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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小恶魔心脏

狼烟城是楚国西北地近夏凉妖族的一处边关小城,枪霸孙秀的葬身之处。早年楚、夏鏖战之时,这片弹丸之地没少经历战火的荼毒。本就矮小的城墙毁了建、建了毁,久而久之也就免不了荒弃的命运。近年间,若非楚国镇北将军下令打通北方交通线,号召佣兵与冒险者进入北荒打开通道,涌入大量的外来人口,恐怕狼烟城本身也就早早淹没在黄沙之中了。

小城中真正的居民不多,大概在千人上下。可客栈、酒楼却有十余座,兵器铺、盔甲摊更是数不胜数。从远处乍一看是残垣断壁,走近了再看却发现其中竟也是塞北难得一见的热闹。

“我们不论做什么,总归是要先弄到点钱。否则饿也饿死了。另外,我必须在这里淘到一两件趁手的兵器。没有了真元护体,我现在只能靠体术对抗外敌。有没有兵器在侧,差别很大的。”狼烟城的入口处,一个浑身都包裹在黑色布条中的少年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很有一点失心疯的模样,让周围人纷纷避让,竟是在拥挤的人堆中走出了一条通道。

柳天啸一边走,一边与识海中刚刚苏醒的叶无忌对话,半个月的朝夕相处,两个灵魂不惯相互有多少算计、有多少不满,至少都已经习惯了如今共存共生的状态。他对叶无忌问道:“你之前所说的那个……东西。真的能让我断脉复生?”

叶无忌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传来,道:“笨蛋!都跟你说过两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名字?那叫小恶魔心脏!小恶魔心脏!另外,断脉复生?呵,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小恶魔心脏只是一件辅助用的东西,它能代替你那些断了的废脉沟通你的雪山气海,稍稍储存真元。它只是让你重新修炼的开始罢了!笨蛋。”

柳天啸好奇的问道:“还有能够替代经脉的东西?那岂不是说,有了它,即使没有经脉我也可以一直变强!?”

“别做梦了!小鬼。这东西既然是个辅助用品,那自然有它的极限存在。小恶魔心脏的极限大概是润物境七重。超过这个境界,小恶魔心脏就要不堪重负了。当然,若是你能凑齐大恶魔心脏的材料的话,你还可以有更加充裕的境界极限。不过就你来说,如今连吃饭的钱都快没了,也就别想那么远了。”叶无忌的声音其实很好听,可不知为何他说起话来总是止不住的阴阳怪气,听起来也就格外显得刺耳了。

“可不管怎么说,总归是有希望啊!”柳天啸乐观的嘀咕了一声,随即便向着小城中唯一的一家药材铺走去。

“三级水属性魔兽的魔晶两枚、地行龙的内脏一副、上品紫烟果一颗、冷血蝙蝠的蛋一枚、去杂质的哑兇兽胎盘一套……客官,您要的这些东西,可是很难配齐的啊?”药铺掌柜推了推他的小眼镜,晃了晃圆滚滚的脑袋一本正经的道。

柳天啸闻言惊喜道:“这么说,不是配不齐,只是很难而已,对吗?”

药铺老板揪着自己的小胡子道:“没错,我这小店在狼烟城经营了十年,与各色佣兵队伍、冒险者队伍都有交集、就是在官府和驻军那边也有生意上的来往……嘿嘿。因此,很多稀缺的药材,内地大药铺都弄不到,可我能弄到!神医都找不到的药材,我能找到!只是有难有易罢了。关键是……嘿嘿,报酬!客官,不知你现在能拿得出多少钱啊?”

“这……”柳天啸下意识摸了摸怀中仅剩的二钱银子,反问道:“老板你不妨先开个价看看。”

老板的态度微微有些变化,显然年老成精的他已经看出柳天啸的囊中羞涩。因此,他也不多废话,直接伸出了一根手指。

“十两银子?也不是贵的离谱嘛……”还在玉佩中打着瞌睡的叶无忌懒洋洋的说道。

老板斜撇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柳天啸,略带不屑的道:“客官可要看清楚,这是一百两!”

“什吗?”里外两个灵魂同时惊叫,一脸不可思议。

往常,柳天啸每半年可从云霄宫领到二十两银子的补贴,可这也还是他作为年轻一辈中了不得的天才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一百两!这让离山时差不多身无分文的柳天啸如何凑的出来!

“若是有钱,客官大可来找我。小店随时都恭候大驾。可若是没钱……嘿嘿,您就自便吧。”药铺老板甩了甩袖子,再也不理屋中的穷酸,转身离去。

“奸商,该死的奸商!让我把他做成骷髅!快让我把他做成骷髅!”识海深处,叶无忌显然已是怒不可遏,吵的柳天啸一阵头大。

可柳天啸却着实不能拿他怎样。现在的他等若是一切重新开始,除了在云霄宫积雷多年而练就的体术外,再也没有其他手段。

势单力薄、形单影只,想要弄到小恶魔心脏的话,看来只能先去弄到这一百两银子了。

“喂,你有办法赚钱么?”识海当中,来自两个世界的年轻人大眼瞪着小眼,最后整齐的摇头。一个早已习惯了衣来伸手,另一个出生时便是饭来张口,要他们想出个赚钱的主意还真是有些难为他们了。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却不知,这一百两银子,又该如何艰难……

“来来来,各位英雄好汉,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生死擂台赛!一钱银子就可以报名参加,赢了两个对手的话却可以得到一百两!是整整的一百两纹银啊!只要赢了两个对手就有足足的一百两银子啊!马上开赛,马上开赛!快来报名喽!”正当柳天啸无可奈何的闲逛时,耳畔突然响起了一阵热闹的喧嚣声。

“又开赛了,又开赛了!快去啊!快去啊!”

喊话还没结束,身边的众多行人便开始拥挤着冲向另一侧的街口,熙熙攘攘竟有万人空巷的味道。

“那是怎么回事?”柳天啸喃喃嘀咕了一句,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叶无忌却是催促道:“管那么多干什么?他不是说能赚到一百两银子么?去看看再说。”

“有道理”柳天啸淡淡一笑,随即也加入了拥挤的人群。

在跟随人群挤往目的地时,柳天啸通过闲言碎语大概了解了“生死擂台赛”的概况。这项竞技是近些年方才兴起的活动,召集凝碧境之下的武者进行较量、不分男女,胜者获得金钱和荣誉,败者则直接横死当场。

血腥、残暴、凶狠,是一场彻底的杀戮盛宴。几年功夫,就已经成了狼烟城最为热闹的活动之一。

“不需多说,这里肯定有当地佣兵寡头的手笔。那些最终获胜的人应该都会被他们招揽、吸纳,这也是这些小佣兵们的生存之道。不过更多的,应该还是当地黑帮的背景。看看这浩大、疯狂的场面,想来,每一次活动都会让他们大赚一笔才对。这么看来,当地官府也没理由置身事外,这里肯定也有他们的影子……”

叶无忌慵懒却又缜密的分析道,让柳天啸有些目瞪口呆。他小离家,常年都在云霄宫里修炼,哪知这世间百态竟是这么高深的学问?

不过,理解起来或许有些困难,可决定起来对他而言却从来都是雷厉风行。

“一钱银子么?我报名!”柳天啸几步走到报名台前,将身上一半的财产交了过去,完全没有理会脑海中叶无忌那杀猪般的叫声。

“报名!?你疯了吗!?你忘了你现在只是个经脉尽断的废物了吗?你找死吗!你……咦?”叶无忌突然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借着视界的余光向身后看了看,笑容霎时玩味起来。

“有点意思……桀桀桀,看起来,你小子确实不大简单啊!”说“一钱银子”时,柳天啸还距离报名台三十多步,台前人山人海、密不透风。

说“报名”时,柳天啸却已飘然来到台前,没有多么明显的闪展腾挪、不曾惹得一人叫骂……好凌厉莫测的身法啊!

台上,负责统计报名人员的伙计闻声斜瞥了一眼浑身包裹麻布的柳天啸,突然眉头一跳。生生死死阅人多了,自然在眼力上有些独到之处。柳天啸装扮的寒酸邋遢且不去说了,有一钱银子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壮举,可那双锐利却又平静的眼神……

忙碌不堪的伙计突然多出了一点耐心,略有些好奇的问道:“敢问兄弟,如今的实力是……”周围几个离得近的参赛者显然也注意到了突然出现的柳天啸,原本喧闹的中心霎时竟安静了一阵。不少人都在侧耳偷听。

“洗髓境一重”柳天啸淡然答道。

好奇心霎时一扫而空。

修行分为七个等级,洗髓是第一步。洗髓境一重自然是万事的开始,一切的开头。《天圣物语》这般评论洗髓境一重:节点初破、一气十拳,增加耐力而已。就事来说,寻常一个瘦弱的洗髓境一重力量甚至还不如一个健壮的普通人!

四周霎时间哄然大笑。

“我还以为是多大的高手呢!”

一个上身赤膊肌肉虬结的大汉抱着双臂笑道:“小子!听你的动静还挺嫩啊,断奶了么?没断奶的话回家找你妈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身后另一个刀疤脸也跟着狞笑道:“洗髓境一重?哎呦喂,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呢!万一要是咱们两个碰上,你说我这个洗髓境四重要不要让你几招啊?”

“多大的毛孩子,居然就敢来生死擂台!”

“活腻歪了吧?”

“不知天高地厚……”

四周的嘲笑声不绝于耳。即将参加生死擂台的这些人原本都是绷紧了神经。难得有一个傻帽突然跳出来,这可是难得的放松机会。柳天啸不为所动,只是静静抬眼看着同样满脸戏谑笑意的伙计,淡然问道:“那么,我可以参加比赛了么?”

“可以”伙计懒洋洋的答道,同时顺手抽出一份生死契约,程序性的对柳天啸说明了这份契约的注意事项。“……简单说,签了它,你在擂台上是生是死,一切各有天命。怎么样?还敢来么?”伙计打着哈欠问道,同时嘴里嘟囔了一句,“不知死的小鬼”。

柳天啸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接过纸笔随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转身便走。

识海中,叶无忌好奇的问道:“小鬼,这帮家伙这么瞧不起你,你都不还上几句嘴?”柳天啸耸耸肩,笑道:“多说何益?打过之后,他们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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