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仙魔录》第一部作者:蒋子玄一>正文一>第三卷:空桑山下
公孙力牧又接过望远镜眺望了一回烛龙的队伍,继而说道:“烛龙的队伍自东北方向而来,与我军相距不过拾里之遥,烛龙并不肯给我们多少时间来思考决定是战与不战,若是以守为攻,这里无险可据,但这平原之中,西南方向地势稍高,草木荆棘茂盛,便於我们布阵,这乃我方得地利之益。
不如我们赶快布起两重两议八卦阵,形成青龙、白虎倚角之势,隐蔽在深草丛中。多准备投石箭矢,存放在战车之中,将战车位置排好,布阵据敌。战士们将带在身边的干粮,吃饱肚子,抓紧有限的时间休息,以逸待劳。
待烛龙的队伍远道而来,风尘朴朴,我们看准他方薄弱之处,突然出手,先杀他个促手不及,占一点先机,然后不与恋战,速速撤离战场。撤出一定距离,又停下来以逸待劳,再迎战烛龙,周而复施,这叫‘步步为营步步退,’方可保我军损失减少至最低,不知陛下是否认可这退兵之策。”
公孙少典听了力牧一番话语,兴奋异常,哈哈一笑,朗声说道:“他奶奶的!我土族国相难怪能够做到名闻遐尔,这实力不可小视,这退兵之策‘步步为营步步退’乃一大创举,大荒城有战史以来,这策略谁也没有用过,现在用来对付烛龙,甚好!甚好!还请贤弟依计行事,速速安排,烛龙距离我军正步步逼近。”
此时相距已不足十里,只见远处烟尘滚滚,杀声震天,战鼓如雷,号角声、兽吼声、冲杀声……交相并奏,轰隆雷鸣,大野大地仿佛都在颠动,烛龙十万大军,加之打前锋的飞禽走兽,铜甲铁骑,正风驰电掣般席卷而来。
凝神远眺,旗番漫漫,戈戟如林,狂潮也似的大军,在腾起的尘埃中若隐若现,烛龙治军严历,统兵有序,虽是极速狂奔,阵容却有条不紊,变化从容。
公孙少典站立在东海蓐然背甲上,公孙力牧坐在金身龙首窥窳背脊上,腾云驾雾,悬浮荡漾在三军将士的头顶上空,秋日的艳阳照在公孙少典和公孙力牧的身体上,金丝袍履,神彩熠熠,凛若天神,令人不敢抬头仰视。
黄龙八部首将轩辕氏姬水成、土族巫神奢比灵尸、应龙、江渊吉神泰逢、计蒙、熏池、天愚、武罗、女魃长恨水、姬少白。以及龙首犀兕、龙马,铜甲铁骑,数万步军,各部首领,正追随在公孙少典和公孙力牧身边,听说水族烛龙自后方追杀过来,个个斗志激昂,纷纷摩拳擦掌,土气高昂。
公孙少典咬了咬牙,抬头看了看远方烛龙大军席卷而来的方向,只见力莘骑着龙马自远方奔驰而来,到了黄帝前方早已滚鞍下马,只听到口中有气无力的喊道:“报!”待前行了数步至少典身前,力已不支,双膝早已跪在地下。
力莘对黄帝道:“烛龙不满陛下撤军,统率十万大军奋勇杀来,相距已不足五里。我们三人插小路回来,经过泰山的时候,好似削壁崖下藏有一支队伍,我们三人还没看清,我那俩位兄弟便被躲藏在草丛中的人捉去,我拼死跑了回来报告陛下,还望陛下派人去救他俩回来。”
公孙力牧听了力莘的报告,摇了摇头,朝少典看去,俩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公孙少典昂首兀立在蓐然背甲上,点了点头,沉思良久,抬头看了看天空,不自觉流露出一股坚韧,嘴角勾画出一丝冷笑,高声喝道:“三军将士听令!”右掌反手自背带中“呛!”的一声拔出三尺六寸九仪天尊剑,直指蓝天。
三军将士哗然,声如鼎沸!“嗷嗷!嗷嗷!嗷嗷!!!……”狂吼。
三军十万将士原本正在原地歇息,突见黄帝陛下和国相公孙力牧驾灵兽腾飞在空中,心中一目了然,谁都知道,这正是战前征兆。早先征伐九夷,一座空城,传令退军;再遇金族少昊太子统领近万名夷民迁徙他方,不让进攻,早憋了一肚子怨气,终于见到黄帝陛下拔剑了,无不欢欣鼓舞,扬眉吐气,放声狂吼!
三军将士呐喊声中,公孙少典一声嚎啸,气壮山河!一道黄光自九仪天尊剑剑尖轰然冲出,当空炸爆,真气熠熠,精光闪烁!赤首龙鳌东海蓐炎一双龙目,殷红如血,龙须倒竖,真气暴扬,周身绿焰,冉冉翻腾,气浪吞吐。
公孙少典挺立在蓐然背甲上,俯瞰三军,双目怒火欲喷,高声吼道:“土族的英雄子弟们,中原三十六氏族,七十二方国,三十八年前,烛龙十万大军侵入我中原,妄图夺取我解洲盐池,所到之处,烧杀抢劫,掳我妇女,掳我儿童,无恶不作,杀害我们的母亲,****我们的姐妹……难道忘记了吗?”
公孙少典每说一句,土族大军将士便发出翻江倒海似的怒吼:“没有忘记!”吼声一声比一声激奋,一浪更比一浪高昂,最后已是群情激愤,声震环宇。
“我们多少英雄儿女,为了族民,为了保卫盐池,战死沙场!”
“要复仇!血债要用血来还!”
“我们是族民最忠诚的战士!我们是族民的子弟兵!我们为族民而战,为族民而流血牺牲!是我土族英雄儿郎的神圣职责!我们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期望我们奋勇杀敌!我们决不能辜负族民对我们的期望!在敌人面前,我们决不能退缩!”
公孙少典继续说道:“当初我们兵发土族大隗山有熊国,原因是太昊2717年春日,木族青帝灵威仰,以东道主身份,於泰山举行大荒城金木水火土五族共主换届选贤、封禅大典,各族政要褚君不满木族青帝所作所为,各怀怨怼。
於是组成讨伐联盟对灵威仰展开圣战,多亏创世圣皇伏羲、人祖女娲,自三十三天外,赶赴木族都城,双双降临提醒,原来泰山封禅大典事有蹊跷。好在我军对木族族民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失和展开杀戮,也多亏青帝灵威仰避而不战,早就将族民转移,否则我公孙少典大开杀戮,欠下一笔血债,要后悔一辈子。”
当公孙少典说到此时,土族三军将士原先听到黄帝宣布自木族都城退兵,心中感到憋了一肚子怨气,此时恍然大悟,终於知道陛下为何宣布退兵回道中原,联盟发兵讨伐九夷灵威仰无功而返的真正原因,有些战士甚至还想到,封禅大典,五族分离,乃是水族烛龙故意设下的圈套,制造混乱,令五族不和,从中混水摸鱼,大捞一把。
“如今水族烛龙,不知是什么原因,不退兵回到水族属地,反而统兵前来追赶我土族十万大军,杀气腾腾,想要歼灭我土族战士,难道我土族大军要坐以待毙吗?”
“不能!”
“难道我们忘记了三十八年前的仇恨吗?”
“没有忘记!”
“水族十万大军此时相距我军仅仅五里之遥,大家此时将带在身上的干粮填饱肚子,以逸待劳,等下好迎战烛龙。”公孙少典高声吼道:“家仇族恨,不共戴天!今日不报,更待何时?我公孙少典对土族死难者的魂灵发誓,不杀尽水妖,誓不为人!”
说到最后,全身真气鼓舞,灵光熠熠,挺身昂然立在蓐然背甲上,悬在半空,手中九仪天尊剑气芒暴射,青红黄绿橙玄紫,有如彩虹贯丽日,遥指那尘埃翻腾的烛龙大军。
“三军将士听令!”
“力莘火速传令,苍海琪花率灵俊八部飞禽走兽掉转东北方向迎战烛龙大军打前阵!阻挡水妖妖兽冲我阵脚!”
力莘听得黄帝令下,双脚飞也似直往苍海琪花那里奔去。
“乌丝兰玛、公孙力牧听令!”
乌丝兰玛中年得势,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功成名就。桃容貌美,骨骼清奇,眉清目秀,眉心却仿佛一丝忧郁,若即若离。穿着天虫茧丝织就的青紫色长衫,大披领上绣着螭纹花边,颾胸半露,系根黑色螭纹环涤,坐在灵禽昆仑白鹤背脊上,修长莹白的玉腿,赤着双脚,露出十指青紫色指甲,双双垂在鹤体的一边。
一只紫红色的琉璃环,扣在环涤中,柳腰盈盈,曲线魔魅,长衫自环下开摆,衫裙自柳腰上披下来,似柳枝垂杨,随风摇曳,飘扬荡涤。
乌丝兰玛思维敏慧,举止娴雅,玉面冰清,从容不迫,华贵雍容之气迫面而来。驭鹤来到公孙少典身前,面无表情,拱手一礼,冷冰冰的瓮声说道:“乌丝兰玛到!”
公孙少典朗声道:“乌丝兰玛统率八万步军,火速进入步军阵地,配合国相公孙力牧,按倚角布阵,按八卦方位,摆八卦阵,隐藏在荆棘杂草丛中,严令步军将领、战士不得主动出击,只可守株待兔,单等烛龙水族战士靠近阵形,利用阵势歼灭之,违令者严惩不岱。”
乌丝兰玛和公孙力牧得令双双离去。
“黄龙八部听令!”
轩辕氏姬水成坐在灵兽三昧真火玉麒麟背脊上,奋起神威,腾云驾雾,来到黄帝少典身前,高声答道:“黄龙八部统帅姬水成到!”
公孙少典对姬水成朗声道:“轩儿统领八部骑兵,可待琪儿驭兽冲乱烛龙的部署,带领弟兄们冲杀烛龙的战车军士,全数劈开战车上面的战鼓,使战鼓发不出声音,诛杀战车上的抛石战士,便是大功劳一件,然后攻击烛龙的骑兵队伍,引诱烛龙的骑兵战士至我方的步军八卦阵中,让步军歼灭烛龙的骑兵队伍,事半功倍。”
公孙少典豪爽,豁达的胸襟,为政严谨的办事作风,在攸关生死,严肃关健的问题上,思维神敏,行事果断,敢作敢为。阳光照耀在公孙少典的身体上,金丝袍履,丰神玉朗,凛然天神,灵威浩瀚,令人不敢仰视。
苍海琪花骑着碣色南荒象龙兽,吹起弯弯曲曲半透明的蛟龙角,为了迎战烛龙统帅的拾万大军,统领着飞禽走兽灵骏八部,有条不紊,变化从容,自三军队伍行进的前端转行至三军队伍的后端,进入预先设置好的阵地,整兽待攻。
公孙力牧和西陵氏乌丝兰玛按二议四象方位,摆好天龙八卦阵。好在这西南方向地形偏高,平坦的大野平原无人耕耘,大地长满了丛丛荆棘和芦苇。运用久经演练的八万步卒,布成的天龙八卦阵,全部隐藏在里面。前面是一坦平阳的开阔地,作为迎战烛龙的战场,就好比一块巨大的砍瓜切菜的大砧板。
开阔地的两边,是姬少白统领的千乘布成半圆形巨阵的棘犁投石战车,一万铜盔铠甲铁骑,分布在八万步卒的两面,公孙少典和国相公孙力牧,统帅着黄龙八部铁骑将领,排列在巨大的开阔地后方中心地带,等待着烛龙十万大军的到来。
轩辕八郡主苍海琪花骑着南荒象龙兽,统领着飞禽走兽灵俊八部,横列在三军将士与开阔地的最前方,此时万千飞禽走兽灵俊八部根据苍海琪花嘴中吹响的蚊龙角,俯伏在地,畜势待发,准备迎战烛龙的十万大军。战火燃烧到了一触即发的终结点,残酷、炽烈、杀戮、生灵涂炭,即刻就要爆发。
一切布阵均已安排妥当,三军士气大振,战士们紧绷着嘴唇,谁也不出声,有条不紊,各司其职,各就各位。只听到疾速行动的脚步声,兵器的碰撞声,愤怒和仇恨全部化成了行动和力量,就象暴风雨的前夕,一切均已沉寂,蓄志待发。
公孙少典背着九议天尊剑,昂首站立在赤首龙鳌的背甲上,手拿千里望远镜,抬头看了看前方,将望远镜,凑在眼前,只见烛龙统率的十万大军,在漫无边际的黑云下滚滚向前,走在前面的将士,已面容清晰,个个精神抖擞,耳中传来“哑哑”之声。
地平线上蓦然腾空的一团团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赫然便是万千凶禽飞兽,正朝己方风驰电掣般席卷而来。少典心中大凛,那凶禽飞兽,数量之多,来势之猛,竟比三十八年前,屠戮中原朝歌之山所见数倍之多。虽然轩辕八郡主苍海琪花,近年来训养了大批飞禽走兽,数量却远远没有水族之多。
公孙力牧配合乌丝兰玛布好天龙八卦阵以后,与乌丝兰玛一同召集八万步军中各位统领、将军,一起策划迎战烛龙之重点方案,并交待一些重要注意事项以后,便急急忙忙赶到公孙少典身边,见陛下正在观察敌情,便静静的候在少典身边。
公孙少典正凝神眺望,却见相距三里之遥的烛龙队伍中泛起一白色小点,渐渐的越来越大,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仿佛那白点穿越重重飞禽走兽,风驰电掣而来,待看清是何物体之时,却已来到自己面前。
公孙少典定睛一看,只见一尊莹白剔透的玉石龙椅,上面坐着一位紫纱高冠,白发如雪的老者,平平稳稳的悬空坐在自己身前,椅下白云朵朵,烟霞蒸腾,面容红润,容光焕发。一对竖起而生的异眼,鼓突着碧绿的双瞳,耷拉着白色的长眉,二撮八字唇须,下颏长长的鼠须随风飘冉,就象一兜洗净的洁白葱须,不是别人,正是烛龙。
老茧银丝龙袍,环涤紧束,真气鼓舞不息。鹰爪似的双手,握着一支弯弯曲曲淡青色的翼龙角,阴鸷鸷的,淡淡地说道:“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泰山相逢不相见,暗遣儿媳来结盟。朝歌之山一役,俩位别来无羔否?”
公孙少典听了烛龙阴鸷讥讽的话语,面容飞红,心中暗暗的想道:“他奶奶的烛九阴,你一见面便揭人痛处,你也太阴狠了。”乜斜着眼,看着烛龙,眼角带着一丝讥诮的微笑,朗声说道:“谢谢烛九阴的关怀!”
公孙力牧御空在身旁,见烛龙来到少典面前,阴沉的说些风凉话,心中不禁生出愠怒,便愠声对烛龙道:“烛九阴久居天拒山下九阴宫,那天拒山下只怕是阴气太重,说话阴阳怪气的,一见面就揭人伤疤,号称大荒十大真神,这与你的身份相比,传出去只怕让人笑掉大牙。三十八年前,数百条人命,欠下的血债,现在想来,感觉还很自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