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冰的还是常温的?”在路边摊买水时,哲与随口问。
然而听到“冰”字时,我却不由自主地浑身打了个寒颤,像在冰天雪地中被一阵冷风吹过一样,牙齿甚至碰出咯咯的响声。哲与满腹狐疑地看着我,似乎僵了一僵。
“常…温的。”虽然慌乱只是一瞬间,我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尴尬。
“你不舒服?”把水递给我的时候,哲与轻声问。
“没什么。”我略微平复了心情搪塞道,然而心里却更加尴尬,难免略带羞色,也不敢正眼看他。
哲与没有再追问。
“说说你的故事吧。”走到一条树荫下的长椅坐下,哲与说。
“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我一时语塞。想说的好像很多,但是刚要张口,大脑却忽然好像空白了,什么都没有。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比如你什么时候来青岛的。”哲与在选择无关紧要的话题,尽量放松我紧绷的神经。
“六年了吧,大学毕业后就来了。”而我只回答了他的问题,就又说不下去了。
“喜欢青岛吗?”哲与只能继续问下去。如果他不问,也许我们就得在这里一直僵坐下去。
“喜欢。”我机械地回答。
“喜欢她的什么?”哲与的眼神里充满鼓励,追问道。
“可以一个人在海边发呆。”我茫然地回答,想了想又补充道,“再就是离家远,可以忘记过去。”
“哦?有什么让你那么想忘记?”尽管他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但是却无法掩饰好奇。
我沉默了片刻。
“如果太痛苦,可以不用说。”哲与觉得这个问题大概太沉重,不想逼迫我回答。
我内心又斗争了一会儿才说:“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想,我可以面对了。”
哲与点点头。
“虽然过去了十年,忽然听到别人说‘冰’、‘冷’之类的词,我还会不由自主地深身打冷颤。”不自觉地,我还是把话题引向了刚才买水的一幕。
“所以,刚才……?”哲与心有灵犀地只说了一半,便看着我停下来。
“是的。刚才就是这样。”我补充完他的意思。
“看来十年前发生了很可怕的事?”哲与一半猜测,一半引导话题。
“是很可怕,我与死神曾经无限接近。”我无法再关上记忆的闸门,十年前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