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