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后的日子里，纵使程晓然在面临是否要离开黄澄明的那刻，他想起第一次看见他对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她知道这是她喜欢的，也是自己一直想笑出来的笑容。
纯粹的，很阳光，看见新认识的朋友所发自内心的微笑。她一直渴望，自己想要真心笑出来自然而又阳光的笑容。虽然有点生疏，程晓然其实也是个和外表不一样会对陌生人容易感到胆怯的人。而在日后，纵使在面临是否要离开S镇和程晓然分手的抉择之时，黄澄明想起第一次有个女生，正确来说应该是女人第一次见面就在他面前不顾形象地大吃特吃爆米花的时候，他笑了，同时他也哭了。
“Hi，我是桑蒂。”程晓然走进来拉开椅子坐在黄澄明对面，双唇抿起淡淡地微笑着，显得有点不自然。这是当然的，因为她还在胆怯着靠近黄澄明。纵使他们之前的关系像是网友一样聊天，可是第一次的见面两人也并没有生疏到见面了连一句话也说不出那样子。
“那么叫我大明就可以了。”那个桑蒂的名字读起来好像是英文名字一样，她的微信名字也是英文名。桑蒂，读起来和那个英文名真像。
“那么大明，看看你喜欢吃什么？”程晓然拿起菜单摊开在桌子上，“这家店的水果茶不错，我要一杯柚子蜜茶就可以了。”她合上了菜单，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人。
“哦~~那我要一杯柠檬水就可以了，现在还不太饿。”黄澄明叫来了服务员下单，程晓然眼睛东张西望地望着周围，心思并没有放在坐在对面的黄澄明。虽然说因为长辈的意思两人才会出来见面一下，但是还真的不知道和对面的男人聊什么好。
“桑蒂，平常喜欢做什么事情。”与不擅长对外社交的程晓然不一样，比她早出来社会的黄澄明相反性格喜欢交朋结友，假期也喜欢和朋友一起消遣时间。会问程晓然这个问题。一来是为了对面前这个女孩子要有些了解，二来是为了应对晚上回去后母亲或是三舅母那边的问话。
“看书（尽管看的最多的是漫画和杂志还有骗人的小说），看电影（尽管看的最多的是虚幻的动画片和夸张的欧美大作甚至是血腥的惊悚片），玩游戏（格斗游戏和射击游戏），打篮球，还有听音乐（尽管最爱听的都是那些聒噪不已不知道在演奏什么的电子音乐或是重金属音乐）。”程晓然掰着左手手指数着自己的兴趣爱好。
“诶~~~你的兴趣还真多呢。”黄澄明看着程晓然的双眼，一直看着。可是程晓然没有脸红也没有转过视线。
“是吗？那大明的兴趣是什么？”反正一个24岁的男人无外乎是玩电脑，喝酒或是下娱乐场所寻找欢乐。黄澄明所在的小镇对于程晓然来说更加不会陌生，因为那里是。
“和朋友聊聊天吃吃宵夜什么的（其实聚在一起都是在吹嘘谁谁的本事大），有时候会去沐足K歌一下（其实有时候是那些老板领导会叫些妹子过来按摩一下作秀欢乐一下，顺带自己也一并享乐了一下），看些搞笑视频玩玩网游什么的。”
“诶~~~~你的兴趣也不少呢。”程晓然用右手拖起了下巴，可是这次她移开视线看着墙壁上的留言便利贴。人们往往喜欢将自己美好的东西留下来作为纪念。就像是这些留言便利贴，顺带还有这些粘贴出来的照片。就算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在程晓然的眼中看来，也只是在炫耀自己有多开心幸福而已。“还真好呢，你。”她将视线重新转移回面前的这个男人，眼神真挚却又显得十分无所谓。
“什。什么好？”黄澄明被面前的这个女人的话语弄得有点不明白，兴趣奇怪说话习惯也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你，至少活得比我多姿多彩多了。”
二人之后在店里坐了一阵子就离开了，黄澄明有提议要不要一起看一场电影，因为刚好经过了电影院。但是程晓然拒绝了，她对于当天只有爱情片上演的电影不感兴趣，黄澄明也不便多问理由。或许说她这个拒绝行为让黄澄明对他产生了一丝好奇，他以为她会和他印象中的乖乖女形象一样，但是。
“相比于爱情片，科幻片和惊悚片至少不会让我打瞌睡。”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他们在商场逛了一段时间，甚至逛了时尚的时装店。但是两人都没有要购买衣服的欲望，对话也少的可怜。唯独在逛到三楼游戏机厅的时候，这个奇怪的女人的视线停在了那个游戏机厅的门口。黄澄明晚上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有点后悔，他不应该把初次见面的女人，文雅一点来说是女性给带到游戏机厅里面。但是，那娴熟的驾驶游戏机车的架势，戴上3D眼镜拿起玩具枪和恶心的巨虫丧尸怪兽进行激战的女人，玩起游戏来简直将那些当初介绍的和第一印象完全不一样。
“你在干什么？快点给我躲到后面去别阻挡我杀它们。”狂暴的女人。
驾驶着赛车的时候。“啧，为什么就是会撞上石头里？”急躁的女人。
玩投篮游戏的时候。“喂，你个子这么高为什么和你组队还是不能破记录啊？”求胜欲望强的女人。
戴着3D眼镜不停射击怪物同时也测试了心跳的的时候“你的心跳比我还要快多了，你害怕玩这种怪物游戏？”可怕的女人。
总而言之，黄澄明经过半天的相处下来给程晓然的评价是：怪人一个。就像是长不大的小孩一样，任性幼稚而又贪玩；同时，他可忘不了在她手持玩具枪杀掉怪物的时候，咯咯咯笑着的女人绝对不正常。
“那个时候，我只觉得她就是怪胎一个。”许多年后的黄澄明回忆起第一次和程晓然约会的时候，聊起他们第一次去游戏机厅玩的时候，他总会笑着这么说自己的妻子，“和长不大的小男孩一样，但是却又那么恶趣味，第一次约会根本没有感受到她的任何女人味。”
在游戏机厅里消耗了很多体力的两人一直玩到接近晚餐时间才从游戏机厅出来。
|“一会儿你是直接回去，还是说一起吃个晚餐？”黄澄明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餐时间。
“你不回去和家人一起吃饭可以吗？”程晓然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顺带也拿了一张给黄澄明。“谢谢。”接过纸巾的他回了一句，“没关系的，只要说一声就可以。”
“唔~~~我也有些饿了。”程晓然拿出手机点击了点餐软件，“你介意吃寿司吗？”
然后，经过这一顿晚餐之后，两人都发现两个人都很喜欢吃寿司这一个共同点。许多年后的程晓然躺在病床上看着黄澄明将自己做的寿司放进自己嘴中的时候，她对黄澄明说第一次他们一起吃寿司的时候觉得王澄明绝对是个比自己还要贪吃的贪吃鬼。
晚餐之后黄澄明将程晓然送回了她所居住的小区楼下，两人只是简单地说了累似于“今天玩的很开心，谢谢。”之类的客套话之后，两人就各自回到家中。当然，他们也知道回家之后，双方的母亲都会问起今天第一次约会有什么感觉之类的问题。
而答案他们早就心中有数。
同时，那一天黄澄明也对程晓然有所隐瞒。比如说前女友的存在什么的，现在也还有和她前女友有所联系什么的。就在今天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做类似于约会之类的事情的时候，她的前女友曾经打了三次电话给他又发自己的性感照片给他什么之类的。
那之后，在工作的时间两个人也有用聊天软件聊天。但是他们的对话都很一般，大多数都是简单地询问‘工作如何？’‘工作忙不？’之类这些日常问候之类的话。而且，黄澄明平常工作都伴随着应酬性质：白天在交通局里处理事务和文档数据，有时候晚上还要应酬一下朋友和老板，上级和同事之类的，其实根本就没多大心思和时间和程晓然沟通。第二次见面两人依旧约在周六休息日，九月份的第三个星期：简单地吃了一顿午餐，下午看了一场电影，然后是各散东西。
就像是交差任务似地约会进程。
“本来第四个星期也应该如此，但是那个傻丫头。”多年后的黄澄明回忆起当时打电话给程晓然，而在电话另一端发出好像小猫那种呜呜呜哭泣声的女人，“她因为长这么大第一次长水痘，在医院里难受得哭了。”
在两个人即将要见面的第三个周末前夕，9月26号，程晓然长水痘了，此刻她躺在医院里打吊瓶，工作也不得不先委托给坐在隔壁座位的同事交接。身为外贸工作者的她此刻应该在电脑前忙着给外国客户发送邮件，或者是通过网络通讯软件和外国人进行贸易交谈。但是一大早发现自己发烧了，而原本以为脸上是青春痘的痘痘原来是她从来没有长过的水痘。母亲脱掉她衣服的时候，已经发现她的后背早就长了数十颗水痘。
那一天，和黄澄明像是日常交差的两人相互问好也没有。黄澄明直到晚上下班回到家才发现，自己的聊天软件记录里，程晓然没有给予任何回复，但是他也没有多在意。照样白天上班，晚上有空就去应酬或是和朋友聚会。9月28号，黄澄明有点好奇那个怪胎女人为什么没有回复，而且也顺便给自己母亲那边有个交代。他第二次主动给程晓然打了一通电话。
“我生病了。”带着些许哭声的程晓然的声音，还有推车轮子在地面推动的声音，病人的呻吟声从电话另一端传进他耳中。
“没事吧？很严重吗？你现在是在医院？”黄澄明随后问了一句。
“不严重，只是。”程晓然此刻很想用手抓抓那些晶莹且包含水分的痘子，“第一次长水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