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仙魔录》第一部作者:蒋子玄一>正文一>第三卷:空桑山下
少年时,记得烰人姑姑曾经跟我说过,兖州东夷族城太昊伏羲宫地宫底下有一条地下通道直达海底,蜿蜒数百里,直通海底水晶宫,水晶宫有一条水晶通道可达海上仙山天台山,天台山中有汤谷圣地,圣地建有太昊伏羲太阳宫,太阳宫为当年鸿蒙七圣之一女娲所建。
汤谷圣地有扶桑三千丈,枝繁叶茂,直矗天门,太昊伏羲太阳宫就建在扶桑树下。汤谷圣地有登天之梯,登仙之台,仙人讲经台,仙人炼丹炉。天台山还有汤谷仙狐宫、扶桑羽青宫,上届木族青帝羽卓臣就住在羽青宫中。天台山上常年为羽人把守,上届青帝羽卓臣乃是羽民国国主。
天台山本为神鳌赑屃背负仙山漂移於东海海内琅琊之滨,神鳌见首不见尾;天下宁静之时,仙山飘移於东海琅琊之滨;天下战乱之时,仙山仙迹居无定所。伏羲女娲时代,大荒子民可上仙山听女娲讲成仙之道,可听女娲讲创世造人,繁衍生息之法,还可听太昊伏羲讲创世大道三千之机。
木族青帝若是将粮仓建在天台山,预先储备足够的战备粮食,天台山可长时间容纳数十万人,避战生存不成问题,加之天台山在海中,东夷人可在海中捕捞海鲜,解决族民身体营养顾此失彼的问题。
“禀告陛下!依臣弟愚见,东夷族城数十万军民一夜之间,消失无踪,只怕十之八九是青帝灵威仰,将东夷木族族人从地下通道转移至天台山避战无疑。不过,南海海神不廷胡余,和北海海神禺疆,组成南北海上联盟舰队,直取海上仙山天台山,但灵威仰可驭驱神鳌赑屃背负天台山自由飘移,不知南海海神不廷胡余,和北海海神禺疆是否得手,也不尽所知,还请陛下不必为此事操心。”
此时众将领纷纷围拢过来,七嘴八舌议论开来。吉神泰逢放声狂笑,嗤声道:“他奶奶的灵威仰,老子不远千里来拜访你,你不应战却做缩头乌龟,今日兵临城下,我族黄帝御驾亲征,也不出来迎接,你这甚么东方鸟城,我给你捣个稀巴烂,看你嚣狂霸道,不可一世到何时。”
公孙少典的儿子轩辕氏姬水成咭然道:“众位兄弟不必愤懑,稍安勿躁,灵威仰那老匹夫,迟早总是会要露面的,缩头乌龟也做不得一辈子。
公孙少典的孙儿姬少白年轻气盛,一拍座下龙首踏火赤旄牛,靠近公孙少典,双手抱拳,拱手一礼,对公孙少典朗声道:“陛下!孙儿少白带领属下龙首青兕铁骑,这就杀进城去,见人杀人,见兽杀兽,看他灵威仰那老匹夫接不接战,若是城内无人,一把火将这东夷鸟城焚成焦炭,毁它个干干净净。”黄帝身旁的国相公孙力牧忙对姬少白说道:“少主稍安勿躁,灵威仰那老匹夫不出城迎战,恐怕是爱惜城中夷民,防止夷民卷入战火,造成生灵涂炭,伤及无辜,早将城中夷民转移他方,以避战火,今日我等大荒中原正义之师,何必毁他夷人巢穴,黍民家园,赶尽杀绝。
轩辕氏姬水成见儿子姬少白说话狂妄自大,又见国相说得句句在理,字字千钧,便对儿子姬少白厉声斥道:“少儿说话咋地全没体统,这夷人巢穴全然毁去,将来战事宁息,夷人哪来安身立命之所,今日若图一时之快,一把火焚他个干干净净,夷人将来世代记恨我轩辕氏一辈子,给我后世留下无限骂名,我岂不是良知尽失,禽兽不如。”
姬少白自知将话说得太绝,心中早有悔意,此时得到爹爹严斥,的确是自讨苦吃,忙谦声对姬水成说道:“爹爹息怒,孩儿知错了,下次绝不乱说,孩儿也只是图个嘴儿痛快,不想却将话儿说得太绝,遭了口孽,还望爹爹恕罪。”
都广巫女乌丝兰玛见众人为战事恬噪不休,心中烦忧,又见少儿将话说到如此份儿,口中只“哼!”了一声,便沉默不语,谁也不知他心中终究是怎么想的。
公孙力牧仔细思量,突然感觉此次出征没有预先估量的那么简单,心中隐隐有一缕惶恐,暗暗袭来,仿佛心神不安,便对公孙少典说道:“陛下!东夷木族族城面对我方此次出征似乎早有防备,布置周全,我土族大军远道而来,劳顿辛苦,为臣颇觉此等境况於我方不利,陛下是否早早下令退兵,若是灵威仰暗怖精锐之师实施突袭,我军必然凶险万分,到那时防不胜防,我必措手不及,还请陛下早作定夺。”
众人忽觉天空瞬间明朗了许多,季秋的艳阳自云隙中突然照射了下来,众人抬头朝天空看去,只见空中原先轩辕八郡主苍海琪花统率的飞禽四部,乌云也似的布满天空,黑压压的将阳光屏蔽,此时却四散奔逃,阳光没了屏蔽便直射了下来。
众人正觉蹊跷,猛然间只听到一声凄诡高吭的琴音,迥然袅袅,破空裂锦,震天撼地,入耳欲聋。琴声正从东方天际迥然传来,真气之强,群山响应,余音不绝。
公孙少典抬头朝天空看去,只见空中惊惶飞散的飞禽象是突然发狂,惊恐万状的发出恐怖的嘶鸣,那些体力不支的飞禽,当即便自空中纷纷摔落,掉到地上便萎靡抽搐,乌乎丧命。看那地上走兽更是惊惶恐惧,不停的悲吼嘶叫,四蹄乱踢。再看那些骑着龙首青兕兽的铜甲战士,已有部份战士被发狂的龙首青兕兽掀下地来。
一缕琴音,竟然胜似千军万马,数万飞禽走兽,近万铁骑,数千辆攻城战车,转瞬之间,损毁如斯,真乃匪怡所思,怎不让人,惊恐惶惑。公孙少典心中思虑万千,满头雾水,不知所云,看看天空,看看地面,又看看众将,心中五内杂陈,一片茫然。
公孙少典暗自仔细思忖:“一缕琴音,原本有如铜墙铁壁,钢铁长城也似的土族大军,阵脚陡然大乱,唯有灵性最高的龙首青兕兽,反应却尤为神敏,一时之间,土族铁骑、飞禽走兽灵俊八部,便被搞得七零八落。将来这事传出去,我土族讨伐联盟,今日未战先折,颜面大跌,来日有何颜面,面见中原土族家乡父老。”
公孙少典想起初时听得撕云裂锦之声,国相公孙力牧的真情禀告,心中隐隐感觉,事有蹊跷,此时隐忧,迥然暗袭,却不知是何缘由,心中忽觉国相所言并非空穴来风,逐一细细思量,的确是该早作打算,速速退兵十里,再思良策,以图再取。忽抬头眺望天空,只见东方天际,紫气贯日,白云缭绕,凤凰蝶舞,羽人飞渡,氤氲袅袅。
朵朵白云,转瞬即至,馥郁幽香,扑面而来,只见太昊伏羲,怀抱七玄长琴,脚踏五色祥云,发髻高耸,束一条及笄,迎风飘荡,着一袭紫色长衫,迎风鼓舞,银丝盘髻,童颜红润,双瞳闪烁,面露慈祥,容焕和蔼,一派仙家风范。
女娲氏娴雅恬静,气质高雅,议态端庄,举止谦和,一袭紫绛色长衫,附着在婀娜多姿的仙体上,随风荡漾。体态轻盈,瑞气缭绕,紫气飘逸,更显仙魂灵骨,宇精日华,充盈盈溢,宝象千榛,气象万千。云髻高挽,青丝摇曳,花容月貌,容颜祥和,手捧女娲石,端立在太昊伏羲身旁。
大荒十大苍龙:禺号、淫梁、番禺、中容、白民、晏龙、黑齿、季厘、台玺、战神般,各持神器,排列圣皇太昊伏羲、人祖女娲身后。
公孙少典见白云飘近,创世圣皇伏羲、人祖女娲双双降临,心中诧异,公孙力牧等黄龙八部将士,不约而同齐往少典身边围拢过来。国相公孙力牧悄声提醒少典道:“陛下!圣皇太昊伏羲、女娲双双驾到,不知有何见教,还请陛下小心应对,谦恭回话。”
公孙少典听了国相公孙力牧的话,点了一下头,便拍了拍东海赤首龙鳌蓐炎的脖子,蓐然瞬时腾飞在圣皇伏羲、女娲身前空中,公孙少典双手抱拳作礼,对伏羲、女娲诚恳的说道:“黍子恭迎圣皇双双驾到,不知圣皇有何见教,还请圣皇示下,黍子洗耳恭听。”
太昊伏羲端立云头,面容慈祥,举止随和,一派长者风范,朗声说道:“公孙少典,尔好好的中原黄帝不做,今日却大兴兵伐,犯我东夷族邦,青帝灵威仰虽然嚣狂霸道,却并无害人之心,泰山封禅大典另有蹊跷,尔等善恶不辨,好坏不分。
尔今日命犯杀劫,血光之灾将要降临,大荒城五族,乃都是我的子民,不想看到我大荒城子民,兵戎相向,自相残杀。
我自三十三天外赶来奉劝你一句,可别害苦了尔的族人战士,务须悬崖勒马,回兵中原,若是你今日兵败东夷,生灵涂炭,尔有何面目回到家乡,去面见尔的族人父老,这些战士个个都是族中子弟,英雄儿女,发扬光大人族还靠他们。”
公孙少典听了圣皇伏羲一番赤诚之语,心中感动,后悔不该听信儿媳嫘依丽雅之言,兴兵伐木,忙恭声对圣皇伏羲、人祖女娲道:“谢谢俩位圣皇诚心教诲,我自即时撤兵,回师中原,有生之年,我当禀承互不侵犯之大道,决不与大荒五族兵戎相向,自相残杀,永不犯木,修好木、土两族边民通商口岸,还望圣皇知会青帝灵威仰,我土木俩族族民今后互通婚姻,友好往来。”
太昊伏羲听了公孙少典之言,心中亦感欣慰,便朗声对公孙少典道:“尔回师中原,还须好自为之,切勿辜负我的一片至诚之心。”
圣皇女娲面容温和,眉心微邹,心中似有所思,紫裳绣袖微摆,抻出纤纤玉手双指,一点紫光射出,点在赤首龙鳌东海蓐炎的脑门上,对赤首龙鳌东海蓐炎柔声说道:“蓐炎!我知道你对你祖上赑屃背负天台仙山一事心存芥蒂,今日我来问你,是否还在耿耿於怀,或是妄想侍机推倒东夷天台仙山,将赑屃救出,赑屃背负天台仙山是它自愿的,我并非逼迫於它,我斩它四足平衡天地,已封你神鳌一族与山海同寿,日月同辉,难道这还不满足么?这公孙少典兵伐东夷灵威仰,是否你出的馊主意!”
东海蓐炎连连摇头,对圣女娲恭声说道:“圣皇在上,我祖上赑屃背负天台仙山一事,以前心中确实有些梗概,但时过境迁,经年日月磨砺,心中早已平复,圣皇封我神鳌一族与天地同寿,我神鳌一族子孙感恩不尽,无以为报。这公孙少典兵伐东夷一事,硬实於我无关,我只是背负公孙少典打天下,并无祸主之心,当时少典誓师东进,我无法言语,并未阻拦於他,还请圣皇谅解。”
圣皇女娲温和的微笑道:“你倒是胸怀坦荡,处世诚恳,并非讥狡之徒,这兽与人不能共语,确实难以沟通,你未阻拦公孙少典东进,我并非怪罪於你,但****确是应有分彼,人就是人,兽就是兽,****不可僭越,往后日子还长,我准你与少典家族共语吧,只是人伦道德,你须好自尊崇学习,不可胡为。”
公孙少典心中惊讶,暗自寻思:“这东海蓐炎居然原先早就会说人话,只是被圣女娲以****分彼於以封印,并且又是背负仙山的赑屃龙鳌妖族鳌王,原来与第一代天庭天帝妖皇帝俊大有渊源,真乃上古异种,洪荒灵兽。”
公孙少典待蓐然与圣女娲将话说完,便拱手一礼,对圣皇伏羲、女娲恭声说道:“圣皇在上,我公孙少典今日知错了,这誓师伐木与蓐然并无半点关系,只怪黍子鬼迷心窃,妄动族兵,今日即时平息战火,回返中原,丰邑富黍,勤政爱民,圣皇在上,就此谢过!
公孙少典按下云头,吩咐公孙力牧即刻回师中原,黄龙八部将士议论纷纷,牢骚满腹,少典默不作声,满脸尴尬,公孙力牧听得圣皇与少典对话,感恩少典悬崖勒马,通情达理,将一场战火消弥如无形,此乃君子所为。
此时公孙力牧知道少典心情,也不打扰少典思绪,从容指挥队伍回返中原,将士们多有抱怨,公孙力牧一一解释,军心重新凝聚,一路风尘,直往中原大隗山方向行去。
队伍正行进间,少典坐在赤首龙鳌蓐然背甲上,和国相公孙力牧一起,无精打采的尾随在队伍的后方,想起连日奔波劳累,到达东夷兖地族城,意想不到的却是一座空城,又遇圣皇伏羲、女娲。伏羲女娲历鸿蒙疾苦,渡洪荒时代,创世大荒城,成就圣皇功德无量,深居三十三天外,如今突然大驾光临,简直就象梦幻一般。
兵发大隗山有熊国,东渡黄河,直赴东夷,不知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为了什么,所幸圣皇伏羲、女娲及时指正,得以重新审视心灵,於以纠正,回返中原。终究兵伐东夷,劳民伤财,徒劳往返,想起族中父老,对自己的信任,对自己的期望,不禁心中傍徨,千头万绪,无以复加。
遥望昊天,极目远眺,忽见前面东南方,天际地平线上,秦山之旁,大野之中,劲风骤起,尘埃弥漫,天空中,蓦地腾起一片乌云,遮天蔽日。少典心中大惊,赶忙举起手中千里望远镜,朝前方眺望,只见尘埃中刀光戈影,在尘埃烟雾中,星星点点,时隐时现……
此时公孙力牧坐在金身龙首窥窳背脊上行进,也发现天际端倪,正往少典身边靠拢过来。公孙少典见公孙力牧靠拢过来,便将手中千里望远镜递给力牧。
力牧接过千里望远镜,双手托起,对中视点,朝前方一看,只见尘埃烟雾中,一队骑兵战士,大约有千人之多,战士们都骑着恶劣环境中耐受能力极强的龙马,最前方一名战士坐在龙马上,双手紧握一根旗杆,一面高大的白色帅旗,公孙少典心中不禁一惊,帅旗迎风猎猎飘扬,上面绣着四个巨大的金色大字“少昊太子”。
铁骑战士正护卫着近万人之众的步行黍民队伍,队伍中拉着日常生活物资的辎重旄牛大车,正急匆匆的赶路,仿佛被人追赶似的,不禁心中生出一股内疚来。
队伍看来却象一支长途迁徙的队伍,并非专业作战部队,公孙力牧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却又无端端生出一丝绸帐,有如天虫吐丝缠缚,不得而解。公孙力牧将视点移向帅旗,朝那帅旗看去,只见帅旗下一员身材高大魁伟的将军背影,素冠银带,白衫胜雪,座下一乘西蜀龙首犀兕灵兽,一群铁骑将士簇拥着,正行驶在泰山下,大野之中。
公孙力牧心中有数,这位将军便是少昊伏羲白帝白招拒的儿子少昊太子。白帝白招拒一生淡泊名利,超脱凡尘,与世无争,初时建国东夷,后来迁徙大荒之西昆仑之南,都广之野。此时白帝的儿子少昊太子为何竞在此处,带领众多黍民迁徙他方,一定是青帝灵威仰为避战乱,指派少昊太子将部份夷民迁徙它方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