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儿张着大大的嘴,呆呆说道:“干娘是神仙?”
墨青、禾目也被吓了一跳,真的凭空消失了……要不是亲眼见到,还真无法相信。
汪新竹低咒一声,又在耍酷,隐术,一种障眼法罢了。
日光从窗缝隙穿过,阳辉落在梳妆桌上,就在这时,房门发出‘嘎吱’的响声,一条小小的身影,小步跑了进来,二话不说,扑飞上床,骑在笼起的被褥身上。
被中之人,闷哼一声,缓缓转醒,伸头一看,只见一张可爱的小脸,正笑眯眯的望着她:“娘,早……”
汪新竹睁着惺忪的眸子,伸伸懒腰:“盛儿,早……”说完,眼皮不听使唤再次打起架。
“娘,你快跟盛儿说说,仙女干娘,是如何消失不见的?”盛儿撒娇问道,赖在她的身上不走,也不给她睡觉。
“就如同你看到那样,突然消失不见的……乖,再让娘睡会,你找爹去玩……”她轻声哄道,小孩子好奇心就是重。
盛儿歪着头:“盛儿不知道找哪个爹爹,才会比较好玩……”她好多爹爹哦,如今又多了一个夫君爹爹。
“都行,随便哪一个……”她迷糊嘀咕,这个折腾人的小人精,赶快离去吧。
云寂灭抬起头,“娘子,你可让夫为好找。”
“滚出去……”她怒吼一声,真是可恶,这男人怎么发现她在鹰王府的?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变!
同时,房门被人大力推开,门外的身影,如狂暴寒风刮到床边,毫不客气往云寂灭闪速劈去。
躺在床榻上的汪新竹,好似看到眼前有场暴风雨将要降临。
紫色的身影如幻影闪过,毫无预警的云寂灭,狼狈的躲过一掌,墨青的掌风如挥出的锋利刀刃,窗台下的梳妆桌,瞬间被劈成两半,发出爆裂的响声。
望着一地零碎的木片,云寂灭脸色一变,低喝道:“正好,我也想跟你打上一架。”
未等云寂灭摆起架式,墨青的身影已来到他的面前,一拳打向他的下鄂,出拳又狠又猛,只差没把云寂灭的下鄂击碎。
云寂灭整个人,飞身扑倒屏风,滚翻在地,他捂着痛裂的下鄂,不敢置信的望着他,第一次看到墨青如此生气。
墨青就如一座冰山,散发出巨大的寒气,笼罩他整个身子,又如昏暗的寒天,将要卷起狂乱冰雹向他袭来。
墨青快步走上前,毫不客气拽住云寂灭的衣领,再次抡起拳头,云寂灭也不再客气,还手,对打起来,整个房间,如龙卷风刮过,零乱一片。
房内发出‘平平蹦蹦’的声音,已引起众多暗卫的注意。
汪新竹愣愣望着势均力敌、武功不分上下的两个人,她快速的穿起外裳,只听身后传来巨烈的响声,‘哗啦’回头一看,房内的屋顶上,破了一个大洞,旺盛的阳光照射进来,瓦片撒落一地,此时,两条身影已打到房屋之上。
‘碰’又一声响,就在她的头顶上,房屋再次开天窗,她赶紧冲出房外,抬头一看,两道身影已跳到其他房顶上。
打吧打吧,汪新竹心里毫无劝架的意思,走出院子。就算屋顶上的人,打得天昏地暗,也不关她的事,反正用不着她付修房子的钱。
走离沁院,在大院的小道上,看到林小欢与鑫月笑着向她走来,他们手里各自提着包袱,她疑惑的走过去:“欢姨,鑫叔,你们这是……”难道他们在王府里住不习惯,要回小石屋了?
林小欢娇羞低下头,用手推推鑫月,示意让他说。
鑫月温柔一笑:“新竹,我多年未曾回过家,如今,我打算带着欢,回家一趟,现在来向你告别的,香香那丫头,就托你照顾。”
“回家?月叔的家在哪呢?何时回来?”她曾听小冰喊欢姨为姑婆,那欢姨的家应该就是木森国的,那月叔他又是哪的?看他的举止,谈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这个……”鑫月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不能说吗?没关系,到时候记得写信给我,报个平安……”汪新竹笑着说道:“盘缠够吗?”她连忙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交到他们的手里。现在想想,平时多得他们的照顾,至今还未好好酬谢过他们。
林小欢毫不客气的收下碎银:“至于银票,你收回,我们不需要……”
汪新竹轻蹙眉头,心想他们真的不需要,就把银票收回怀里:“让我送你们出城,顺便给你们安排一辆马车,可好?”她好舍不得欢姨跟月叔,现在好似跟至亲的人分别。
林小欢撇开脸,轻哼一声:“俨然把自己当成这里的女主人了!”她的嘴巴依然不依不饶。
红潮瞬间爬上汪新竹的双颊,顾作生气说道:“那你们走路好了……”可恶的欢姨,嘴里总不饶人。
鑫月无奈的轻斥一声:“小欢……”
林小欢勾起鑫月的手臂,笑道:“她才舍不得让我们走路离开的,这丫头心肠软。”
看来欢姨吃定她了,汪新竹轻叹一声,摇摇头,走到大厅让伍总管准备马车,交待几句之后,就跟林小欢他们一起坐上马车。
“月叔,此次,你们回去,何时再回来呢?我跟香香,会很想你们的。”汪新竹此刻已有离别的不舍。
“想我们,就不会一走就是几年,毫无音讯。”林小欢再次出声。
听到这话,汪新竹头疼揉揉额头,怎么欢姨,还把这事记在心上。
“怎么一回事呢?”汪新竹轻喃一声,望着窗外跑过之人,大声问道:“大叔,你们如此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呢?”看情况,前面好似发生了大事情。
那位大叔侧头,望着她,笑着说道:“听说城门口有好戏看,大家都去凑这个热闹。”
城门口有好戏看?车里三人对视一眼,正好路过,去瞧瞧是什么情况。
马车离人群还有上百尺远,已能听到嗡嗡的议论声,从车窗伸头看去,只见城门口人山人海,接踵摩肩,一个紧挨着一个,拥挤一团。
这样的情形,马车根本无法出城,汪新竹他们决定下车,看看到底发生何事,越走越近,已能听到他们议论的话题。
“可怜咯……是谁家的闺女,竟然被吊在上面。”身旁的路人,大发同情心,摇摇头,脸上带着不忍心再看下去。
“冤孽哦……是谁这么缺德……”那些大婶们,同情说道。
男人们秽起哄:“怎么不掀开面罩,让我们瞧过瘾!”
“就是啊,这么好的身材,长相应该不差。”
闻言,身旁的黄花闺女们,纷纷羞红脸,但却忍不住好奇,那女子会是谁呢?是谁如此不幸?
奇怪,怎么不见有官兵出来阻拦?难道这事是官府所为?
汪新竹皱起眉心,看到大家都是带着看戏的心态,没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把那女子救下来,突然觉得世态炎凉,正当她想把那名女子救下,一条小黑影比她速度更快一步,从大家的面前闪过,打掉吊挂城门上女子的黑布巾。
是谁?汪新竹快速往四周扫去,并未见到可疑的人影,到底是谁呢?这么缺德。
黑布瞬间落下,‘哗’一声,众人惊呼,紧接着又发出‘恶’的一声,嫌恶的声音响起,
女子的脸,被人揍得一块青,一块黑,一块紫,肿得像猪头,早已让人看不清长相,还有那头乌丝,已被人递去,像是出家的尼僧。
林小欢突然发出冷‘嗤’一声:“你们知道那是谁吗?”
汪新竹与鑫月,疑惑对视一眼,都肿得不成形,谁还会看得出来是谁,不过,以林小欢的口气,应该是他们所认识的人,但是,会是谁呢?
他们俩同时摇摇头。
“严琳儿!”林小欢扔出一个炸弹。
汪新竹顿时怔住,不敢相信林小欢所说的话,那个人真是严琳儿?不会吧?是谁把她弄成这个模样的?昨晚她不是还好好的吗?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难道是米贝?严琳儿的头发,已被剪掉,米贝搞鬼的可能信很高。
她冷哼一声,还好,她没有把严琳儿救下来,就让她好好呆在那里,见见世面。
就在这时,被吊在城门上的严琳儿,缓缓转醒,那双眸子,先是吃惊,然后恐惧、愤怒,悲愤,眼角快速淌下两滴晶莹的泪水。
严琳儿依依呀呀发出野兽般的声音,明显她被人点住全身穴道,她无助的望着脚底下所有人,痛苦的闭上双眼,不一会,她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
“你们看,她的嘴角流血了,不会是咬舌自禁吧?”四处议论纷纷,喧哗起来。
“她在强行解穴!”林小欢淡淡说道。
汪新竹一愣,再次看向着严琳儿,看看她接下来是何反应。
严琳儿愤怒的暴吼一声,用内力震断绳子,身子轻盈的落在地面,她如疯狗一般,拼命的冲向四周的人,撕开他们身上的衣物,吓得所有人,连忙后退,惊慌而逃,她连连打伤几个人后,跃上屋顶,离去。
“这样的惩罚,算不算重?”林小欢突然问道。
汪新竹愣愣的点点头,苦涩一笑,或许因为米贝知道她过于心软,才替她出手教训严琳儿。
她回过神,见众人渐渐散去,说道:“时辰不早,欢姨,月叔,我就送到这,路上走好!”
鹰王府大厅,不时传来痛吟声。
一只短短嫩的小手指,轻沾在绿色的药膏上,涂在墨青眼眶中,小心翼翼的揉,小脸透露着认真。
墨青抱着盛儿,心里大感欣慰,新竹生了一个好女儿。
盛儿的小手,指向自己心口部位,轻拧眉心,娇声说道:“夫君,疼不疼?盛儿这里,替夫君感到好疼哦……”舅娘通常这么说的时候,舅舅都会说不疼的。
禾目‘噗’的一声,把之前所喝的茶全吐出来,盛儿所做的动作,语气,明明就是他家娘子的翻版。可是,她什么时候学的?
墨青心里的欣慰顿时全无,眼眶抽痛不停,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叫爹……”该死的,这些娇媚的动作,盛儿从哪学来的?总之不可能是在新竹身上所学。
“哇……该死的,你轻点……”一旁的云寂灭大声吼道,听到墨青让盛儿喊他爹,心里鳖着气,大厅里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位老大夫,可以让他发泄。
“是,是……”老大夫连忙点头,战战兢兢伸手擦擦额上的冷汗,他已经很小心了。
墨青淡睨一眼,捏紧拳头,第一次感觉到他们如此碍眼,目光一凛,扫向坐在角落里,一直不啃声的韩睿。
此时,韩睿正垂下眸子,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嘟着嘴,不停翻弄手里的纸鹤,俨然像孩子。
“娘……您去哪了,都不带盛儿一起去玩。”盛儿开心叫着,立刻从墨青身上滑下,奔向大门外的身影。
大厅里的所有人,听到这盛儿的叫声,双眼发亮。倏地,都站起身来
刚走进府里的汪新竹,笑着抱起,扑在她腿上的小娃儿:“娘刚才去送欢姨他们出城。”
“娘……”韩睿扔开纸鹤,飞奔扑到她的身上,在她香肩蹭蹭。
云寂灭推开身前的大夫,指着韩睿怒道:“该死的韩睿,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装疯卖。”大步上前,推开韩睿,快速趴在汪新竹的身上,撒娇说道:“娘子……`为夫好想你……”
禾目悠闲淡啜一口茶,现在他才知道,原来他家妹子,魅力这么大。
墨青不动声色,站在大厅门口,深邃黑眸一闪。
汪新竹愣愣的望着云寂灭,除了俊脸上,挂着两只黑眼圈不说,双手多处被包扎,惊呼一声:“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没想到他们动真格的,那墨青呢?伤得如何?她眸子带着一丝担忧与焦急,假装不经意往大厅瞄去。
她这细小的动作,两旁的两名男子都看在眼里,云寂灭,眸子一沉,不死心用高大的身子,挡住她的视线,露出迷人的笑容:“娘子!”
“娘……”韩睿推开云寂灭。
汪新竹面对他们,突然感到头疼。
“该死……”云寂灭怒火中烧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只见一团小黑影从他们的方向,飞了过来。云寂灭赶紧伸手抱住。
盛儿笑嘻嘻的搂着他的脖子:“好玩,盛儿还要再玩一次!”
云寂灭顿时黑起一张脸。
墨青紧紧握着汪新竹的手,拖着她走近书房的寝室中。
汪新竹挣开他的手,怒道:“刚才,你怎么可以把盛儿抛下去。”虽然盛儿懂轻功,但是她这么小,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放心,云寂灭会接住她的。”墨青转过身,看着她平静说道。
她收敛怒气,疑惑的扫望房内,这是她第二次来这:“带我来这为何?”
墨青倏地胀红俊脸,目光灼灼,看着她,突然结巴:“我……我……我我……”怎么一句话,就这么难说出口?
这回,汪新竹懵了,是什么事,让他如此紧张?她静静的等着下文,看看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一柱香过去,墨青依然我个不停,汪新竹已失去耐心,淡淡说道:“说不出来,就不要说了……”奇怪的男人,平时如此冷静,此时他是怎么了?
墨青大步上前,猛地的把她圈入怀中,不让她离开,闭上眼睛,一咬牙,快速说道:“新竹,嫁给我!”太好了,他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可是,现在的他比之前更紧张,他怕她拒绝,怕她生气离开。
汪新竹呆呆怔住,心不停的狂跳,没想到他竟然跟她说这个,为何说要嫁给他?不是已经嫁过了吗?而且三年多前,她没收到他的休书,在古代,她还算是他的妻子,不是吗?刚才,他就为了这句话,在紧张?她突然觉得墨青好可爱。
好一会,她的嘴跟心喜欢较劲,问东答西说道:“刚才,我看到严琳儿,一丝不褂的被人掉在城门口,任人观赏……”天啊,她在说什么?说这话的同时,她开始后悔了。
墨青动动身子,倏地松开她,皱起眉头,走出屋外。
汪新竹转过身,正想离去,却看见紫色的身影,匆匆折回来,她目光怔怔的望着他,他不是去找严琳儿了吗?
墨青上前握住她的柔荑,认真说道:“新竹,嫁给我!”收紧握住她的双手,紧张的望着她。
她怔怔的望着他,刚毅俊脸变得柔和,看到他黑眸里的真诚,托口而出:“你刚去哪了?”此刻,汪新竹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那颗心,明明想答应的,可是嘴却好似不是自己的,偏要跟心拗。
他脸颊通红,像抹上了姻脂,轻咳一声,镇定说道:“我刚让人去准备成亲事宜!”最后的四个字,细若蚊音。刚才,他怕她会因为严琳儿拒绝他,所以,先让人赶紧把这事办好,如果不同意,如第一次一样,把她打昏……
那刚才她是误会他:“为何还要再成亲?”这让她感到很奇怪。
看着她好奇的双目,突然觉得有丝不好意思,侧过脸说道,“我想与你再拜一次堂!”这样,她就没借口说,跟他没关系,与他没拜过堂,最重要的是,外面那些苍蝇,可以有多远就滚多远去。
闻言,汪新竹狠狠的踩他一脚,这该死的男人,就只因为这样?难道不是喜欢上她吗?妈的,可恶。
脚趾上传来疼痛,让他蹙起眉头,他说错了什么?难道她没有嫁他的意思?是他一厢情愿?想到这,心里顿时揪起。
见他紧拧眉头,不吭声,她感觉快要抓狂,她对感情的事,已经够迟钝,他比她更迟钝,她再也受不住,快速按下床头开关,石门瞬间关上,她肆无忌惮对他大声吼道:“墨青,你这个大笨蛋,你要是不喜欢我,请你不要说让我嫁给你的话,因为我不稀罕,更不会嫁一个对自己没感情的人。”汪新竹拉起床帘上的挂勾,石门缓缓开启。
他紧抿薄唇,难道他所做的还不够明显吗?娶她不正是因为喜欢她吗?
汪新竹跨出门口,侧头说道:“我不是你肚里的蛔虫……”说一句喜欢,就这么难吗?
她在心里顿住,冒似挺难的,她不也是没说过喜欢他的话,停下脚步,暗咐:她是不是该主动一点?
想着,她转过身,走近房内,脸色羞涩,望着失神的他,轻咳一声,不自然说道:“墨青,我喜欢上你了!”说完,通红着脸,快速的奔离书房,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告白,不过,说出来,心里很舒畅。如果她都说这么明显,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做,那他真是够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