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此诗作于2007年农历九月初九,也即重阳节。上大二后,我的忧患意识空前增强,心情尤其沉重,此诗便抒发了我当时内心的痛苦和悲慨。
又是重阳催物老,消愁携酒试登台。
但看江水扬长去,不似菊花萧索开。
于国于家无一用,论经论策枉多才。
黄昏醉把茱萸问,可解心中此泪哀?
自释
又是重阳催物老——又是到了一年一度重阳节这个催物老去的节日。开头点出时间是在重阳节,因重阳节又称“老人节”,其时已在深秋之际,草木凋谢,万物萎敝,所以句中有“催物老”的说法。“催物老”当然也包括了催人老,这三个字,寄寓了很深的感慨。而前面“又是”两个字,也流露了沉重的怅惘之情。
消愁携酒试登台——为了消去心中之愁,我携带美酒,尝试着去登高台。第一句虽未言愁,而愁已在其中,因此此句有“消愁”之说。
“台”是高台,重阳节,古人有登高登台的传统。“试”字说明我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登台的,也就是说我没把握真能靠登台消去愁思。
但看江水扬长去,不似菊花萧索开——站在高台上,我看到那滚滚的江水潇洒得意地朝前涌去,它才不像菊花那样萧索孤寂地开着。
这两句写台上所见之景。说江水是“扬长”而去,“扬长”即大模大样离开的样子,含有一份洒脱自在的意味。说菊花则是“萧索”而开,“萧索”是缺乏生机,冷落荒凉的意思。在江水与菊花两种景物间,用了一个“不似”,这带有我主观的褒贬色彩。这两句写景中别有寓意。
诗中是把那些能为社会、人民作出贡献、活得精彩潇洒的人比作扬长而去的江水,把自己比作了萧索开着的菊花,如此则从对比中突出了我本人的失意情怀。
于国于家无一用,论经论策枉多才——对国也好,对家也罢,我都没能做出一丝贡献,实在枉有那谈论经策的特殊才学。此联直抒胸臆。“于国”句,写我因不能为国家作出贡献,而深感痛心、自责,体现出一丝责任心;“论经”句,叹息中包含了对国家科考、用人制度等的一种愤慨。同时,以“经、策”对“国、家”,跨度较大,但两者却有一定的联系,对得活跃而不死板,且除上下句对仗外,“国”与“家”、“经”与“策”还当句自对。前一联是流水对,此联为当句自对,艺术上富有变化。
黄昏醉把茱萸问,可解心中此泪哀——天渐渐暗下来了,我喝醉了酒,拿着一把茱萸,对它问道:“茱萸啊茱萸,你可知道我内心中的悲哀痛苦吗?”“茱萸”,植物名,香味浓烈,可入药,王维《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诗:“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黄昏”句曾受到恩师母忠华的称赏,她大意说,“黄昏”一词点明时间,联系前面,可以看出人在台上有一个时间进程;同时,“黄昏”时的天色是昏暗的,给人朦朦胧胧的感受,重阳节的黄昏,其衰飒、哀情可见非同一般;“醉把”的“醉”字,说是喝醉了酒,这与前面第二句中“消愁携酒”的“酒”字相照应了,细针密线,可谓毫厘不差;而喝醉了酒后,也有昏茫迷糊之感觉,这与时间“黄昏”又相统一了;而醉后人事不清,以致错把茱萸当人,对其述愁,这又是一层意思。母老师分析得较为细致,但确有一定的道理。“可解”句写泪在心中,想哭都哭不出来,其悲之深之重,溢于言表;同时,我要对茱萸述愁,可见平日里孤独无友,苦心自抱。老杜《九日蓝田崔氏庄》诗尾联云:“明年此会知谁健?醉把茱萸仔细看。”此处显然有学杜之痕迹,但学中已经出了一定的新意,可以说算是以自创为主了。
自评
写作此诗时,才刚过我二十岁的生日,然而就布局立意、气象意境而言,此诗俨然出自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手笔。年龄与气象不相协调,可能原因有三。其一是科试、感情的双重挫伤,使我内心非常压抑苦闷;其二是当今社会发展奇速、竞争激烈,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都非常之大,立身之难让人透不过气;其三是我于古代诗人中,素爱杜甫、元好问,而这两大诗人的作品都呈现出一种老成气象,我受他们的影响,诗境自然也就显得老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