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多月,曹家一事才平息,田绾心和幻灵的身子也康复如初,开始忙别的事情了。
京城里最耀眼的地方,莫过于燕莺楼。
田绾心一袭长裙带着一个家丁壮声势,浩浩荡荡的来到燕莺楼,将所有的客人都清了出去。
“哟!这位姑娘,您这是干嘛呀?我们这小店儿,还要做生意呢!”崔妈妈一身刺鼻子的脂粉味儿刺入田绾心的鼻孔,田绾心用袖子掩住了口鼻,用帕子扇了扇道,“崔妈妈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不到两年,崔妈妈就不认识绾心了吗?”
田绾心就近找了一个座位坐下,长长的眼睫毛轻轻抬起,和崔妈妈四目对视,吓的崔妈妈朝后退了几步,“俪,俪妃娘娘。”
“我难得抽出空来看望崔妈妈,本以为崔妈妈会非常高兴呢!却不料崔妈妈就是这么对待故人的?连一杯热茶都不奉上?”田绾心挑剔的眼神透露着不满。
崔妈妈急忙让燕莺楼的姑娘准备了一壶热茶,倒在杯子里,崔妈妈亲自奉上,道,“不知俪妃娘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娘娘赎罪。”
今日是来求人的,田绾心的架子不宜端的太高,田绾心接过茶,没有喝一口,道,“崔妈妈何罪之有?当年我流浪街头,若不是崔妈妈‘好心’收留,岂会有今天的我?不过,我记得我住在燕莺楼的那段时间没少给崔妈妈你捞银子吧,有人愿意出千金只为见我一面,本来说五五分成,可那些钱都进了你的口袋,你也不怕撑死吗?”田绾心软硬兼施,就不信崔妈妈她有折。
“娘娘说笑了,那段日子还凭娘娘关照我燕莺楼才衣食无忧。”崔妈妈惶恐的道。
“崔妈妈可气了,崔妈妈没有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检回了一条小命,那可是莫大的恩德,绾心他日有能力自当好好报答妈妈,可如今啊,我这手头有点紧,想必妈妈也听说了,金鼎楼遇到一些麻烦,我想重新开张,可这资金嘛,有些困难,所以,还希望崔妈妈帮一把,我也知道,崔妈妈这一行生意并不好做,以后若是遇到什么麻烦,本宫在官府那边还有一定的人脉,崔妈妈若肯合作,绾心也定会多多关照。”田绾心故意咬重‘本宫’二字,来提醒崔妈妈她的身份,言罢,起身道,“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我在恒亲王府,等着崔妈妈的消息。”
田绾心这是摆明了要钱的节奏,崔妈妈当然不敢招惹田绾心,有了曹府的前车之鉴,崔妈妈也算知道了,田绾心这个离了宫的嫔妃没有失宠,反而更加的有权,连家财万贯的曹家都被田绾心弄的抄家灭族,她一个老鸨,怎么能对抗的了?
说起来,所有人都不解,自古皇帝三宫六院,从来没有为一个女人而这样,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好过,对田绾心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古以来破天荒头一次,所说当今皇上是情种,废后,禁足怡妃,甚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子杰软禁与陌云殿几年不曾见面,那可是雷厉风行,所说痴情,帝王痴情,那是天底下没有几人可以相信的事情。
崔妈妈犯了难,这已经吃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已经够让人为难了,而且田绾心没有说出价钱,多少全在崔妈妈的诚意,若是拿的少,田绾心不高兴打压燕莺楼,那么,生意好不好做都是后话,崔妈妈最担心的是能不能落到曹氏一族的后果,曹氏一族让田绾心再京城彻底的威武了,那些不知道实情的老百姓都在以讹传讹,越说越邪乎,崔妈妈也是头疼。
这些年经营燕莺楼,崔妈妈也没少挣,可拿出来给别人,还真是舍不得。
田绾心没有回恒亲王府,而是去了凌王府,这次能从曹公子那为魔为虐的畜生手里逃出来,独孤凌没少出力,再加上之前的种种事件,独孤凌都有暗中帮忙,她总要亲自蹬府说声,“谢谢。”
今早出来之前,田绾心就让人准备了礼物,空手道谢未免显得没有诚意,当然独孤凌不在乎她这些东西,可现在凌王府多了一位女主人,田绾心的过场是走给孙静瑶的。
路上,雨棠不解的问道,“娘娘,燕莺楼那老鸨真的会给我们送钱吗?”
田绾心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笑容,道,“不出意外,三天之内她必定到恒亲王府来见我。”一切都在预料之内,田绾心一点都不急。
这话说的信誓旦旦,雨棠也相信,因为田绾心从未说过虚话,雨棠刚想要奉承一句,却被车夫打断了,“娘娘,到了,请下车。”
田绾心起身走了进去,守门的也算是故人了,之前田绾心住在凌王府的时候也是这两个人看门,这次看到田绾心毕恭毕敬的行礼,将田绾心迎进去。
田绾心正欲进去,可想想,又停住了脚步,毕竟凌王府现在不是独孤凌一个人,田绾心就这么进去也不好,田绾心退后了两步,道,“我是客人,来拜见主人,当然要通报,还是容你先通报一声我再进去便可。”
门口的家丁没有进去通报,而是笑嘻嘻地说,“回娘娘,今儿是孙将军的忌日,所以王妃娘娘不在府上,娘娘进去便可。”
田绾心听着家丁的话,虽然是巴结讨好,可总觉得有些不对,也罢,这种事情越描越黑,她索性就不解释了,的确,她和独孤凌用不着如此,那便进去吧!
在家丁的引路下,田绾心走过这条熟悉的小路,来到了王府的花园,只见独孤凌坐在亭子里,桌上只有一个秀气的酒壶,和两只小而精致的杯子,家丁就送到这里便退下了,田绾心一个人走了过去。
田绾心瞄了一眼桌上的两个杯子全部都装满了酒,其中一个拿在独孤凌的手里,另一个则是放在对面,田绾心还望四周之后,问道,“凌王有客人吗?”
独孤凌抬起乌黑的睫毛,看了一眼田绾心,道,“没有。”
此情此景,让独孤凌好似回到了田绾心进宫之前那个风花雪月的夜晚,还是这个地方,还是那个人,可两人之间,却多了一道摸不到的墙,暗暗的有了距离,变得如此陌生。
独孤凌仰头将杯中之酒全部倒入嘴里,冷冷的问道,“俪妃找本王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田绾心看向其他地方,语气很自然的说道。
独孤凌一声苦笑,潇洒的站了起来,问道,“谢本王?你要谢本王什么?”他和田绾心之间都要这么客气了吗?
田绾心惊讶的看向独孤凌,她没想到独孤凌会这么问,好一会儿才回答,“谢王爷帮我抓到下毒真凶,谢王爷议政殿外的那件披风,谢王爷还送我回府,谢王爷帮我打扫酒楼,谢王爷从曹府救了我和幻灵。”的确,这些事情她都应该谢的,可是她拖到现在才来。
独孤凌看向不远处田绾心这几个随从手中拿的东西,不屑一顾的笑道,“既然你要谢本王这么多事情,只有那么几件谢礼吗?”
田绾心从容不迫地回答道,“凌王府上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就算我搜尽天下珍宝,也不一定入了凌王的眼,如果我的谢礼不寒酸,怎么能表示出凌王府的荣华富贵呢?也许王爷帮我觉得微不足道,可在我心里,凌王每一次都在我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若不亲自登门致谢,我寝食难安。”田绾心没有奉承,的确,她的礼物是少了点,但是只是心意,她也明白独孤凌嘴上这么讽刺,心里绝不是在乎这些俗物。
独孤凌侧过头看向田绾心,道,“你和本王还是那么见外,总爱说谢谢!一点儿都没变。”独孤凌看向一旁的花,是当年他和田绾心一起种下的花,问道,“你可还记得这些花吗?”
“勿忘我。”田绾心脱口而出,可以说出来,心里便有些后悔了。
“本王没有忘了你,短短的两年,物是人非,可本王没有变,勿忘我也没有变,你呢?你变了吗?”独孤凌明明知道田绾心说的是花的名字,却还是当成了田绾心让他不要忘了他的话来听,直接伸手搭上田绾心的手。
“王爷说笑了。”田绾心本能地将手抽回,退了两步。
独孤凌有些失落,不满地问,“你我之间一定要这样吗?”
田绾心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另一个杯子,道,“两年,看似很短,可宫里度日如年,当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王爷你说,我怎么能不变,有些事情注定是有缘无分,就好比这个杯子,明明对面没有人,王爷再放十个杯子,结果也是一样的,如你所说,物是人非,如今的我们,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你已为人夫,为人父,我已为人妇,我好爱我的丈夫,你也应该去爱你的妻子,我们都应该找到我们在生活中属于自己的角色,我很知足现在的生活,谢谢你的帮助,我先离开了。”田绾心说完,将酒杯里的酒干了以后,正欲要走,可刚一回头,就看见了孙静瑶如凶神恶煞一样站着。