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心灵手巧,善于描绣,受其遗传和熏陶,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小学时,在本子上作画我基本上是5分。这不过瘾,我还拿起父母用的毛笔,在我家饭桌边的白墙上涂鸦。别人看后就说,这垛墙弄得这个样子。父亲不但不批评,还自豪地说:“小把戏喜欢画,是好事,动得出脑筋。过几天,我用白浆水刷一下就好了。”
上中学时,痴心不改。读高中了,画兴更浓,但因受当时政治条件限制,无师可拜,又无画本可参考,只得经常在夜自修前,对着塑料幻灯片(学工时在塑料厂拿的)依样画瓢,过把瘾。因此,学校的大批判专栏、黑板报上的报头等基本上都是我画的,还梦想将来有机会学画,可历史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现在退休了,老年大学就在家门口,历史重新给了我机会,可以重做旧梦。但我现在文学创作细胞特别活跃,所以暂不想去学画。再说,用文字也可作画,包容性更强,色彩选择更灵活,驰骋天空更广阔,挥洒也更能尽兴,不过是表现形式不同罢了。如杜甫的诗:“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谁说这不是用诗在作画?朱自清的《春》、方志敏的《可爱的中国》等不是用散文的形式在作画吗?曹雪芹用文字建造了红楼大厦,里面摆满了丰富多彩的极品画,中国有哪个大画家能超越他?这样的例子举不胜举,每当我们读到这些文字时,眼前就会出现不同的画面,享受不同的美感……
我已进入人生黄昏。对于“黄昏”,李商隐悲情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革命前辈叶剑英反其意兴唱:“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阳照。”爱吟“黄昏颂”,这不是名人、英雄的专利,老妇也要凑个热闹,表达思想,抒发情怀,记录美好。我才疏学浅,但勇气和胆量不小,在文学创作的天地里敢做敢为,不迷信权威,不盲目迎合潮流,而是按自己的理念表达悲欢哀乐,展示鲜明个性。在这本散文集里,我以正气为坐标,文字为颜料,快乐为基调,健康为调色板,键盘为画笔,在自己黄昏的天空上涂鸦、抹彩,浪漫和潇洒一回,故定书名为《日近西山云霞飞》。
我退而不休,执着用文字痴情地画夕阳、涂云霞,感觉真不错,好痛快噢!你说,这算不算老有所爱、老有所乐、老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